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丫鬟們收拾了箱籠,沈千歌一刻鐘都不耽擱,直接帶著人離開了歸雁居,去寧壽堂偏院。
走到院門口,沈千歌腳步頓了頓,隨后轉著院門口“歸雁居”的牌匾。
上一世,怎麼也不想離開這里,后來是被人強行趕出去的。沒想到剛回來,對這里居然沒了一留念。面紗下,角揚起,可笑卻不達眼底。
這歸雁居有什麼好,臨著水,冬天冷夏天熱,蚊蟲多,氣重,院子還小,連個小廚房都沒有,一應什都是從大廚房拿,在沈府不寵,平日里需要個家常的東西,還要大廚房管事們的掣肘。
而歸雁居旁邊沈的院子斗春園面積足足大了兩倍,春夏秋冬綠長青,鮮花不斷,住的主屋坐北朝南,鄰水的書房只有夏天涼爽的時候在用,冬天是在溫暖的抱廈里。抱廈旁邊就是五臟俱全的小廚房,小廚房里每日補湯的香氣就沒斷過。
虧以前還以為與沈住在相鄰的院子,就算沈大人沈夫人對沈有一些偏心,那也并不嚴重,努力努力還是能將他們爭取到邊的。
以前,當真是瞎了眼。
沈千歌回神,連院門都再懶得看一眼,提步就離開。
剛要走,后良辰卻疾步匆匆跑到了面前,低著頭支支吾吾。
沈千歌不等磨蹭的說完,就直接道:“良景如果不適,就留在歸雁居養病吧!”
有兩個大丫鬟,良辰和良景,都是回沈家的時候,沈夫人撥給的。
前世良景在幾年后找了個機會跟在了沈邊,現在就提前全。
聽到二小姐這麼說,良辰立即抬頭震驚地睜大了眼睛,顯然不知道為什麼二小姐能猜到這件事的,而且二小姐以前不是都最信任良景?怎麼現在說棄就棄?
這一刻,良辰突然警醒了許多,在二小姐邊也更加盡心盡力了。
“是,二小姐,奴婢這就去通知良景。”良辰恭敬道。
正在房里裝病的良景聽到良辰的話,連咳嗽都忘了裝,整個人都愣住了。
以往二小姐最依仗,怎麼這個時候一句話不說就把丟在了歸雁居。
良辰見良景驚的說不出話,忍了忍,終是忍不住道:“良景,二小姐才是我們的主子!”
良景沒想到平日里懦弱的良辰這個時候居然還教訓起了,怒道:“我還用不著你教訓!”
良辰看了一眼,留下句好自為之匆匆離開。
很快,沈家一家都知道了沈千歌帶著院子里的下人搬了家。
沈夫人聽完下人匯報,愣愣出神,“你說什麼?二小姐搬到了哪兒?”
柳嬤嬤大著膽子只好重復了一遍,“寧壽堂偏院……”
沈同樣滿臉驚訝,沒想到沈千歌今天不但答應了和燕王的婚事,居然還搬出了歸雁居……今天到底是了什麼瘋。
抱了抱沈夫人的胳膊,狀似擔憂道:“娘,寧壽堂可是住著姑母……會不會對妹妹的名聲不好?”
那位大姑……誰沾上恐怕都沒什麼好名聲。
老夫人要不是想護住這個兒,也不會住在沈府最偏僻的地方。
要是在平時,沈夫人肯定立馬去把沈千歌喝退,這沈府還是當家做主,怎的這麼沒規矩,想搬就搬。
可剛才沈千歌才為了沈府“犧牲”自己答應了與燕王的婚事,怎麼好開這個口去管束。
罷了,燕王沒什麼好名聲,反正沈千歌與燕王的婚事都定下了,就算名聲壞了點,那配燕王也綽綽有余。
沈夫人攬了攬沈,給順了順鬢邊的散發,嘆了口氣,“,千歌的婚事定下了,在家的時間不長,既然想搬就搬吧,左右也搬不出沈府,有我和你父親照看,出不了什麼事。”
“是,娘。”沈對沈千歌搬出歸雁居倒是無所謂,擔心的是,爹娘會覺得歸雁居虧待了沈千歌,到時候若是讓讓出斗春園來,可舍不得。
至于沈千歌搬到哪里去,才懶得去管。
不過,這個妹妹居然選了寧壽堂偏院還當真是讓意外,難道真的開始自暴自棄了?
寧壽堂佛堂,一個婆子匆匆進來在老夫人耳邊說了句話。
閉目養神敲著木魚的沈老夫人突然睜開了眼,朝著邊的婆子看了一眼,“可是真的?”
婆子點點頭,朝著門口的方向指了指,“二小姐已經帶著人將東西搬了過來。”
寧壽堂雖然偏僻,但是院子卻很大。
沈老夫人帶著兒住在主院,旁邊偏院一直空置著,而且主院和偏院之間連接的拱門早就堵了起來,這會兒和兩個院子也沒什麼區別。
沈老夫人很快平靜下來,又重新撥弄起了手里的佛珠,敲起了木魚。
婆子見主子這模樣,小聲道:“老夫人,要不要老奴將二小姐請過來說說話?”
平日里,沈老夫人和兒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甚過問沈老爺沈夫人那邊,也免了其他人晨昏定省,只偶爾聽下人們提起府中的兩位小姐,實際上一年一次面都沒見過,這個時候,自然也不想多管。
沈老夫人搖搖頭,輕聲道:“不用管。”
婆子這才一步三回頭離開了佛堂。
沈千歌選擇搬到寧壽堂的偏院當然不是隨便選的。
其一祖母和姑姑其實都是很好的人,其二就是這寧壽堂的便利之!
