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直接鬧到了老夫人跟前。

謝老夫人本就不待見大房，直接就把大兒媳過來當著小輩的面狠狠數落了一頓。

“妻賢賢三代，你看你把家里給管什麼樣子了？！誰家的媳婦不是安安分分，只有你！非死皮賴臉地跟著大郎去邊關，結果倒好，兒丟了，把別人的兒當心肝寶貝疼了十幾年，自己的兒都能認錯，簡直蠢到了家！”

“你瞧瞧曹氏，二房上下誰不是和和順順，斐哥兒出息，韞姐兒乖靜，幾個庶出的子誰不是老實本分，這才妻賢夫禍！你再瞧瞧你們，整日地惹是生非，國公府的臉面都讓你們丟盡了！果然小戶出就是這麼上不得臺面！”

王氏跪在地上，臉慘白，仿佛被剝了，妯娌、小輩甚至丫鬟仆婦的眼都落在自己上，鄙夷、嘲諷、同令渾哆嗦起來。

雖然為長房主母、國公夫人，可說起來三個媳婦中數家世最低，是以謝老夫人背著丈夫和繼子的時候教訓起來毫不客氣。

“從今兒起，就讓曹氏管家，一會兒就把鑰匙和賬本到西院去！”

文國公父子夜里回家就聽說了白天的事，一家主母被當著眾人的面挨訓，這分明是老夫人故意要給大房難堪。

什麼妻賢賢三代？是想說自己比韓氏賢良得多、兒兒孫出息得多嗎？

謝允伯冷嗤一聲。

父子倆當即去看了王氏。

謝瓊絮也在王氏房里，哭得兩眼通紅，涕淚漣漣地認錯：“是我，是我不該和三妹妹鬧起來，連累了母親……”

“二妹回去吧，父親有話與母親說。”謝容鈺淡淡道。

長兄為人一向冷淡，便是從前當自己是他親妹妹，也并未多給幾分善意，如今更是了。

不敢違逆，拿帕子揩著眼角走了。

謝允伯了解了里細節，沉下了臉。

“莫怕，想要中饋便讓拿去，你好好休息些日子，莫要勞累了。其他的事，我會置。”

王氏出翰林之戶，未出閣時是家里最寵的獨，因為家宅清靜沒有紛爭，難免溫單純了些，應付不來后宅那些私算計。何況徐氏曹氏這兩個老人一個比一個黑心，底下又是一窩爛心腸的小王八蛋。王氏擔著主母之職每日招呼們，可想有多辛苦。

謝允伯安好了妻子，轉頭就去提了許秀春，親自下手狠狠打了一頓手板，疼得許秀春哇哇大哭。

“進了國公府就要守國公府的規矩，你再敢無事生非，拖累你母親，我便將你送到莊子上，什麼時候學規矩了什麼時候再回來！”

許秀春拖著鼻涕點點頭，之后便也真的安分了幾日不提。

謝容鈺回到山風院，看了會兒兵書，長隨謝緒就來了。

“是秋桐院的丫鬟嚼舌，著三姑娘記恨上了二姑娘，這才鬧了起來。”

隨隨便便兩個丫鬟就知道兩個小姐份的幕，不必說，定是西院那邊指使的。

他見世子爺眼里出一戾氣，便噤了聲。

“杖斃。”

謝緒忙道：“是。”

“去俅縣的人怎麼說？”謝容鈺又問。

“暫時還沒探聽清楚。但許劉氏當年確實在俅縣待過，只是時間太久，許氏夫婦幫傭的那戶人家都已不在，接生的也不是穩婆，已找不到了，沒有人知道究竟是什麼時候生產的。”

“但小姐的確是被劉氏撿到的，這點毋庸置疑，長命鎖被當出去，服和襁褓還在。”

他遞上一包東西。謝容鈺打開包裹看了看，里面有一個小巧致的長命鎖。他今年二十歲，妹出生時他已經記事，妹妹的長命鎖他記得很清楚，就是這一只。底下還著一張十多年前典當的契書，正是劉氏簽下的。

另外還有一張襁褓。謝家一個百年世家，有自己養的老供奉，只看面料的工藝、刺繡的手藝和染的手法，絕對出自謝家無疑。

“岐山村的人說，許家夫婦在外幫傭過幾年，歸鄉時帶回了一兒一。兒子是早產兒，長得甚小，因此劉氏對外說二兒比兒子大一歲。后面劉氏又生了兩個孩子，男孩今年十歲，孩虛三歲。”

所以說，他的妹妹的確被劉氏收養了，但看年齡，也確實只有許秀春才可能是。

謝容鈺一言不發，眉頭深鎖。他一直都不太相信許秀春是自己的妹妹，總覺得和那個所謂的養母和姐姐是別有所圖，這個猜想自他從馬車上接下許秀春的那一刻就有了。

可如今查到的證據，又無一不證實了許秀春的份。

難道那個無論、相貌都無一與自己相似的，真的是自己的妹妹嗎？同樣的父母所出，只因分隔兩地，在不一樣的家庭里，就會長完全不一樣的兩個人嗎？骨子里的那點脈牽連，竟然沒有任何意義嗎？

他還記得妹妹出生時候的樣子。

那時父親在邊關打仗，因母親生產，他們被送到別院，他溜進房里去看妹妹。

小娃出生沒幾日渾就變得雪白雪白的，看到他就笑了，小吧嗒吧嗒地吮手指，還會蹬著小腳丫去他的臉。

他的心都化了，握著妹妹的手腳親了又親。

然后他就被護送回了京。一到京就聽說別院進了賊人，疑似西戎人的細，看顧母親和妹妹的奴婢娘都被刺死了。好在幾經輾轉終是抓住了賊人，母親只是了驚嚇，妹妹也因為仆婦保護得好，沒有出事。

可誰能想到，就是在那個時候，妹妹就被調包了呢？

或許世事就是這麼殘酷，并不能只因為他覺不對，就可以否認自己的親妹妹終是長為了那樣一個人的事實。

更令他失的是謝瓊絮。即便不是親妹妹，好歹也當親的疼了這麼多年，怎能為了自己的地位不停地挑撥煽許秀春？

這些天許秀春犯了多蠢事錯事，這背后有多是被謝瓊絮攛掇的，他一清二楚。大房與二房這幾年明里暗里有多較真，難道不知道嗎？父親母親待的一片真心，全被踐踏什麼了？

中似被砂石堵住，謝容鈺冷冷揮退了人，盯著兵書不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