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姐是這樣，三姐姐的阿娘當年也是這樣，滿心想的都是怎麼勾引男人——」

話尚未說完，顧伯爺的掌已落在了的左頰上。常年領兵打仗的男人力道極重，打得顧星夢頭暈目眩，跌倒在地。

「爹……？」顧星夢捂著火辣辣的左臉，淚眼婆娑地抬頭著父親，不明所以。腦子裏一片空白，只覺得被打的地方正迅速地發腫，鼻息間似有什麼溫熱的緩緩流下來，沿著因詫異而微張的雙進裏，與間湧上的混雜在一起，滿都是腥甜的氣味。

「逞一時口舌之快有趣麼？詆毀過世的嫡母，看來你還嫌自己上的罪狀不夠！」顧秦冷冷地盯著，說。

何止是顧星夢，這一掌打得清脆而突然，連顧雲聽都懵住了。

原主對裴氏的印象並不深，據說那個人是為了與青梅竹馬的人私奔，才會在鬧市被失控的馬車撞倒，不治亡。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顧星夢說得也沒錯。

「我沒有詆毀！明明事實就是這樣啊，當年二姐姐看得真真切切的，連祖母都替二姐姐做證了，還能是假？！」

原來又只是人證？

顧雲聽挑眉，這長平伯府的是是非非，原來都只是憑那麼一兩張說出來的？二小姐顧月輕是顧伯爺的元配嫡妻所出，是府里最最名正言順的嫡小姐，所以也最得顧老夫人最疼。這一點，府里誰人不知？

即使顧月輕真的說了謊，只要往老太太後一站，就一定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麼看來，裴氏的死另有蹊蹺也說不定，而且這顧伯爺一定知道什麼。

沈姨娘是最擅長察言觀的，見顧伯爺臉越發不好，慌忙掩住了顧星夢的，輕聲呵責道：「別說胡話，向爹爹認錯。」

「我沒錯……」

「認錯！」

沈姨娘發狠掐了顧星夢一把，後者吃痛，才嘟著不不願地道：「爹爹別生氣，夢兒知錯了，以後一定不會再犯了。」

「罰《戒》八十遍，什麼時候抄完，什麼時候吃飯。」

「是。」

顧伯爺怒到極點，反而變得冷靜了，他背過，聲音里已經聽不出什麼明顯的火氣。但顧雲聽能覺得到，他在極力抑克制的不是怒意，而是殺機。

有點意思。

母二人都以為是認錯的話起了作用，紛紛都放鬆了下來。顧星夢恃寵而驕，還十分不甘地小聲嘟囔著什麼。

眼見著好戲散場，顧雲聽收拾妥當緒，垂落目，堅定而平緩地道：「我知道有些話說出來未必有人相信，但清者自清。我去山北，並不是見什麼太子。四妹妹正當青春年，仰慕公子才俊也是在所難免，可推己及人未免太過狹隘。」

「那你說，你為什麼去鳴雁山北面？」顧星夢懶得同爭論。

「前些天我出府的時候，聽見街角有一對老夫妻在哭。他們說他們的兒被鳴雁山的強盜搶去，生死未卜。我心裏覺得他們可憐，就想幫幫他們，所以去了鳴雁山，抓了山上的十四個盜匪送了……」

「一派胡言，」顧伯爺打斷道，「朝廷連派了數位戰功赫赫的大將帶兵前去剿匪，連個人影都沒見著，你一個手無縛之力的兒家，從沒學過武功，拿什麼抓強盜？」

「我說的句句屬實，還有一對農家夫婦可以替我作證，我進城的時候……」

「聽兒快休要再說了！姨娘知道你心裏害怕，可也不能胡謅啊！」沈姨娘假模假樣的勸道。站在顧秦後，便不怕被他看見自己幸災樂禍的神。

還以為顧雲聽開了竅，變得有多聰明了呢，原來也只是撞了頭，從一個半聾半啞的瘋子，變了一個會說話的傻子而已。

蠢貨果然是蠢貨，連撒謊都不知道編得像一些。前車之鑒就在眼前，還上趕著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