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亮,李珺喬便來到了長松居看祖母。
正如李大夫說的那樣,祖母依舊未醒。
李珺喬在祖母房坐了一會兒,今夕便過來告訴他,馬車備好了。
“別忘了把那盒千年雪參給帶上。”李珺喬小聲地囑咐道。
“小姐,放心吧,都包好放在馬車上了。”今夕回道。
李珺喬點了點頭,悄然無息地退出了房間。
主仆兩人一前一后登上了馬車,便往李大夫在城郊的家里去了。
馬車之上,今夕不解地問,“小姐,你要是真想學如何照顧老祖宗,何不直接讓李大夫到府上來,何必如何奔波勞累、親力親為?府里又不缺使喚的丫頭,要論心思縝的,老祖宗邊的老嬤嬤都是百里挑一的。”
李珺喬卻說,“傻丫頭,你當我真的要去學這些嗎?我是心中有事想問李大夫,但在府里人多口雜,不方便開口,所以才找了個借口出來。”
今夕聞言微微一愣,“小姐,莫不是你的子又......”
想到自家小姐向來已久的暈厥之癥,今夕不擔心。
李珺喬搖搖頭,“最近倒是沒怎麼發作,這才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
“雖說上京之時,李大夫托他孩兒給我送了藥,但李大夫說過我這病癥來得甚為奇怪,找不到源頭,也就無法治,只能用藥抑制。”
“我就想看看,他給我的那兩粒丸到底是何,竟能護我隨行上京之時,一路無虞。”
這本不是什麼不可告人之事,只不過李珺喬心中有疑,所以才想問個究竟。
當馬車停在一農宅面前,馬車低聲朝簾子那邊說了句,“二小姐,李大夫家到了。”
今夕這才扶著李珺喬下了馬車。
只見那農宅周邊種滿了翠竹,放眼過去盡是青綠,環境甚為清幽。
只怪一路上只顧著和今夕說話,竟沒發現沿路的繁華喧鬧,慢慢趨于安寧。
再三跟馬夫確定這就是李承恩的家時,李珺喬才走近了那扇木門。
門只是虛掩,并沒有上鎖。
李珺喬敲了三下后,便推門而。
門被推開之際,看到了匆匆而來,準備應門的年。
李珺喬微微一愣,但還是馬上認出了這個年正是李承恩之子,當日為自己送藥的那個人。
客客氣氣地朝他躬了躬子,笑著說,“當日勞煩你為我送藥,今日特意過來答謝,請問李大夫在家嗎?”
他忍不住抬眸,正對上水靈靈的眼眸,只覺得的眼睛如同秋日晴空一般明凈亮,又像深山之中藏匿影的鹿,肆意在他的心田沖撞。
他眼中的欣喜一覽無,他口而出地說,“胖丫頭,你不記得我了嗎?”
李珺喬看了看自己苗條的形,有些尷尬地問,“我們見過?”
李景煥稍一遲疑,但還是把頭上的發巾取了下來。
一頭濃漆黑的頭發隨著頭巾的取下而散落下來,李珺喬和今夕都不傻了眼。
那是截然不同于涼凌國男子與生俱來的筆直順的頭發,這是一頭卷曲而躁的頭發,從近頭皮的位置開始卷曲,直至發梢。
李珺喬看著他這副略顯稽的模樣,不由得想起法院上佩戴著銀白假發的法大人,又或者是游樂場上戴著五六卷發的小丑。
“你......你是那個落水的男孩?!”
一旁的今夕看了這頭卷發,突然記起當日之事,語氣有些急促。
李景煥看了李珺喬一眼,有些失地說,“對啊,你都認出我了,你家小姐還一頭霧水的樣子,還真人傷心。”
李珺喬用狐疑的目看向今夕,腦袋之中就沒有關于這個年的一點點片段,偏偏兩人的話卻在表明,大家早已認識。
李景煥只好指了指自己的頭發,“看了這個,你還不記得嗎?當時你還跟我說,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就像有些人眼睛大,有些人厚,頭發卷曲也不代表就是異類。”
“這句話我記了十年,每當我被這頭發困擾的時候,我就時常用這句話安自己,我記得清清楚楚,但你卻忘了。”
他一臉的頹然和沮喪,仿佛李珺喬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
今夕連忙提醒道,“那年小姐和夫人一起外游,小姐貪看沿路的山花,竟和夫人走失了,突然聽到一邊池塘有人在呼救,便喊上奴婢,一同過去查看。”
“沒想到那的荷塘干涸了,但淤泥布,有一個和我們當時年齡相若的小男孩在荷塘的淤泥中掙扎,眼看就要陷到前了。”
“我們想大聲呼,可惜四下無人,后來還是小姐和奴婢兩人合力,找來了一手臂的樹枝,才把那個男孩救了上來。”
“當時奴婢年無知,看到他的頭發甚為怪異,還取笑了一番,還是小姐你讓我不要這樣做的。”
即使今夕已經把當年之事盡可能詳盡地描述給李珺喬聽,但對此依然毫無頭緒。
李景煥和今夕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當年的細節,李珺喬卻一句話都不上。
最后只能打了個哈哈,推說自己子不大好,很多以前的事都記不太清楚了。
李景煥一聽,想到病西施的稱號,剛剛還失落的神馬上變得張起來,“你是覺得哪里不舒服了?一會兒我爹回來,請他給你好好看一看。”
今夕和李景煥認出了對方以后,也沒有剛見面那樣疏遠了,直接跟李景煥說,“小姐的病從小便有,很多年了,總不見好,只是長久地用藥拖著,所以不記得你,你也別怪了。”
李景煥點了點頭,臉上的擔憂一覽無。
他低低地說了句,“原來是這樣的緣故。不過你也別怕,我爹爹治好過很多人,你的病癥,總有法子醫治的。”
李珺喬正想說話,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竟是李大夫看診回來了。
他一眼就看到院子里站著的李珺喬和今夕,正想跟兩人打個招呼,沒想到卻看到了兩人邊披頭散發的李景煥。
李承恩一向沉穩冷靜,此刻卻突然像失了理智一般,徑直沖到李景煥的跟前,二話不說就把他手上的頭巾奪了過去,暴而練地為他重新包上。
“我說過,除了睡覺,你這頭巾萬萬不能取下,你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嗎?!”
李珺喬和今夕兩人面面相覷,全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但李珺喬還是輕而易舉地捕捉到他話中的怒氣,試著緩和氣氛,便開口說,“李大夫,他并沒有對我們無禮,我們只不過是在......”
話還沒說完,滿腔怒火的李承恩便打斷了的話,“你們什麼都不懂!你可知這頭巾一旦取下,涼凌國的人便會把他當妖邪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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