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丞相府邸,已經遙遙在前,掛滿檐頭的白事燈籠,在夜的映襯下,更添了幾分悲涼。
遠遠瞧去,哪怕是夜晚了,依然有不婢護院,打包著瓷書畫,驚驚乍乍地往外跑。
這還沒死呢。
陳九州心底有些不爽,外面百姓的鳥氣也就算了,回到府邸,連自家的奴仆也不待見,樹倒猢猻散了。
“陳九州,看見了吧?讓你禍國殃民!”背上的夏驪冷哼道。
陳九州并未回答,目繼續往前,他看見了一隊整齊的人馬,為首的,是一位穿儒袍的年輕人,站在府邸門前,頗有幾分意氣風發。大風小說
“魯敬?”夏驪也看到了,眉頭一時皺住。
東楚朝堂風云暗涌,雖然說是陳九州一家獨大,但在其中,亦有不派系蠢蠢,比如這個魯家。
魯家最無恥之在于,生三個兒,兩個嫁給了藩王,剩下最小的那個,據說準備要嫁給小皇帝,保魯家富貴開花。
而面前的這位魯敬,則是魯家的唯一嫡子,至朝堂的史郎,平時可沒做惡心人的事,讓夏驪去南梁做世,便是他提出的。
夏驪的臉變得黯然,急忙從陳九州背上下來。
“若不想去南梁,那便不去。”陳九州理了理服,凝聲開口。
單單看夏驪的表,陳九州便猜出了心事。
“不去南梁?不做世?陳相死而復生,良心發現,準備振興社稷了?”
陳九州瞬間沉默,最初的計劃,他是要離開東楚的,這種是非之地,不宜再留。
何況,他似乎是沒那種本事,匡扶社稷?扶老過馬路還差不多。
“陳九州,知道魯敬來做什麼嗎?”
陳九州想了想,搖著頭。
“南梁使團來東楚,其中一個任務,便是替我作畫像,再送給南梁的權臣觀閱,若是我運氣好,去到南梁以后,說不定還能得到庇護呢。”
去年楚江口一戰,原來的那位相出征,被設伏圍剿,十萬大軍被南梁盡數殲滅。
弱國無外。
但好歹是一個公主,沒想到淪落到這種地步。
“陳九州,我游歷之時,曾在塞外經營著一個酒樓,你人品敗壞仇家諸多,和你夫妻一場……請辭之后,有一天要是過不下去,便去那邊吧。”
陳九州握著拳頭,渾發抖。
府邸前。
夏驪停下腳步,魯敬得意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極為突兀。
“相伏誅,驪珠公主可算解了,放心吧,等公主去了南梁,我一定好好輔佐陛下。”
“我回府沐浴更。”夏驪臉凄然。
“不用,驛館里的梁使已經等很久了,公主便直接去那邊吧?說不定畫個公主出浴圖,會更加討喜。”
“魯敬!你放肆!”
魯敬神不變,語氣也變得玩味起來,“公主想清楚,若非是我魯家周旋,南梁已經攻伐了,你的那位相夫君,當初可跟個廢人一樣,只會躲起來樂。”
陳九州一死,魯家勢必要一飛沖天,說不定以后還能取而代之……
一念至此,魯敬的面容,瞬間又變得瘋狂起來,甚至已經手,抓住了夏驪的手臂。
“公主,你當初要是選了我做駙馬,又何來今天——”
啪!
這時,一塊碎瓦,極準地砸到魯敬頭上,痛得魯敬抱頭慘呼。
“誰!誰敢傷我!”
連夏驪也忍不住回頭。
陳九州冷著臉,緩緩踏步而出,原本還在扯高氣揚的魯敬,待看到陳九州之后,驚得急忙松手,狼狽地退到一邊。
人的名樹的影,當初這位總是站在龍椅邊的相,是何等的兇殘暴戾。
“陳、陳相沒死?”魯敬顧不得頭上的傷,推開旁邊的護衛,急忙躬作揖。
“你全家死了我都不會死。”
陳九州走近,抬就是一踹,將魯敬踹翻在地。
似乎那位原主人,是最喜歡不踹腳的。
“我說過,讓你不去了。”陳九州剛抓住夏驪的手,卻被夏驪倔強地一下子掙。
“陳相,南梁使臣可等著呢,惹火了他們,攻伐東楚可就不妙了。”魯敬著臉開口。
魯家好不容易才和南梁達協議,現在倒好,這相本沒死!不應該啊,在金鑾殿里他看得很清楚,連醫也確認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你幾品?”陳九州答非所問,冷冷看著魯敬。
“從三品史郎……”
“一個從三品,也敢妄議朝政,公主!詆毀當朝丞相!來人,把他給我吊起來!”
在府邸前,看得心驚跳的十幾個護院,在聽到陳九州的話后,急忙提著鐵圍了過來。
魯敬后的那幫護衛,也驚得出樸刀。
“史郎要造反?”陳九州面微笑,突然覺得,這種一人之下的覺,確實很不錯。
魯敬咬著牙,急忙下手勢,后護衛“唰唰”收刀。
十幾個護院,立即變得兇神惡煞起來,將魯敬扭到一邊,開始捆綁繩子。
“陳九州,你這是做什麼!”夏驪在旁,臉也帶著焦急,是知道的,魯家必然和南梁有某種協議,得罪魯家,極有可能會惹怒南梁。
陳九州轉過,臉鎮定。
“你也說過我們夫妻一場,所以,看著你跳火坑,我心里不舒服。”
“南梁那邊怎麼辦?東楚無兵無將。”夏驪咬著,第一次抬起頭,認真打量面前的陳九州。
“我也在考慮。”陳九州老實回答,“但不管怎麼樣,你都不能去做世。真有東楚亡國的那一天,我會想辦法,帶著你們這對姐弟一起走。”
夏驪頓在原地,一時不知該說什麼,面前的陳九州,讓突然覺得陌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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