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音差，襄城公主自然知曉。

【高山流水】是著名古曲，彈奏頗難。

已練習上千遍。

但唯獨這音差，無論怎麼練都毫無進展。

這也了彈奏這首曲的唯一敗筆。

雖然一般琴師都難以聽出，但襄城依然十分芥。

就在剛剛，彈到此，向廳堂讓自己分心而過時。

分明看到了秦牧那一瞬的眉頭蹙，與隨后下意識的搖頭連連。

這場景與傳授襄城的琴家大師聽彈奏此曲時的表一模樣，分毫不差。

襄城也由此推斷，秦牧善音律，且通。

秦牧起，微微揖禮，“公主何出此言，秦牧一介布，不懂音律...”

為了不再出風頭。

秦牧還是決定揣著明白裝糊涂。

“不懂？”襄城淡漠道：“那你為何蹙眉？”

一介布？

男人的，騙人的鬼...

書圣神作都能再現，他這番言論已不能騙過襄城。

而且襄城十分堅信自己的推斷。

“大膽賊子，公主奏曲，你竟輕蔑不屑，想造反不！”

剛剛對秦牧充滿敵意的獷彪悍男子，突然起廳堂，指向秦牧，怒喝道。

話落。

廳堂中的和諧被瞬間打破。

眾人循聲去，皆是驚訝不已。

“竟然是張連？這就難怪了...”

“誰人不知這張連傾心襄城公主，看來他是有意向秦牧發難...”

“不過張連確實有所依仗，不然也不敢公然追求襄城公主...”

......

眾人看著熱鬧，竊竊私語。

襄城公主突然沉下臉來，對張連不但不喜，而且十分厭惡。

剛要開口斥責。

秦牧卻率先開口...

“爾能奈我何？”

秦牧向張連，眸若寒冰，回懟道。

“你再說一遍！”

張連惡狠狠的盯著秦牧，逐字逐句，寒聲道。

他沒想到，秦牧竟敢還，而且毫無畏懼。

秦牧不為所，目如炬，沉聲道：“爾能奈我何？”

“嚯，這秦牧小郎君當真了得，竟敢與張連針鋒相對...”

“真是人不可貌相，張連還是第一次如此吃癟...”

“秦牧小郎君看似文雅，沒想到竟也如此剛烈...”

.....

吃瓜群眾們沒有料到，面對氣場強大的張連，秦牧竟如此強。

張連何許人也？

姓張名猛，字連。

李二親信大將，懷州總管，長平郡公張亮麾下第一義子。

張亮對其頗為欣賞，喜有加。

背景不提。

張連本也是一員猛將，拜五品游擊將軍。

想當初，他初次赴邊，部隊遭遇突厥襲。

他生生率領士卒反殺，并且直襲那突厥部落，盡屠部眾。

張連也因此一戰名，被張亮收義子。

后來在與突厥數次戰中，也屢建奇功。

不過此人生殘暴，嗜酒，格怪誕，經常毆打麾下士卒。

并不討人喜歡。

砰！

長孫沖怒怕案牘，起怒呵。

“放肆！”

“張連，我長孫府還不到你來撒野！”

“我長孫沖的表弟，還不到你來教訓！”

別人畏懼張連，長孫沖可不懼他。

無論背景份，他都張連一頭。

李二，長孫無忌等人靜靜的看著，沒有言語。

他們個個都是人，怎會看不出張連的想法。

但畢竟都是小輩，長孫沖又出言阻攔，他們也不好手，以輩分人。

而且他們也想看看秦牧的反應。

看看秦牧究竟有幾分能耐。

張連向長孫沖，怒聲道。

“我不管這是哪里！”

“膽敢蔑視襄城公主，我張連決不答應！”

長孫沖還要與之互懟，秦牧卻將他攔了下來，低聲道：“表哥不必怒，給我...”

“你？”長孫沖眉頭擰一字川，“那張連武藝極強，連我都不是他的對手。”

秦牧輕笑，淡然道：“一匹夫爾，何懼哉？”

隨后，他便不再理會張連。

轉對襄城公主道：“公主殿下，恕秦牧無禮，音律草民略懂，剛剛有一音差可能煩擾公主已久，秦牧愿相助殿下。”

襄城公主抬起頭，眸中帶著和，聲道：“愿聞其詳。”

秦牧此舉令眾人一驚，出乎意料。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秦牧這是在故意氣張連。

不過，這張連還真就吃這一套。

“秦牧，你找死！”

砰！

李二怒拍案牘，對著張連呵斥道：“張連你夠了，你的眼中還有沒有朕！”

張亮一看，李二都發怒了，趕附和道：“你個逆子，還不趕快向陛下賠罪，休要再胡言語。”

言語間，怒其不爭，被秦牧耍的團團轉。

張連氣的渾發抖，才知道自己上了當，只得拱手賠罪，“末將失態，還請陛下治罪。”

李二冷哼一聲，“若是再敢胡言，朕決不輕饒。”

張連低著頭，雙目猩紅，“秦牧，咱們來日方長，我必殺你！”

與此同時。

秦牧已坐于古琴前，雙手琴。

襄城公主立于一旁，像是教的學生。

著這一幕，張連心如刀絞，是看著也難，不看也難。

長孫沖在一旁暗暗竊喜。

“還是表弟這招狠，殺人誅心。”

須臾。

琴聲起，廳堂靜。

秦牧琴，宛若謫仙。

一曲【高山流水】將眾人拉琴境。

峨峨兮若泰山，

洋洋兮若江河。

眾人仿佛看到了于高山流水之下，那琴如神的俞伯牙。

揮弦一曲幾曾終。

歷山邊，猶起薰風。

門外客攜琹，依稀太古重逢。

髙仾，落雁驚鴻。

......

滿座賓朋，無比閉目，靜靜的欣賞著這一曲好似來自天闕的旋律。

如泣如訴，亦幻亦真。

別浦云歸，桂花渚。

芙蓉葉落，秋鸞離。

曲罷。

眾人紛紛睜眼，黯然神傷。

不是曲，彈奏的不好。

只是，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

此曲，令滿座皆驚。

廳中眾人，紛紛起，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這！！！

簡直就是神曲，秦牧算是將這首【高山流水】奏活了。

李二向秦牧，微瞇雙眸，他竟有些看不這小郎君。

書法圣也就算了。

可就連這琴技亦是能與仙人比肩。

怎能令他不驚！

令他不嘆！

別說同輩，就算放眼整個大唐，整個天下恐怕都無人能在書法與琴技上，與秦牧比肩。

而這僅僅是秦牧所展現出來的。

還有未展現的才能呢？

此時，襄城向秦牧的眼神，再也沒有了淡漠，滿是崇敬。

從未見誰能將這曲【高山流水】彈奏的如此絕妙。

悠揚，清越，婉轉，流暢...

如黃鶯出谷，燕歸巢。

余音繞梁，三日不絕。

“秦牧，你可有朝為的想法？”

李二的聲音于廳中突兀響起，驚徹眾人。

這話來的，實在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