像被人施了法，沈玥定定地坐著，眼睜睜地看著那輛車離越來越近。

理智告訴要趕逃開，可始終不聽的使喚。

“吱——”

刺耳的剎車聲傳來。

在那之后，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

有路人害怕得捂住了自己的雙眼，還有更多的人把目投向了這里。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可能是幾秒，有可能是幾分鐘，也有可能是十幾分鐘、幾十分鐘，周圍的聲音才一點一點地傳了沈玥的耳朵里。

出乎眾人意料的，沒有飛出去。

那輛車的保險杠剛到，就穩穩地停下。

甚至連一丁點的傷都沒有。

因為這一場事故，過往的車全都減慢了速度，圍觀的人逐漸增多，將沈玥圍在了中央。

“小姐，你沒事吧？”

“能站起來嗎？”

“不會嚇傻了吧？”

……

路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詢問。

沈玥眨一眨眼，因到巨大驚嚇而短暫停滯的心跳慢慢恢復正常。

有陌生男人向出手。

沈玥將左手搭在對方的掌心，借著他的力氣艱難地站起來。

“謝謝。”勉強出一個笑。

的臉蒼白，不知道是痛的還是嚇的，聲音也輕飄飄的，格外虛無力。

“小姐，我帶你去醫院做個檢查吧，要有什麼事我也好負責。”對方的表十分誠懇。

沈玥的腦子一時沒轉過來，“你負什麼責？”

男人指著那輛近在咫尺的銀灰奔馳超跑，說：“你不記得了嗎？我剛剛差點撞到你。”

沈玥之前大腦一片空白，眼睛只看得見那輛車，沒注意車里的司機長什麼樣。

“哦。”點了兩下頭，說：“這事錯不在你，不用你負責。”

回頭去找趙家父母。

先前的出租車還停在原地，車上的人卻不見了蹤影。

出租車司機告訴：“那三個人早跑啦！”還給指了方向，“他們往那邊去了！”

沈玥眼下這個狀況，自然不可能去追。

陌生男人握住的胳膊，說：“反正醫院離得這麼近，你就去做個檢查吧！費用我來出。”

眼見著沈玥要拒絕他，他又說：“你別不同意，就算錯不在我我也有責任。要不確認你沒事，我就不能安心。”

沈玥拗不過他，再加上本來也打算去看看傷口這會兒是個什麼況，就跟著他進了急診。

急診室當值的正是上次給沈玥固定夾板的醫生，見到，他第一句話就是問：“我不是讓你去骨科復診嗎？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沈玥苦笑：“我去復診完了，剛剛在醫院外頭摔了一跤，不知道傷口有沒有裂開。”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醫生一邊埋怨一邊示意服。

送過來的陌生男人自覺地退出了診室，還不忘給他們帶上門。

醫生解開纏在肩膀上的繃帶，手在傷的地方按了按，沈玥疼得直冒汗。

“還真裂開了。”醫生嘆著氣說，“我重新幫你用夾板固定一下吧。”

——辛苦養傷好幾天，一朝回到解放前。

沈玥心里是真的苦。

綁好繃帶出去，陌生男人還等在外頭。

“怎麼樣？”他問。

“沒什麼事兒。”沈玥說。

“那你的肩膀——”他看向鼓鼓的右肩。

“我這是一個星期之前的傷，傷口裂開是被人用包砸了，不是被你用車撞。”沈玥解釋道。

男人的表卻沒有因此而變輕松。

“醫生有沒有給你開什麼藥？我去幫你拿啊。”

沈玥搖頭。

“那你能走路嗎？用不用我扶你？現在外面堵得一塌糊涂，出租車肯定難打，不如我送你回家吧。”

他的殷勤讓沈玥生出警覺。

“不用了。”說，又找了個借口：“我打電話讓朋友來接就行。”

察覺到了的疏遠和抗拒，男人著急地為自己辯解：“你別誤會啊，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擔心你一個人不方便。你要是不愿意我送你，我就在這兒陪你等你朋友來接。”

沈玥暗道一聲“完蛋”。

哪有什麼可以來接的朋友？

與關系最好的閨魏婷早在兩年前就出國深造，連的婚禮都沒能趕回來參加。

權衡再三，最后撥通了葉行舟的電話。

想得很簡單：葉行舟說過，他在海市的新律師事務所目前仍在組建階段，尚未正式開業。他手頭沒接新的案子，所以每天都很閑。而且辰遠集團海市分部大樓距離人民醫院不過兩站路，他過來比較方便。

“沈經理？”葉行舟的聲音里著笑意，“找我有事？”

沈玥輕“嗯”一聲，略有些遲疑地問：“你現在方便來一趟人民醫院嗎？”

葉行舟立即正：“你去人民醫院做什麼？是又傷了嗎？”

在電話里不好解釋太多，沈玥模棱兩可地說：“算是吧。”

**

葉行舟來得很快。

可許紹城比他更快。

葉行舟車還沒停穩，許紹城就已經跳了下去。

當葉行舟聽見關門聲轉頭的時候，只來得及看見一個著急往急診大樓方向去的背影。

許紹城在一樓大廳的一角找到了沈玥，而在的邊，坐著一個他略有些眼的男人。

他沒心思去想那個男人到底是誰，此時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沈玥的上。

他將從頭到腳地打量一遍，并沒有看到明顯的外傷。

他松一口氣，說：“走了。”

聽見他的聲音，沈玥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直到抬頭看見他那張一如既往冷沉的臉才意識到一切都是真實的。

“許總。”迅速站起來，“怎麼是您過來了？葉律師呢？”

邊問邊踮著腳往他后看。

許紹城的眉心皺了兩秒后松開。

“在外面停車。”他微微勾起角，戲謔道：“怎麼，見到我不高興？”

“沒有沒有！”沈玥趕否認，“我就是覺得奇怪。”

“許總？”沈玥邊的男人睜大了眼，看著許紹城，一臉的不敢置信，“您怎麼會在這里？”

許紹城這才分了一丁點眼角的余給他。

“你是？”

男人極熱地自我介紹：“我鄭英，我爸是泰和的鄭先齡。”

鄭英……

這個名字，許紹城有一些印象。

卻不是因為他爸是泰和的鄭先齡，而是因為他的朋友是……

許紹城瞥沈玥一眼，心說：這可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