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要過繼,一個親的母親不及偶爾對你好一回的鄰居大叔,你小小年紀聽了什麼饞言,你什麼也不懂,知道過繼是什麼意思?是要改名換姓,連爹娘也不要再認了。”
“你這麼狠心的呢,你不怕傷了我這個娘的心呢。”
池小悅氣壞了,可看到葉九昭紅了的眼眶,又忍不住停下了指責。
葉九昭仰著頭強行咽下眼淚,隨即抱著木盆就跑出院子。
院門開著,趙氏從外頭出一個頭來。
所以剛才母子之間的對話,都聽到了,看著趙氏頭腦的樣子,池小悅想也沒想的撈起墻角的掃帚就朝對方打了過去,被打了一掃帚的趙氏趕離開。
母子之間有了這一次爭吵后,兩人再也沒有說過話。
池小悅心頭雖不舒服,但還是想著多賺些錢送葉九昭去讀書的。
將裳做好時已經到了第三日傍晚。
池小悅做了窄袖高束腰桃紅,與以往的廣袖有著明顯的不同,襟袖口以及擺繡的金黃花,雅致又富貴。
將送去小賣鋪,一路上就見村里人對議論紛紛的,與先前帶著葉九昭去村長家討說法時一樣。
池小悅心頭狐疑,但并沒有深想。
到了小賣鋪前,苗氏見來了,有些驚訝,立即將帶到里屋。
池小悅要拿出來,苗氏卻是先不急著看,反而問道:“村里有傳你與那陳秀才在小樹林里相見?”
苗氏一臉的認真,是不相信這些話的。
池小悅卻是點頭。
苗氏臉大變,忙問道:“那你與陳秀才之間還有往來?既然如此,又何須拒婚不嫁?”
池小悅如實開口:“我與他并沒有半點瓜葛,那日相見,只是與他說清楚,不想他再糾纏我。”
苗氏聽到解釋,立即出笑臉來,一拍大,說道:“我就說呢,你怎麼可能會做這種私相授的事來呢。”
池小悅倒是懵了,于是細問,才知道剛才一路走來,村里那些人為何對指指點點的原因,合著不知被誰傳出去,與陳秀才私相授。
那麼葉九昭是不是也是這麼誤會了,才會忽然變了的。
一想到這個可能,這幾日的郁悶瞬間沒了,先前還被這個孩子的話傷了心,如此看來都是誤會,是不是孩子以為還是要改嫁?
池小悅立即說道:“這話不會是吳大力的媳婦傳出來的吧。”
苗氏還真就點了點頭,“我是問過了的,村里傳什麼話,一打聽誰說的,都很容易知道的。”
“你怎麼就得罪了趙氏呢?”
苗氏想到他們是鄰居,多半是鄰里間起口角。
池小悅卻是直接說了,“也沒有得罪,而是昭兒聰明考中了生,就打起主意,想過繼昭兒,不得我早些改嫁。”
“可是嫂子不知道,我是不打算改嫁了的,這不婚事都拒了。”
苗氏聽了恍然大悟,氣得直罵人,“怎麼這世上還有這樣的人,人家孤兒寡母的,還想把你死不,唯一的一個兒子還想著過繼。”
兩人正說著,屋外就傳來一個婦人的聲音。
“昭兒他娘,你還是趕回去一趟吧,你家出事兒了。”
池小悅和苗氏從屋里出來,就看到一個眼的村婦正指著家方向,一臉焦急的樣子。
苗氏問出了什麼事兒,對方激的說道:“吳大力從城里回來了,這會兒將吳家幾位長輩都了來,你家昭兒也在,說是要過繼的事,剛才找你院里去,你不在家呢。”
竟然到家門口了,苗氏含怒道:“這還不講道理的,他娘還生生在這兒,誰準許過繼了。”
那村婦卻是默了聲,可是好心過來人,又不是做的。
池小悅將手中的竹籃給苗氏,這就要回去。
苗氏想著小賣鋪得有人守,于是回頭上丈夫周全,讓他跟著去看看,怎麼說兩人一起做著繡活,一個小婦人撐門戶,還不得吳大力一家欺負了去。
這是天化日之下搶家兒子了。
周全跟了來,池小悅這會兒也沒了旁的心思,一路跑著回去的。
等池小悅回來時,吳大力一家帶著幾位吳家長輩正好在家院里。
池小悅也不看他們,而是直接在人群里尋找葉九昭,卻看到他站在趙氏的邊,儼然就已經了兒子的樣子。
這會兒他見池小悅進來,葉九昭的眼神有些復雜,卻仍舊沒有挪步子。
池小悅看著葉九昭,溫聲喊他:“昭兒,過來。”
葉九昭的神容,但他并沒有過來。
吳大力今個兒才從城里回來,就聽妻子要過繼葉九昭的事,吳大力自是愿意的,他是個鐵匠,再多養個孩子倒不難,何況是個已經十二歲的,還中了生的孩子。
養幾年不僅長大了,指不定還能中秀才,但凡家里出個秀才,自家兒都好婚配,吳大力也倍兒有面子。
這村本就是吳家村,吳姓在村里就比外姓人要強勢,既然連九昭這孩子都愿意,那池氏愿不愿意都不是事兒,這一點上,吳大力倒不將池氏放在眼中。
這會兒吳大力看到池小悅過來,便含笑上前說道:“雖說昭兒會識字會寫文書,但我還是將隔壁村的老生請了來。”
“我問過昭兒,他愿意過繼,我想著你也年輕,這些年苦了你,將昭兒過繼到我吳家,你也就自由了,還能尋門好親事嫁了,這麼年輕,過兩年又生下幾個孩子,又滿了。”
一旁的吳家長輩也跟著接話:“這事兒也是為你好,昭兒跟著你改嫁,會苦頭,還是留在咱們吳家村,對葉大郎也是一個代。”
其他的吳家人也跟著開口。
葉九昭邊的趙氏卻是頗為得意,池氏手段再厲害,也只是個寡婦,邊沒男人撐腰。
瞧瞧,雖然斗不過池氏,但是丈夫一回來,就奈何不了。
“昭兒,你過來,娘有話跟你說。”
池小悅仍舊沒有理會這些人的話,而是一心看著葉九昭。
葉九昭眼神復雜的看了一眼后竟然移開了目。
趙氏生怕又使什麼手段與葉九昭恢復了母子,立即開口說道:“池氏,你別不愿意,你還真不配為昭兒的娘,你自己干的好事,你可曾想過昭兒的前程和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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