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晝錦飛快的讓開:“怎麼?”
“無事,”黑人若無其事的收回手:“只是想試一試。”
沈晝錦一皺眉,“你認識沈既明?”
黑人沒答,沈晝錦道:“沈既明是我師父。”
黑人氣息不變,應該沒有什麼仇怨。
沈晝錦便續道:“不用試了,我會功夫,但不是師父教的,不是我師父的路子。”
黑人拱手:“原來如此,失禮了。你放心,我等敬重沈神醫為人,絕無冒犯之意。”
沈晝錦點頭,還了一禮,就出來了。
一路急趕,黃昏時分便到了桐縣。
信郡王的私宅就在此。
沈晝錦把馬兒收進空間里,略加改扮,先在小鎮上租了一間院子,等到天黑了,才換上夜行,去了信郡王府。
前世,對長寧郡主和信郡王,幾乎沒有印象。
因為那個時候,自己被瘋狗陳三郎傷了,又被換了藥,整日昏昏沉沉的睡著。
只依稀覺到有人在看,摟抱,眼淚滴到臉上,溫的聲音,不住的說著對不起……
而舅舅信郡王,連他的樣子都記不清了,只記得他那雙漆黑的眼,他對說:“錦兒,舅舅護不了你了。”
等終于清醒過來時,長寧郡主和信郡王,已經先后故去,被人視為掃把星,說這是帶來的災厄……
呵呵!
所以這一世,還真想好好看看這兩人。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會兒陳三郎應該也沒回去,當然了,就算他回去了,這種沒腦子的蠢狗也不足為懼。
正好可以看看緣上的母親和舅舅,真實的樣子……而不是他們想讓看到的樣子。
無聲無息的潛進了信郡王府。
說來也可笑,居然不知道兩人各自住哪個院子。
而且邊城不比京城,哪怕是堂堂信郡王府,建筑也很來,是三個院子拼建起來的,毫無章法,看不出主次,所以只能找防衛比較嚴的地方。
很快就找到了一間院子。
這院子外都有防守,哪怕夜間也沒有懈怠的樣子。
但好在,大盛朝算是一個低武世界,再厲害的功夫也只不過是“技”,招數取勝的那一種,只有極極的人修煉出了功,在這兒做武道。
所以,雖然如今實力還沒提升上來,但在差不多的地方,都能橫著走了。
很快就繞過了巡邏的人,拿昏睡藥把暗哨的人定在了那兒,然后又用金針定住了門口的兩個人,慢悠悠的進去了。
屋里濃濃的藥味、腥味和傷口腐爛的臭味,燭之下,榻上睡著一個男子,面頰已經瘦的凹了進去,絡腮胡子都有些打絡,但仍舊能看的出魁梧的形。
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
榻上男子忽的張了眼,眼神鋒銳,喝道:“誰?”
沈晝錦慢慢的向前走,站到了燭旁邊。
燭映著的臉,信郡王皺眉,盯著看了一會兒,忽的一喜,氣勢盡斂:“錦兒?”
沈晝錦不止一回聽說,與長寧郡主長的像了,便點了點頭,再次慢慢向前。
信郡王又看了幾眼,居然有幾分無措,大手扶著床,試圖坐起來,卻怎麼都坐不起來。
他人:“趙虎,趙虎!”
“噓……”沈晝錦豎指上,輕輕的噓了他一聲,然后按住他手:“郡王爺。”
信郡王看著:“你是錦兒嗎?”
點了點頭:“對,我是沈晝錦。”
信郡王咳了一聲。
黝黑魁梧的鐵漢,努力放聲音:“錦兒,你怎麼自己回來了?鳴兒他們呢?”
“這不重要。”沈晝錦定定的道:“郡王爺,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信郡王道:“你問。”
沈晝錦慢悠悠的道:“我生在鄉間,長在鄉間,不懂規矩,俗無禮……不比陳慕雪俏可,想必會承恩伯府和信郡王府丟人現眼……”
“胡說!”信郡王道:“錦兒,你莫想太多,是舅舅無能,才你了這麼多年的苦……你縱有什麼不好,也是你爹娘的錯,是他們沒看好你,與你一個小孩兒有什麼關系?”
他顯然極虛弱,說完了這段話,了好一會兒,才又續下去道:“而且舅舅看你也沒什麼不好,是個聰明心正的好孩子!我信王府的后代,哪一個敢輕看?你不必管他們說什麼!錦兒怎麼都是好的!至于那個陳慕雪,又不是咱們家的種!”
信郡王顯然是個糙人,擁有很純樸的緣觀。
他再度了幾息,扇般的大手抓的手:“那親娘惡意換子,舅舅決不能容!必定取爾狗命!!你放心,舅舅早就寫信給你爹了,陳慕雪必須從族譜上剔除!你就是承恩伯府唯一的千金大小姐!至于,不追究已經是大恩德!若不忍心就當條狗養著,將來的嫁妝,不可從公中拿一文錢!”
沈晝錦不由得一挑眉,覺得他說話,真是異常聽。
信郡王低聲續道:“舅舅想來活不了幾日,護不了你了,你大哥子溫和中正,你多與他親近,他定能護著你。回頭舅舅給他些勢力,還有……”
他小心的拉了拉,沈晝錦順從的彎腰,他在耳邊,低聲道:“舅舅手里的暗衛,就給了錦兒,讓他們護著你,必能錦兒你一生無憂……回頭舅舅就讓他去找你……”
沈晝錦忽然心思一,“他……我是說暗衛頭目什麼?”
信郡王道:“秦影。”
沈晝錦心頭劇震!!
秦影!!
果然是秦影!!
陳慕雪邊那個絕頂高手秦影!!
原來如此!!真相竟是如此?!
信郡王對陳慕雪如此嫌棄,又怎麼會把暗衛留給?
所以,想必前世時,信郡王也曾要把暗衛給!卻不知為何,落到了陳慕雪手里!!
信郡王明顯已經是強弩之末,強撐著一口氣,就為了見一面。
否則的話,也不會一見就信了,然后就生怕說不完一樣說了這麼多。
就沖他這個不假思索的樣子,就知道,這一切,他在病中不知道思量過多回!!所以才能說的如此順暢!
沈晝錦猛然鼻酸,淚水一連串滾落,俱都打在了信郡王臉上。
原來,在這個家里,也是有人愿意疼的。
信郡王有些無措,低聲道:“錦兒莫哭,全都是舅舅無能,讓錦兒了這麼多的苦……”
沈晝錦忽然抬手,將一丸藥放了他口中,口便化。
信郡王呆了呆:“錦兒?”
沈晝錦低聲道:“舅舅,若是你還活著,你愿意一直照顧錦兒麼?”
信郡王頗無奈的道:“傻孩子,你這不是廢話麼?可是舅舅真的撐不了幾日了……”
“舅舅,”沈晝錦的手按在他脈上,低聲打斷他,含淚的眼睛,凝著他的眼:“舅舅,你能不能答應我幾件事?”
信郡王道:“什麼事?你說。”
沈晝錦道:“明天上午,卯正到午正,你把所有的人都趕出去,屋里不要留人,另外,還要派人擋著,不許任何人進來,可以嗎?”
信郡王詫異:“你要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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