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執起筆,等了好半晌,卻不見秦嬤嬤將婚書過來。
秦嬤嬤拿著婚書,顧知遠見似在猶豫,便過手去:「嬤嬤給下吧,下看著阿慧填寫。」
秦嬤嬤將婚書遞給他道:「顧大人看一看也好。」
顧知遠確實想親眼看一看,總覺得幸福來得太快,沒有真實。
等他仔仔細細看完,正要拿著送給顧蘭慧,秦嬤嬤卻將婚書回去。
顧知遠愣住:「嬤嬤這卻為何?」
秦嬤嬤笑道:「大人對這婚書可還滿意?」
顧知遠忙道:「滿意,當然滿意。」
秦嬤嬤道:「那就好。」
然後將婚書遞給戴帽人。
「還是您親手給顧小姐吧。」
顧知遠不悅道:「給他做甚至?」
抬手要搶,卻人卻打開婚書,也不知他從何變出一支筆來飛快填上自己的名字,然後遞給顧明秀。
顧明秀愣了愣:「你這是……」
「你要反悔?」隔著紗幕,顧明秀能覺他目忐忑。
就不能換了句麼?
「誰要反悔了。」顧明秀沒好氣連著他手裏的筆一同奪過,在顧知遠還有齊氏幾個的驚愕中,填上自己的名字。
然後將婚書遞給他一份:「好了,你我已經訂下白首之約,現在可以取下你的紗帽了嗎?」
「好!」他仔細將婚書放妥,然後徐徐取下惟帽。
這是一張白凈俊秀的臉,潔明凈的額,黑而疏朗的眉,單眼皮,眼睛不大卻漆黑髮亮,眼神溫中著疏淡,鼻高而直,輕抿的角帶著笑意,有淡淡的戲謔的味道。
這張臉,似曾相識,前世見過嗎?
沒有印像,那這一世……
顧蘭慧突然撲過來搶秦嬤嬤手中的畫,然後捂住指指畫,指指他:
「你……你……」
顧明秀這才反應過來,他不就是畫中人麼?還有婚書上他的名字:沈逸夏!
英國公不就是姓沈麼?
顧知遠也反應過來:「你……你是……」
秦嬤嬤笑向二人行禮:「恭喜世子,恭喜顧大小姐。」
他竟然是英國公世子、福康公主的獨子沈逸夏!
他不是病如膏肓了麼?怎麼紅齒白的,看不出半點病態?
「不可以,不算數!」顧蘭慧瘋了似的衝上來搶顧明秀手中的婚書:「明明是我嫁給他的,怎麼是你?」
「走開!」顧明秀高舉婚書一掌推開:「方才你不是祝福我了麼?」
「祝福,你嫁給一個小郎中,我才是要嫁給英國公世子的,我當然會祝福你,可你現在搶了我的相公,你搶了我的。」顧蘭慧大哭道。
齊氏過來扶住,滿臉憤怒道:「老爺,究竟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得好好兒的嗎?為什麼明秀會搶了蘭慧的婚事?」
顧知遠從最初的震驚中很快沉下心來,為多年的他也不是傻子,若到現在還看不出是沈逸夏做的局,還就真的沒法在場上繼續混了。
只要能與英國公聯姻,嫁的是明秀還是蘭慧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而且,嫁明秀更好,畢竟蘭慧是庶出份,到底還是上不得枱面,擔心將來到了京城,有人說自己嫌棄沈逸夏病而輕賤他。
如今反而好了,一切都如了意,只是蘭慧……
「吵什麼?象什麼話?」顧知遠斥責了齊氏一句。
「老爺……」齊氏眼淚答答往下掉:「您不能太偏心,為了這樁婚事,蘭慧費了好多心思……」
「娘……」顧蘭慧撲進齊氏懷裏:「您別說了,只怪兒命不好,不是嫡出的,連爹爹也瞧不起我。」
顧知遠素來偏齊氏母子,聞言鼻子一酸道:「阿慧,你放心,爹會給你尋門好親的。」
「不要,爹,我只要屬於自己的。」說著轉問顧紅英:「大姑,你就不說點什麼嗎?當初可是你應下的婚事。」
顧紅英冷笑道:「是啊,的確是我替世子應承的這門親事,我當時是說,公主看中了顧家兒,這門親事八九不離十,功的可能極高。」
齊氏一想,似乎確實是這麼說的。
「可你是對我說的呀,如果不是蘭慧,你怎麼不跟姐姐說?」
顧紅英好笑道:「是你問我才回的,弟妹又沒問我,幹嘛要對弟妹說?」
齊氏被懟得無話可說,委屈地哭。
顧蘭慧扯著顧知遠的袖不不饒:「爹,你要為兒做主啊。姐姐……太欺負人了,明知道我一心想嫁給世子,卻暗地裏做手腳,如今如了願意,兒怎麼辦?如此辱,不如死了乾淨。」
說著便向一旁的柱子上撞去。
撞的那柱子正好就在沈逸夏邊,衝過去時,腳下一絆,似乎踩著自己的擺了,歪歪斜斜向逃逸夏倒去,本以為,沈逸夏會扶一把,哪知那人在即將挨著他時,側移了一大步,顧蘭慧生生摔在地上,頭磕到了桌角,有自頭髮里溢出。
顧明秀驚訝地看了沈逸夏一眼,他很無辜地了鼻子道:「我有潔癖。」
顧蘭慧原本還沒暈,聞言兩眼一翻白,暈了過去。
齊氏過去將抱起,哭得傷天傷地:「我的兒啊,你的命怎麼這麼苦啊,都是你這個做娘的沒用啊,沒能生在名門大族,連帶著你也被人輕賤……」
顧知遠娶盧氏全是因老太太的命令,盧氏嫁過來后,總對他冷冷淡淡,有時還敢對他這個夫君拳腳相向,仗著是高門大族不將他放在眼裏,這這是他的心結,總覺自己比盧氏低一等,所以,納齊氏為妾后,齊氏慣會曲意奉承,他也趁機寵齊氏向盧氏示威。
齊氏的這幾句話中他的痛,頓時臉很難看,對齊氏道:「哭什麼,還不著人把阿慧抬回去。」
洪福喚了人來要抬顧蘭慧走,沈逸夏卻道:「顧大人,有件事好象還沒理。」
顧知遠知道他方才是故意讓顧蘭慧摔的,雖然心中不悅,卻也不敢說什麼,人家雖是他未來的婿,可一是沒親,二來份擺在那,比他這個七品縣令不知要清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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