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灝淵看了看時辰，快晚膳了，其實他不習慣這個時候拜訪人，像蹭飯吃。正推辭！

陸小七道:“正好你可以陪夫子用晚膳，他一個人也無聊的。我家膳食很好，夫子可以自行點菜。”

程灝淵知道說的是實話，子瑾愿意留在陸府，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在陸府自在沒什麼規矩，東家又闊綽。吃食住都是一等一的好。按子瑾的話，就是進陸府跟當大爺似的。

嫡房搬家搬了好幾天，將陸府搬得跟蝗蟲過境似的。三爺夫婦又跑去跟他們扯皮去了。陸小七領著程灝淵進來，得知二人去扯皮，也不理會了。徑直帶他去見子瑾。

程灝淵來過陸府無數次，但從沒從正門進去過。早知道陸府豪華，卻沒想豪華到跟王府差不多，只不過是所用品避了忌諱。難怪陸家嫡房死都賴著不愿意走了。

不多時到了子瑾院子，這段時間他不用給陸小七上課，閑得胖了一圈。正坐在小魚池邊喂魚，旁邊的石頭上清空擱了一紫砂茶壺。

看到陸小七領著程灝淵進來，道:“喲！這刮的是什麼風，我們的大忙人居然有空來探我這糟老頭子。”

陸小七震驚地看向程灝淵:“你居然夫子做糟老頭子？真是大不敬！”

程灝淵淡淡地瞥了一眼，對子瑾拱手道:“夫子好！”

陸小七笑瞇瞇地對等著自己問候的子瑾道:“見到我還不夫子？”

子瑾:“……”他算是知道了，打這賭就是為這一刻！了鼻子，拱手道:“陸夫子好！學生這廂有禮了。”

程灝淵愕然！看看子瑾又看看陸小七？

陸小七得意洋洋地道:“乖徒孫，還不快點師祖？”

“夫子，怎麼回事？”程灝淵懶得理會，這有多厲害他是見識過的。

子瑾干笑了一聲，領二人過去往茶臺。道:“為師可小七打賭輸了，便做三天弟子。”

陸小七馬上道:“聽到沒，趕師祖。”

“一日為師終為師！你自己顛倒倫常也罷了。妄想我占我便宜，你可有過我師兄？”

陸小七噎住了！還真沒過他師兄，所以不認他為師兄，他可以不認自己這個師妹升職的師祖。

子瑾難得看到，陸小七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的樣子，笑出聲來。道:“這可糟了，沒得逞。”

“愿賭服輸，你輸了尊我為師，你弟子不從，不責罰也罷了，你還笑。哼！”陸小七氣結！

程灝淵喝了口小斟上的茶水，道:“君過臣諫，父過子諍。夫子與你顛倒倫常，我不諫不諍已是有過，再同流合污，何統！”

陸小七深呼吸了一口氣，道:“我去用晚膳。祝你們師徒二人用餐愉快。”站起來，惡狠狠地瞪了子瑾一眼，又給程灝淵一大白眼，走人。

子瑾大樂:“夫子有空常來！可需弟子送你一程？”

陸小七轉頭瞪他:“明天，為師要看到五十篇弟子規。哼！”心生不忿，把他種的蘭花端了一盆便走。

子瑾笑得直不起腰來。

程灝淵搖頭:“就如此令你開懷？”

子瑾抹了抹笑出的眼淚，道:“怎麼，你跟相大半個月，沒看出來的好？”

程灝淵替他斟茶:“看出來了，只是鋒芒太盛！未必是好事。”

子瑾一怔:“你就看出這點來？”

以為他還想勸說自己，程灝淵道:“我的賜婚圣旨下來了。陛下特許我回北疆親。”

子瑾笑容淡了下來，道:“小七定親了，定的是王太傅嫡長孫王瑯。”

程灝淵挑眉:“王太傅手腳快的！”

“那小子絕非小七良人，你不清楚？”子瑾不高興他這態度。

到子瑾對陸小七的護之，程灝淵默默喝了品茶:“父母妁之言！既已定下，便是命！老師，難道還想我去搶親拆散他們不？”

子瑾一時無言，好一會才道:“豎子配不上。”

“這也難說得很！不走到那一步，焉知非良緣？陸小娘子不見得是個逆來順的。有的是辦法扭轉乾坤。”

見程灝淵毫無所，子瑾便不再多說了，他終究是師非父。多說無益，但愿日后他無悔！

長輩之爭，小輩當避之。陸小七出了子瑾院子，猶豫了好一會，終究還是先回自己的院子。

一進院子，藍姑姑便上前伺候，道:“三夫人傳話，讓小娘子了自己先用晚膳。和三爺一時半會還沒空。”

陸小七皺眉道:“方才管家說扯了將近一下午了，怎麼還沒有扯完？”

藍姑姑啐了一聲道:“見過不要臉的，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幾乎要把院子里的家搬空。家差不多都是名貴木材打造的。他們所用的家價值五萬兩白銀。

搬來時除了，啥都沒。現在倒好全部說是用慣了，咱府上又不缺這些東西，直接搬走。夫人氣不過，把咱府上替他們置用的東西拿走也罷了，憑什麼搬家？

老夫人見管家不讓搬，就囔著不走了，讓老爺養。大爺和二爺假惺惺說什麼，那有不讓嫡子養讓庶子養的？于是便改口讓老爺給贍養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