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去哪？”

夏建軍送完賓客，正在院子裏煙，煙火明明滅滅中，他的臉也隨之明明滅滅。

“我去找冰冰，白蘭說還在製廠，我不放心。”夏語海說著，大步往外走去。喵喵尒説

“我跟你一起去。”夏建軍吐出一口煙圈，拿著煙走過來。

月明星稀，兩父子的腳步聲，伴著青蛙“喋喋”不休的聲音，在這清冷的夜晚中回響。

“給我一。”夏語海向夏建軍討了一煙。

夏建軍看了他一眼，從上的口袋中掏出煙來，默默地遞給了他。

“哢噠、哢噠。”

夏語海著打火機，兩父子用的打火機，還是碳芯跟滾的，這種打火機比電的打火機，要便宜一半。

黑夜中，細微的火花濺出來，閃兩下又熄滅了。

夏語海索收起了打火機，叼著煙湊過去，找夏建軍的煙頭借了火。

“大海，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黑夜中，夏建軍手指夾著煙，緩緩說了句，“別人的爸爸可以為孩子遮風擋雨，我都這把年紀了，還在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連累了你們幾個孩子。”

“爸，你別這樣說，當初你要辦這製廠，我們都是支持的。”夏語海說道。

“大江就不支持。”夏建軍說道：“當初大江本來就不支持我，如今看來，他說得對啊，我們就是一個土農民，學人家搞這些幹嘛呢，我們有什麽本事，能做這個發家致富的夢。”

“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咱們家不會這樣，倩倩也不會去找別的男人，我今天雖然在李家鬧了一通，但是李家人說的沒錯，是咱們窮了，對不住孩子們。”

“爸！”

夏語海聽到夏建軍的話，心中有些堵的慌，但張張，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安他，隻道：“爸，你放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不就是幾萬塊錢嘛，我多幫別人拉幾車貨，遲早也能賺回來的。”

“大海，你平常對白蘭好點，想要什麽，你盡量給買，咱們家再窮，也不能虧了人跟孩子們。”夏建軍想了想又說道，他是真的怕家裏又一個兒媳給跑了。

“放心吧，爸，白蘭不是那種人。”夏語海安了他一句。

“爸知道你們都是好孩子。”

兩人說著話，已經到廠門口，夏建軍將煙丟掉，用腳碾熄，然後推響了鐵門。

“建軍，你怎麽來了？”

夏大伯夏建紅聽到門口的聲音，佝僂著子走了出來，見到夏建軍，一邊掏出鑰匙開門，一邊問了句。

“這不是語冰還在廠房，我不放心，過來看看。”夏建軍推開門，答了句。

父子倆走進來，夏語海也同夏建紅打了個招呼，夏建紅進了小屋，拿出一個電筒來，帶著兩人往車間走去。

車間的燈還是亮著的，快到門口的時候，聽到屋裏麵“轟隆轟隆”機運轉的聲音，夏建軍下意識放慢了腳步。

“言阿姨，你真厲害，這次多虧了你了。”

在“哢噠哢噠”繡花機走線的聲音中，夏語冰清脆的聲音傳了過來。

“哪裏哪裏，就是沒有我，這說明書你也能看懂。”

言芝歡被誇了，臉上飛上了兩團紅雲，還是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有用。

“哪有，這裏有些專業的詞匯我就不明白，要沒有你，我得琢磨半天了。”夏語冰繼續一臉真誠的繼續誇讚。

“哎呀，你們兩個就別互相誇了，在我們看來，你們都厲害！”

周文兵從旁說道：“在我們看來，這說明書就跟天書一樣的，虧得你們倆能看懂。”

“哎，要不說讀了書就是不一樣呢，早知道我當年怎麽也得賴著我爸媽，讓他們給我讀書了。”

“黑子啊，你就是讀書，也不如人家語冰，人語冰可是咱們村的狀元，你讀書能比得上？”

“那是，比不上比不上。”黑子撓撓頭，他也就是說說罷了。

“好啦，現在這繡花機怎樣使用，我們已經搞清楚了，等會我再跟你們說一遍，以後，這機就由你們控了。”夏語冰便說道。

“這機複雜的，我們怕是學不會。”

“學不會，那我就去找別人咯。”

夏語冰笑著說道：“到時候學會縱這兩臺機的，可是技人員，工資可要比普通工人高哦，而且就在旁邊看機，工作還輕鬆。”

“別找別找，我們學！”周文兵連忙說道：“我們慢慢學，總能學會的，實際上開機不難，難的是怎樣排針繡出不同的花樣，這個難。”

“所以啊，想要拿高工資就得用心。”夏語冰說道：“暫時就讓這機繡著吧，明天繡出花了，再裁剪下來，到服上。”

“明白！”

幾人點頭，看到這繡花機“哢噠哢噠”就繡出了一塊一塊的繡花，大家心裏也高興，覺得製廠有救了。

“語冰。”

在眾人高興的時候，夏建軍也走了進來，他看著正在工作的繡花機，臉上有些欣，也有些疑，“語冰，這繡花機，你們怎麽作的？當初我們搞了好久，就是不會。”

“是周文兵他們給我們找出了一份說明書，我們按照說明書學的。”夏語冰答道。

“是語冰厲害，那說明書可是全英文的，沒想到語冰竟然能看懂。”周文兵說道。

“以前咱們還覺得讀書沒啥用哩，現在總算是知道了，這讀了書的人就是不一樣。”周文兵旁邊的青年說道。

講老實話，他以前覺得這些讀書人，就是書呆子，沒啥用，所以他讀完小學認得幾個字就去打工去了，回來賺到錢，見到同齡人仍在讀書，一分錢也沒為家裏付出，他有點看不起。

但是今天，夏語冰跟許白蘭兩人，拿著一份在他們看來是天書的全英文說明書，是將這繡花機給開起來了，他是真的服氣了。

“爸，你看。”夏語冰將一塊繡滿了花樣的布遞給他，“這是我們用繡花機繡出來的機貓，這個畫片在咱們國一直很流行，若是將它剪下來，到服上，肯定有人會買。”

夏建軍點點頭。

之前他隻是詫異於兒的魄力，這次見到還將這臺新式繡花機給開起來，他是真的服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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