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氏給的花樣是纏枝蓮,兩匹布都一樣的圖案,顯然是同款。
這會兒大中午的,沒有休息,這就將領來的線繡針整理出來,開始靜心刺繡,只見那針法在纖細的指尖游移。
開始第一匹布繡得慢些,的確這一雙手不夠是傷,但能生巧。想以前靠著這手藝吃飯的,三十歲能有房有車過著單又財務自由的日子,可是每一個日夜拼出來的。
慢慢地刺繡的手指越來越靈活,針法也越來越快,細細下又顯得非常平整均勻,要是苗氏在這兒一定會被驚住。
等池小悅眼睛開始干有些發痛時,的第一匹布也就繡好了,一抬頭,外間正好到了傍晚時分,一個下午,竟然繡好一匹布。
池小悅面上一喜,立即起走走,到了屋外,眼睛也朝遠看看。
等休息了一下后,才廚房接著熬藥做飯。
躺了一日的葉九昭這會兒站在窗邊,看到廚房里忙碌的母親,他的手不知不覺握,眼神一瞬不瞬的盯著那個忙碌的影。
吃過飯后,池小悅見孩子能走能,便代道:“昭兒,你去村頭小賣鋪,幫我把繡好的布送去給苗嬸,再幫我領兩匹回來,我今天晚上還能再繡。”
葉九昭立即明白了,母親這是為了還那三兩銀錢,他知道小賣鋪的苗嬸子會織布會刺繡,母親這是在幫著做呢,只是以前的母親不會刺繡,也不識字,為何現在的變得不一樣了呢?
孩子沒有應聲,卻是不聲的接了繡好的布,這就出門送布去了。
池小悅回到西屋接著刺繡,打算夜里也不休息,就點火把照明。
村頭小賣鋪前,周全正在里頭清貨,就聽到外頭孩子的聲音,這不正是葉九昭那孩子了麼?
周全連忙從屋里探出頭來,朝外頭看,就看到穿著一青藍長衫的葉九昭清雅的站在門前,懷里寶貝似的抱著一匹布,正是他家媳婦織的布料。
“是小昭來了。”
周全朝屋里的媳婦喊了一聲,這布是繡不了還是繡好了,還是讓媳婦出來看看,不過這會兒見到這孩子,上干凈整潔了,衫瞧著像是新做的,沒有半個補丁,難不池氏變好了。
苗氏聽到丈夫的聲音從里屋出來,也是一眼看到了孩子的變化,這長衫還真是適合讀書郎,瞧瞧這孩子,天生就是讀書的料,這模樣,長大后指不定是個老爺。
苗氏接過葉九昭手中的布,就聽他說這是繡好的,想再領布回去做,若是可以的話,看能不能多給幾匹。
苗氏一臉的驚訝,就是自己這位老繡娘都沒有這速度,連忙將布料在桌案上鋪平。
周全不懂刺繡,但看這匹布料,卻是平整細,一看這針法就是個厲害的繡娘,倒不知池氏有這麼一雙巧手。
這麼多年,池氏過得清貧,要是有這手藝,早有余錢過上好日子了。
周全想不明白,但見孩子還在旁邊等著呢,問媳婦多錢一匹,苗氏歡喜的開口:“六百文一匹,我這就去拿布。”
然而苗氏只拿出兩匹布料出來,葉九昭還記著母親的話呢,正要說多拿幾匹,自己也愿意用生份給母親做保。
然而苗氏便開口相勸,“你家的況呢,我也是知道了,你娘為了盡快還清這三兩銀子,想必不曾停歇的刺繡。”
“只是小昭不知道,刺繡這種活計最費眼睛,我擔心你娘心急,將自己熬壞了,干我們這一行的,有的直接眼瞎,還有的病倒了,吃藥的錢都不夠賺的。”
“小昭回去勸勸你娘,莫太辛苦,一個人帶孩子不容易,手藝在這兒,真要為了這錢,我可以先借給你們的。”
苗氏心地好,周全也是可憐這對母子,先前用二兩銀錢買白米吃,早知道要退婚的,這錢就得留著。
葉九昭不知道繡活這麼難,聽到這兒,就不說要多拿布料了,接過兩匹布和六百文錢,這就回去了。
回來時經過鄰居吳大力家的院子,正好遇上吳大力的媳婦趙氏從院里出來,趙氏一看到葉九昭立即住他,轉便回了屋。
沒一會兒,趙氏從廚房里拿出兩個細面饅頭塞到葉九昭的手中,說道:“先在我院里吃完再回去,小昭這瘦的,你娘又掐你了吧,這些傷都好了麼?”
趙氏要去翻葉九昭的裳,葉九昭卻是退后一步沒讓翻看,他恭敬的行了一禮,將手中的饅頭又退連回趙氏的手中,說道:“我娘對我很好,我現在每餐都吃得很飽。”
趙氏一臉心疼的看著孩子,“你娘什麼德行我還不知道麼,你娘現在雖說退了親,可還年輕,總歸是要改嫁的。”
“許是想著這陳秀才高攀了,不想自己委屈才拒絕的,你一個孩子不懂大人之間的彎彎繞繞,但是呢,以后若是著了,記得嬸子家里有吃的。”
趙氏還想像往常一樣去孩子的額發,然而葉九昭卻垂下頭去不聲的避開了。
“多謝嬸子往日的照顧,我娘說了,不再改嫁。”
這是葉九昭心底最大的底氣,只要母親不改嫁,他一輩子肚子都愿意。
趙氏直搖頭,“小昭就是太天真,你娘故意這麼說的呢,村里頭的人都知道,你娘年輕,還能再生孩子,自是不可能守著你一個孩子的。”
趙氏還要將饅頭往葉九昭手中塞,葉九昭連忙甩手,眼眶里明顯的紅了,倔強的開口:“我娘說了,不會再改嫁,會一直守著我,嬸子的話不是真的。”
說完,葉九昭轉便走。
等葉九昭走了,趙氏才想起他手中抱著的布料,剛才咋沒問問這布料哪來的,至于隔壁小寡婦池氏,倒是會教孩子。
這麼多年都嫌棄著這個孩子拖累,將孩子打那樣,竟然用一招不改嫁就將兒子的心收回去了,真是厲害。
正好院里小兒子吳有田聽到靜從屋里出來,問趙氏是不是小昭哥哥來了,趙氏便笑看著自家兒子說道:“有田啊,你不是讀書的料,你家小昭哥哥可是讀書的料。”
“等你小昭哥哥過繼到咱們家后,你以后指不定就有個當的兄長,以后可要好生與他親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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