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長風在升井後的第一時間就磨著霍礦長給自己批條子。

幾乎不給他反應時間，直接去庫房提價值2萬左右的封備件。

背起大麻袋，鼓鼓囔囔，順手丟進車。

“合同簽了嗎？”

柳條揚揚手中合同，傲的回道：“不簽了，還給你要到一個代理副廠長。”

武長風下。

代理副廠長……

也就說還沒離廠子的組織架構。

不過也不錯了。

柴局長是不可能爲了半年工期而把工人剝離出組織。

那就是變相的下崗了。

“很好。”武長風有幾分讚賞的說道：“不虧我看中的人才。”

“別扣高帽，這些還不是你教的？話說這個柴局長也明著呢。還想把你踢出去，讓我和他合作。我估計他還有後手。”

武長風點點認可：“也在我的預料之，前期不會有什麼問題，中期肯定有麻煩。”

“是都想吃一口嘛，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回到縣城，兩人簡單吃些飯。

柳條詢問下一步做什麼，是不是該去拖拉機廠看看。

武長風卻做出去往青州的決定。

目前資金還不夠，把封備件退貨，拿到資金後，購買原材料，正式揚帆起航。

柳條對於武長風的作風實在是看不懂。

你要說這人有能力吧，做事條條框框都給安排好了。

但要說是傻子，也沒有貶低他。

退貨？

青州橡膠廠一聽就是國營企業。

大門難進，說話沖鼻的地方。就這還想退貨？

小商販賣給你假貨，你不找幾十人鎮場子，人家都不給你退貨。

更別提國企了。

真是異想天開啊！

武長風自然知道，在這個消費者權利還未健全的年代。

買到假貨只能自認倒黴。

廠家也沒有什麼售後服務理念，買不買，用不用，這就玩意，有招想去，沒招死去。

普通老百姓面對企業束手無策，但武長風可不是普通人！

退貨的法子早就想好了。

次日。

兩人拖出麻袋，坐上班車，晃晃悠悠3個小時纔到達隔壁青州市。

到了青州橡膠廠，不愧是國家二級企業。

廠區大的嚇人。

綠化草木一排接著一排，不知道的還以爲到了公園。

這也是時代的特，有點資本的廠子，就喜歡種樹養花。

佔用大量毫無意義的土地。

第一道難關就是邁進大門。

“幹什麼的！”門衛大爺橫攔兩人。

“辦事。”武長風簡短回答。

“懂不懂規矩？”

真是宰相門前七品，武長風撇了撇頭。

柳條掏出一盒3塊錢的香菸丟了過去。

“快進，銷售左拐，上二樓就是。”門衛笑呵呵的恭迎。

柳條氣呼呼的說著：“我覺門衛都比我賺錢。”

“小錢，不必糾結。時間纔是我們應該追趕的。”

到了銷售部門，人頭攢，個個拎著包，揹著大小不一的布袋排隊等候。

前面有一個哥們回頭，看著武長風拖著一麻袋，笑著打招呼：“兄弟哪家企業的啊？好傢伙，禮帶的多。”

在這個時代，沿海城市已然非常開放。

在陸的地區，政策和風氣還很保守。

是屬於賣方市場的時代，想買點東西，你得求人，哄著別人，看你順眼，說不定給你批個條子就能拿到貨了。

所以，各路採購員出門辦事都帶著自己家鄉特產，一路打通關係，意圖搶到所需資。

這已經爲一種社會規則，得等好幾年，國家產能過剩，慢慢轉變爲買方市場的時候，這一風氣才消失。

武長風順著話茬：“我這都是不值錢的東西，你也拿不啊。”

“我這是臘，希他們能看上，給我批個條子，我的任務就完了。”

好傢伙，這哥們背的特產都趕上半扇豬了。

真下本啊。

排隊快1個小時，武長風這才進銷售部。

前面的哥們把特產放進傍邊的一個屋子，對著銷售點頭哈腰說道：“古城托車廠，拿點臘，您嚐嚐。”

銷售員頭不擡眼不掙：“放那就行，要什麼規格，數量多。”

表明明細後，這個哥們手裡握著條子，激的渾抖。

“終於可以回家了！”

wωw◆ttka n◆C 〇 到武長風，他把麻袋放在桌子下。

銷售人員皺皺眉：“什麼特產？放那邊屋子去。”

“標準油封。”

“啊？”

武長風再次重申：“我說，我的特產是油封！”

銷售人員愣了愣：“不是，你和我開玩笑呢啊？是不是來錯地方了？我們廠子就是生產油封的，要你的油封幹啥？”

“因爲這批油封就是你們生產的，有嚴重的質量問題，我要求退貨！”

銷售人員扣扣耳朵：“我沒聽清你說什麼，退貨是什麼意思？”

“質量有問題啊！”

“不是，質量怎麼會有問題？你知道我廠的歷史嗎？是軍轉工企業！你敢質疑產品質量？”

銷售人員騰的站起來：“我特麼看你是沒事找事！你是哪家企業的？誰給你膽子！”

當前時代，別說國企，就是沿海一帶的企業也沒有建立質量管理制度。

只有數的合資企業在推行品控管理。

但推行下去也是水土不服。

在當時，國企業還未建立完善的質量管理制度。

說白了，只要師傅產品說合格，那產品就沒有問題。

出了問題，那也是客戶作不當造的。如果找不到自問題。

那就說明一個字：是你菜！

總之，甭管大小企業的產品，不容你質疑質量問題。

“吵吵什麼？”外面走進來一個穿灰上，口袋裡著一隻筆的人。

武長風一眼就知道這人肯定是領導。

想要分辨一個人是幹部還是職工，看一看袋裡有沒有鋼筆就行。

“王科長，這人無理取鬧！”銷售人員氣憤的喊著。

武長風腳踢一下麻袋，指著說道：“這是你們青州橡膠廠生產的油封，給我礦造重要設備故障。”

“我方要求退貨，合合理。”

王科長差點笑掉大牙：“哪來的愣頭青？直白的和你說，我們從來沒有退貨的先例。”

“你應該找找自原因，我們產品質量完全沒有問題。”

“滾吧！”

柳條在後面扯扯武長風角。

人家都這態度了，還帶著幹啥，趕走吧。

武長風渾然不在意，一句話就把王科長定住了：“請問貴廠對上汽汽車公司也是這種口吻相待嗎？”

王科長頓時瞪大眼睛。

不可能！

他，是怎麼知道上汽的事？

“你，你到底是誰？”王科長幾乎用抖的聲音嘶啞問著。

武長風反而轉頭問柳條：“不？咱們先去吃飯。”

柳條都幹迷糊了，小聲說道：“退貨的事……”

武長風聲音突然變大：“放心，等國家調查組下來，青州橡膠廠有一個算一個，都得立正！”

“咱們再等等，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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