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放學我沒有等魏清風,以后也不會再等他了。待我走到一半的時候,后邊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我知道是他,但我沒回頭。
我仍然喜歡他,只是以后我會把這份喜歡在心底,為我一個人的事。然后經歷歲月的打磨,讓他徹底從我的世界之中消失。
打那以后,我和他再沒有相約過一起上學。雖然多數時候我們會在某個地方相遇,我也只是禮貌的點點頭,再不會主開口多說過一個字。
好多次,他停在路邊,看上去好像有意在等我,囁嚅著,似乎有話要和我說,我都裝作沒有發覺的略過了。
同學們都對于我那天在講臺上說的話并不相信,畢竟十多年了,我和他總是形影不離。聽青青說,大家在背后為這事還特地開了幾次小會研究,最終一致認為我只是和魏清風生氣了,等我氣消,自然又會回到之前的狀態。
對此我不置可否,不信就算了,我總不能開人家的腦袋把我的想法灌輸進去,反正事實會為我說的話做證的。
周四下午第三節是育課,高三學子每天捧著書本習題冊啃,一個個被折磨得眼冒金星、無打彩,老師害怕我們再抑郁了,但凡育課就會把我們全都趕到場上,不跑個三圈五圈的不準停。
我因為親戚來訪肚子疼,和老師請假沒有出去。
上課大概二十多分鐘時,一個同學踹開門就沖了進來,見到我不由分說的拉著我就往外跑。
“蘭月,蘭月,魏清風打球傷了,出了好多,你快去看看吧。”
聽說他傷了,我頭腦一熱,當時就急了,跟著就往場跑。
后來我回想這件事的時候,也很理解不了我自己。也許十多年我一直跟在他后做狗已經習慣了,以至于只要聽到有關他的事,就會想要沖上去。
畢竟,我曾把他當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場中心圍著一圈人,魏清風坐在地上,右屈起,小外側的上有一大片傷。
他正垂著頭查看傷勢,眉頭稍稍蹙起,不住的嘟起朝著傷的部位吹氣緩解疼痛。
“讓開,蘭月來了。”同學大聲喊道。
同學們聽說我來了,作整齊劃一的向兩側閃開,給我留出條專用的通道。gsxsw.c0m
魏清風忽然抬起頭遠遠的過來,漆黑的眸底有個什麼緒一涌而過,很快恢復我最常見的冷漠。
我驟然清醒,不由停住腳步,這才發現自己居然不自的又主湊上來,不由自嘲的扯起角。
我這是在做什麼,聽說他傷了就什麼都忘了的跑過來,真是天生的質,挨罵沒挨夠嗎?
五十幾個同學都看著我,似乎在等我我像從前那樣眼淚汪汪的給他跑前跑后,又是拿水又是買藥,小丫鬟似的照顧他。
可我不再是之前的我了,他不需要我做那些,我也沒有必要再往他的跟前湊。
“扶到校園室理一下吧。”我留下一句話,毫不遲疑的轉就走。
我的離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們在我走后立即展開熱烈的討論,說什麼的都有。我全都當作沒聽見,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再回頭。
時間很快溜走,轉眼距離那天已經過去大半個月,我過得有些孤單,也有些自在。
魏清風的臉還是時常會在我腦海中出現,我努力的在他出現時轉移注意力,強迫自己不再想他。實在控制不了自己的時候,我會拿出整本的數學題,一頁一頁的做。
那天晚上的月亮很大,星點點。
下了晚自習,我抱著大摞的復習資料告別青青和小梓,一個人回家。
也許是夜很吧,我的心不錯,很有興致的哼一首不知什麼時候在哪聽到過的一支歌。
正在我回憶下一句詞兒是什麼的時候,他從拐角另一側走出來,在我跟前站定。
魏清風長得好,眉清目秀,皮白皙,姿頎長,有著讓孩癡迷和喜歡的資本。
只是他長得再好又如何,早就與我無關了。
突然見到他,我不由心口一滯,不愉快的記憶一下子涌出來,心口揪著般的疼。
不想再和他有什麼牽扯,我向右側錯出一步想要離開。沒想到,他居然也跟著我的腳步挪了一下,再次阻擋住我的路。
我有些煩躁,抬起眼看著他,盡量讓目看起來平靜淡然,“有事嗎?”
“沒事不能等你一起嗎,以前我們不是天天一起回家?”
我慘然一笑,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了,沒有可比,“沒事我先走了,再見。”
我又往邊上側了一步就想走,他眼疾手快的抓住我的左臂,“小月,你這是干什麼,有必要做得這麼絕?”
“魏清風,我要回家了,麻煩你讓讓路。”
“蘭月。”他咬牙切齒的低吼,“你究竟要怎麼樣,這是想和我老死不相往來嗎?我不過說重了幾句話,至于你記這麼久?我不是道過歉了嗎,什麼時候你的心眼兒這麼小了?”
我想他不明白,其實本不是那幾句話的事,而是他說那幾句話的用意,這才是我在意的本所在。
他永遠也不會知道,他所認為的不過是說重了幾句話,對我來說,傷害有多麼的大。
聽他說得這麼無所謂,我也來了脾氣,抬起頭正視著他,“魏清風,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我按照你說的做了,你還是不滿意。請問,你究竟想要我怎麼做,你說,只要你說我就能做到。”
我聽到了他咬牙的聲音,在黑暗之中,有些瘆得慌。
“想和我劃清界線?不如你搬家算了,不是劃得更徹底?”
“嗯,我爸正在看房子。不過,買新房子是大事,恐怕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的。我回去會再催催我爸,放心,即便不能馬上搬走,我也不會再糾纏你的。”
“算你狠。”他的臉變得很難看,盯著我好一會確定我不是在說氣話后,恨恨的扔下三個字,轉大步的走了,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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