葛嬤嬤和良辰帶著幾個小丫鬟跟著二小姐到了寧壽堂偏院的院門前。
沈千歌手就推開了陳舊的院門。
當踏進院子的時候,居然發現比預料的要好得多。
偏院當然是沒有主院面積大,但是勝在院子周正寬敞,院子里還種著一顆碩大的棗樹,此時暮春,棗樹上的綠葉隨風沙沙作響,青翠滴,整個偏院好些年沒人住居然還干干凈凈,定然是旁邊住著的祖母經常命人過來打掃。
原本忐忑不安的葛嬤嬤和良辰,這會兒看到偏院的布局反而安下心來。
葛嬤嬤忙指揮小丫鬟收拾行李,笑著對沈千歌道:“搬過來也好,這地方大,又不鄰水,是個養子的好地方。”
就算是個偏院,也比歸雁居要大。
另一邊良辰驚喜道:“二小姐,嬤嬤,這后面還有個小廚房。”
沈千歌臉也帶了笑意,“既有廚房,那今晚上我就給你們一手!”
葛嬤嬤立馬攔,“二小姐,我們這麼多人怎麼能讓你做飯。”
“今天高興嘛,嬤嬤,我們都搬到這里了,也不用在乎那麼多,做頓飯而已。”
葛嬤嬤被沈千歌的話說的一愣,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二小姐一下子通了許多。
葛嬤嬤笑起來,“那老奴今日可是有口福了。”
沈千歌帶出來的人雖不多,但都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半日里就將寧壽堂的偏院給收拾出了個大概。
起碼今晚上是能住人了。
眼看到了傍晚,沈千歌換了家常的素,帶著良辰來到小廚房。
小廚房已經被小丫鬟們打掃干凈,只是現在是空的,什麼都沒有。
良辰跟在二小姐后,看著空空的廚房,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啊,小聲道:“二小姐,要不要奴婢去大廚房要些食材過來?”
沈千歌看著干凈的小廚房,“不用,去找嬤嬤拿些散碎的銀兩,從角門出去親自采買些吧。”
為了方便生活,祖母和姑姑單獨在寧壽堂附近開了角門,平日里采買品都是從這個角門走,就不用過沈府公眾那套,這也是選擇搬到這里來的原因之一。
去大廚房,想拿些東西,給管事的錢都比自己出門采買的錢多。
果然,良辰一聽可以親自出去采買,當即高興起來,朝著沈千歌行了一禮,就去找葛嬤嬤了。
拎著小菜籃回來的時候,良辰開心湊到沈千歌耳邊道:“二小姐,角門看門的大叔專門陪著奴婢去的晚市,奴婢已經將路了。”
沈千歌怔了怔,隨即,面紗下多了笑意,這恐怕又是祖母給行的方便。
時候本來就晚了,良辰買菜又耽擱了時間,偏院里,連掃灑的使丫鬟一共六個人,做菜的話浪費時間,不如就做一鍋高湯面,再炒個小菜。
沈千歌指揮著良辰面,小丫鬟們理食材,順手就將整一只、鴨、豬蹄、豬排骨,外加一條鯽魚放大鍋中,加各調料,熬起湯來。
良辰面的手藝不錯,半個時辰后,道的面條就搟好了。
恰好,大鍋大火熬制的湯也已到了火候,鍋蓋一揭開,頓時,撲鼻的香氣從偏院的小廚房里飄散了出來。幾乎充斥到整個偏院,而且還有向外擴散的趨勢。
沈千歌沒有向良辰想的那樣,直接將搟好的面條放進湯里,而是讓小丫鬟取來紗布,開始將湯過濾。
濾出來的湯濃稠卻清亮,沈千歌讓良辰將面取來,看到麥秸稈細的面條,沈千歌蹙了蹙眉,像是在自言自語道:“若是這面搟龍須般纖細會更好。”
龍須?那不是和繡線差不多?哪里會有那麼細的面!良辰撓著腦袋實在想不出來那麼細的面該怎麼搟出來。
濾過的湯下面,再在里面放上新鮮的白菜和菠菜。
之前吊湯的鴨排骨等用作料紅燒。
一刻鐘,面和菜都做了。
這下紅燒紅燒排骨的香味混了進來,更是將整個偏院都籠罩了起來。
圍在小廚房的丫鬟們早就開始頻頻咽口水了。
沈千歌吩咐,“盛兩碗面和一碟菜給寧壽堂送去,其他的端去花廳一起吃吧。”
葛嬤嬤在沈府里伺候了幾十年,沈府在京中雖不是那些累世的功勛家族,但也是清貴重臣人家,吃過的好東西不。年輕時,還跟著夫人去過國夫人府中做客,可就是這樣,也從未吃過這樣味的面,二小姐小小年紀又是怎麼知道這樣的方?
不過想到二小姐十歲的時候才歸家,也就釋然了。
沈府外是幽靜的小街,街邊有一家百年酒館,這家酒館祖輩相傳,釀出的酒別有一番風味,時常有人慕名來買酒喝。
此刻,酒館里靠墻的小桌子邊坐著一位玄青年。
眉眼冷凝卻致,俊逸如封神,他修長的手指執起酒杯啜飲了一口杯中酒,卻看到酒家站在門口,不時吸著鼻子,作奇怪,他劍眉微蹙,朝著邊跟著的隨從看了一眼,那隨從忙走到門口去打探。
“店家,你為何站在門口?”
這酒家被問的一窘,臉紅道:“客,今日也不知哪家做了饕餮盛宴,這味道實在人,這不,小人就出來尋一尋。”
這酒家一說完,那奇異妙勾人饞涎的香味就隨風飄到了玄男子面前。
這女人,肯定是在裝模作樣變著花樣狐媚子邀寵,還敢拿太後的身體開玩笑,等著皇上發飆被打入冷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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