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為什麽沒在族學裏,而是在跟這些丫環們胡鬧呢?過不了幾個月,誥哥哥就要下場會試了,你呢?《大學》《中庸》都還沒學懂吧?”
“學那些個有什麽用呢?夫子說,我本就不是讀書的料,反正爹是錦鄉侯,將來我是要襲爵的,就算考不上舉人進士……”葉定韜抬起頭來,一副振振有詞的樣子。
葉昕眉聽得火冒三丈,這些話都是誰教他的?錦鄉侯這個侯爵是皇上對葉家的恩賜,能不能世襲罔替還是兩說,可就算他能襲爵,也不能就此遊手好閑,不學無下去啊?
一個長於仆婦間的男子,氣度才學,心都是下乘,不行,決定不能讓他再走前世的老路,一定要把他的子糾轉過來,讓他讀書自立。
可他現在是十一歲,正是叛逆的年紀,如果自己用強,可能會引得他逆反,他不會聽自己的。
葉昕眉強住心頭的火與擔憂,認真地看著葉定韜道:“小韜,平日間,績哥哥和誥哥哥幾個常在一起玩兒的時候,你怎麽也不去呢?莫非你喜歡跟丫環們玩不?”
見並沒有斥責自己,葉定韜鬆了一口氣,眼裏帶著淡淡的自卑與懊惱:“他們不喜歡我,不跟我玩兒。”
是因為學識談吐都不同,所以玩不到一塊去吧。
“我家小弟既英俊又聰明,為什麽會有人不喜歡呢?”葉昕眉斜了眼看著葉定韜笑,的笑容親切溫,葉定韜怔了怔,他也不明白,為何家裏的長輩親人對他都很疏淡冷漠,隻有這個一母同胞的姐姐待他還算有幾分真心,自然的,對就有種親近之意。
而且,很久沒有人這般真誠地誇過他了,與堂兄們在一起,他遭遇的都是不屑與鄙夷。
小孩子最聽好話!
“我也沒姐姐說得那麽好,哥哥們詩作畫談什麽策論,我又說不上話,偶爾個一兩句,又惹他們笑,所以,幹脆不去湊那個熱鬧,不若在院子裏自個玩來得清靜。”
果然如此。
“那你是喜歡跟哥哥們一道談天闊地,還是跟著丫環們胡玩鬼混呢?
葉定韜的眼裏就出羨慕與期待之來。
男孩子當然跟男孩子玩,誰願天跟丫環婆子們混呢?
葉昕眉鬆了一口氣,著葉定韜的頭道:“想跟哥哥們玩也不是不可以,隻要你談吐學識都跟得上哥哥們,哥哥們就不會再嫌棄你,所以,從明兒起,咱們去學堂上學好不好?”
“可是夫子說……”
“夫子又不是聖人,他說你不是讀書的料,你就不讀書了麽?那夫子要是說,你是無惡不作的小人,你也會為他說的那種人嗎?”葉昕眉截口道。
葉定韜怔住,還是第一次有人用這種話來反駁他,是啊,難道夫子說他會殺人放火,他就要殺人放火不?
姐姐說自己英俊聰明,在學堂時,幾個堂哥學的東西他也並不是聽不懂,學不會,隻是夫子總是對他冷冷淡淡的,他稍有表現,就會被夫子打擊……
久而久之,信心沒了,讀書的興趣更沒了。
“人家若是一味的否定你,瞧不起你,你就更該做得更好,若是我,夫子越是說我不是讀書的料,我越要考個案首給他瞧,用實際行去打他的臉。”
姐姐的話實時的傳葉定韜的耳朵,他突然振起來,他不明白為什麽父親不喜歡自己,也不明白祖母為什麽冷眼待他,但是,如果考上了案首,讀書有,不是不父親會多看自己一眼?祖母與人談起時,會不會也以他為榮?
一時間,葉定韜的心裏象沸騰的開水,不停的冒著希的泡泡,更充滿了勇氣與力量。
“姐,我明兒就去學堂。”葉定韜認真道,黑如水洗瑪瑙的眼睛裏,滿是堅定的神。
“可是大爺,太太說了,你得紮完十個風箏才帶你去逛三月三的廟會,你才紮了兩個,差八個呢。”秋淩小聲在旁邊提醒。
十個風箏?
這是小廝和仆役們的事!
用逛廟會來引他做這種上不得臺麵的事,把都浪費在無聊的事上,外麵瞧著小王氏對葉定韜好得就象親娘,其實安的什麽心?分明就是捧殺!
“那……”葉定韜猶豫起來。
心誌這麽不堅定,怎麽能行?
“你見過誥哥哥和績哥哥紮風箏麽?還一次紮十個,茗茶呢?他是做什麽的?讓他歇著當大爺,你當小廝好了。”葉昕眉的語氣裏有著明顯的不悅與嚴厲。
一旁的茗茶嚇得立即跪下:“大小姐,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秋淩還想說什麽,葉昕眉冷冷地看過去。
往日間眼如秋水,明和,如今卻帶著一冰寒與冷冽,刺得人打,仿佛自己再多說一句,心都能被凍住,秋淩那到了邊的話生生咽了回去。
“風箏自有茗茶替你做,茗茶若做不完,還有秋淩幾個幫忙呢,他們都是你跟前得力又忠心的,若是這點子事都不能幫你完,那也不用在聽雨軒裏呆了。”
茗茶的眼裏出一張,秋淩角幾不可見的過一不屑,葉昕眉更加肯定,秋淩是小王氏的人,府裏的一切都由小王氏說了算,自己的話確實威協不到,所以,本不怕。
這個人,不能在留在葉定韜邊了。
“好,我聽姐姐的。”葉定韜笑著說道。
葉昕眉半點也沒有注意,自己的語氣與口勿變得堅定果決,還帶著憤世疾俗的味道。
“小弟,昨兒個讓你做的絹花呢?”葉齊眉正興致地進來。
絹花!小弟還會做這種兒家才做的活計?不會自己做嗎?們母子想把小弟教什麽人?
沒娘的孩子果真是草,心一陣鈍痛,以後,小韜由來教,不許別人手。
葉昕眉一聽就來了氣,卻知葉齊眉八麵玲瓏,心機深沉,可不是秋淩與茗茶幾個,不好對付。
盡量讓自己的心境變得平和下來,葉昕眉笑容溫婉和:“二妹,你不是去了族學麽?”
葉齊眉怔了怔,似乎沒料到葉昕眉也在聽雨軒,秀眉微挑:“咦,姐姐這麽快就從老太太屋裏出來了?我還以為你要在老人家跟前盡盡孝呢?”
是說自己今天在老太太跟前討了歡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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