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蘭見白氏態度堅決,有看到二小姐也朝自己點頭,這才把心一橫,咬牙把實說了出來:「回夫人的話,相爺得知那人診出了喜脈歡喜的不得了,當即便遣人去請了老夫人來,又當著宋太醫的面說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那懷有孕還流落在外。老夫人起初還是不鬆口的,但聽那人說為了不讓楚家背上欺君的罪名願不要任何名分,這才勉強默許。」
春蘭嘆息一聲,接著道:
「如今人是留下了,相爺還命人把爾雅齋重新收拾一番,給那人住。」
爾雅齋是楚敬威的書房,也是楚敬威最長待的地方。
「呵,把人放在眼皮子低下,是怕我這個做正妻的心腸歹毒會害了他的骨不。」白氏攥了手心,恨得咬牙切齒。
但當轉頭看到楚頡與楚月苒擔心的眼神,忽然就意識到,自己這樣失態,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罷了。
末了,深吸一口氣:
「放心,母親沒事,就是有些乏。時候也不早了,你們也回去休息吧。」
語氣中是藏不住的疲憊。
楚頡似乎不願離去,他還想再多勸勸,卻被楚月苒一把拉住:
「既如此,母親便好好睡上一覺,我們不吵著母親了。」
福告退後,是把楚頡給不由分說的拽了出去。
到院子外面,楚頡一把抓住過楚月苒,一邊不放心的頻頻回,一邊疑的問道:
「妹妹你做什麼走的這麼著急,留母親一個人在屋當真可以嗎,不用再多寬幾句?」
就憑楚頡這憨直子,不給白氏多添愁緒便不錯了,楚月苒腹誹。
「若寬有用,何必再費心思籌謀破局之法。」
「難不你已經有了主意?」
楚頡不敢相信,但他很快就平復下來,喃喃道:
「也是,之前能對付的了那人一次,想來對付第二次,於妹妹而言也不是難事。」
那他還是把這件事想的太簡單了,這賈玉娘果真如前世一般的狡猾縝,恐怕在來時早就已經想好了后招,在堂上當著眾人的面含淚妥協,不過是為博一個識大的好名聲,也將楚敬威的愧疚憐惜拔到頂峰;
再然後佯作暈倒,楚敬威勢必會請太醫看診,這樣一來懷楚家骨的消息再怎麼也瞞不住了;
豢養外室雖不采,但始終棄拋妻棄子難道又是當朝丞相背得起的惡名嗎?
縱使之後有一個「欺君之罪」在上頭著,可現在不要名分,算不得妾,也就無所謂破了誓言。
好一個賈玉娘,這是打定了主意,楚家承認自己,留下自己,走那「徐徐圖之」的老路數了!
這些想法僅在楚月苒心中過了一遍,並不打費神的去給楚頡解釋太多,環顧四下確定無人,將他帶至一僻靜地,正道:
「我確實已經想出了法子,只是許多事不是我一個宅小姐能做的,事與否,還得看哥哥願不願意幫忙。」
「這是什麼話。」
楚頡抱著胳膊不悅道:
「有什麼幫忙不幫忙的,保護你與母親不正是我這個做哥哥的天職,妹妹便是即刻要我進去抬了那母子丟出府門,我會也二話不說去照辦。」
楚頡雖然誇張了些,但那真摯的模樣莫名讓楚月苒心頭生出一暖意。歷經嚴寒的人,對突如其來的溫暖總會不適,
楚月苒別過眼神,輕嗽了幾下,才繼續說回自己的計劃:
「哥哥不覺得這一胎來的太過於巧合了些嗎,簡直如那及時雨一般。母親說是運氣好,我確實不信的,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因為我推斷,賈玉娘最大的破綻,恰恰就是那逆轉局勢的「喜脈」。」
楚頡聽得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無中生有,假孕府。」
楚月苒看著的眼睛,一字一頓。
楚頡這下聽懂了,眉頭卻深深蹙起,顯然是存著疑的:
「可聽說宋太醫確實診斷出了喜脈,宋太醫是宮裏的人,總不可能會被一個外室買通吧。」
「脈象也是可以通過藥去改變的,前朝宮裏那些假孕爭寵的戲碼,難道還見嗎。」楚月苒不屑輕嗤。
「可是……」
楚頡撓頭,他全部的腦筋都用在了梳理清楚這件事上,以至於忽略了自己不過十來歲的妹妹是怎麼知道宮中的辛:
「你說的這些雖有道理也不過只是猜測,若這樣冒然去向父親說,只怕起不到作用還會換來一頓責罰。」
「不是猜測,是事實。」
楚月苒擲地有聲,目堅定。
前世里無意中得知這賈玉娘在生楚祚時因胎氣不穩而早產,險些一兩命,雖了過來但之後一直無法再度懷孕,
為了立足,把楚家上下瞞的嚴嚴實實。
而從這一世楚祚的瘦弱來看,並沒有發生改變。
所以篤定,什麼喜脈什麼懷孕,不過都是這人的手段罷了。
「所以還是那句話,哥哥,你信我嗎。」
猶豫了片刻,楚頡最後還是被楚月苒那副有竹的模樣所說服,點頭應允:
「我信。」頓了頓,「所以有什麼是需要我去做的呢。」
「現在還不需要,賈玉娘費盡心思佈置了這樣一出大戲,不讓都唱上幾日,不是太可惜了嗎。」
楚月苒勾起角,說的從容,全盤計劃已在心中勾勒型,對於時機的那一日,很期待。
與白氏院落的清冷不同,此時的爾雅齋裏外皆是一派喜悅祥和之氣。
錦燈高懸,華帳翩躚。
穿過游廊掀簾屋,抬眼便可見到楠木桌上堆滿了賞賜下來的珍玩補品,什麼玉如意紅珊瑚,天山雪蓮冬蟲夏草,都是裏面最排不上位置的。
至於楚敬威本人,也不顧什麼丞相之尊,正坐在塌邊溫小心的替賈玉娘吹溫補藥,一口一口喂服下,滿眼皆是。
這樣的待遇,也只有白氏剛下嫁府時才有過,
丫鬟嬤嬤們看到這些,也都知道裏面那位定是相爺心尖上的人,打定主意今後要賣力伺候著,萬不能半點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