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你喝醉了，然后你進來了，我給你倒水，你拉著我不放，我掙不開……”

 急著解釋，臉紅到脖子。

 可越想解釋，越解釋不清。

 盛家軒也懶得聽。

 他從床上起來，當著盧婉的面，將上那套熏染了酒氣的服一件一件地褪下，袒出健拔的腰。

 盛家軒的材比例極好，寬肩窄，背長，一線條分明，是活生生的架子。

 盧婉趕別過了頭。

 不是沒有見過他的，只是現在，他倆于特殊時期。

 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他只穿了一條黑短就進了浴室，嘩啦啦的水聲響起。

 盧婉趕收拾床鋪，床單捋平，被子攤開，枕頭回歸原位。

 待收拾妥當準備出去，盛家軒圍著一條浴巾從浴室里出來了。

 水珠子順著他的口往下流，在他荷爾蒙棚的上劃出一道道。

 盧婉的臉更紅了。

 “我先出去。”

 慌不擇路地朝門口快步走，一不留神，撞在床角。

 “嗞”

 疼得吸了一口冷氣。

 “幫我去帽間拿套服過來。”

 盛家軒似乎沒瞧見，他赤著腳走向床頭柜，手抓起手機看。

 昨晚盧婉擅作主張關了他的手機，這會兒有點心虛。

 忍著疼，趕去帽間給他拿服，還故意在那磨蹭了一會兒。

 等拿著服回來時，盛家軒正立在窗口打電話。

 “嗯，我沒事，你別擔心。昨晚喝多了，在外公這邊睡。”

 他聲音很溫和，也很有耐心。

 盧婉將找來的服攤在床上，就往外走。

 盛家軒見了，蹙眉，沖盧婉吩咐，“重新找一件白襯。”

 關于穿，他非常講究。

 盧婉又去找，可沒找到。

 返回來，走得有點急，忘了盛家軒正在打電話。

 “只有這件淺灰的，白的那件你上次穿走了。”

 說完，才意識到自己不該開口。

 果然，白聽見了盧婉的聲音。

 “家軒，你在跟誰說話呀？”明知故問，語氣里夾雜著一不悅。

 盛家軒深深地看了一眼盧婉，沖做了個手勢，示意出去。

 “張姐。”

 他提了傭人的名字。

 呵，在他眼里，敢只是個傭人？

 一莫名的氣蹭蹭蹭往上竄。

 “趕快把服穿上吧，剛洗完澡，小心凍著。”

 盧婉故意提高了音量，轉，拉上房門就出去了。

 餐廳。

 盛老爺子坐在首位，瞟了盛家軒兩眼，板著臉埋汰道:“昨天不是讓你早點回來嘛？回來那麼晚，還把自己喝那個鬼樣。指你給我養老送終，我看是做白日夢。”

 盛家軒理虧，趕解釋，“昨晚本來可以早點過來看您的，半路上接到小舅舅的電話，要我陪他喝酒，所以才耽擱了。”

 盛老爺子有個小兒子盛譽，比盛家軒大七八歲，不過盧婉從來沒見過，就聽說這個小舅舅是個天自由的人。

 盛老爺子原本要將家業給他，但是呢，盛譽自由勝過江山，把挑子撂給了盛家軒，自己背著背包拿著相機做了云游世界的徐霞客。

 “他回來了？”

 盛老爺子沉下眼瞼，悶悶地問道。

 “嗯。”

 “他回來了怎麼不來看我？”盛老爺子又問。

 目掃過盛家軒，有些失落。

 “他不敢。”盛家軒實話實說。

 當年盛譽一走了之，盛老爺子氣得不行，放了話，說他要是敢回來，要打斷他的狗。

 盛譽不敢，所以離開了七年，一次都沒回來過。

盛老爺子重重地嘆了口氣，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他兀自推著椅，直接進了書房。

 早餐匆匆結束。

 盧婉從老宅里出來，沒走出去多遠，就撞見了一個人。

 那人形高大，面黝黑，板寸頭豎立，戴著一頂漁夫帽，瞇著眼朝盧婉打量。

 盧婉不認識他，可覺得他跟老宅全家福里的盛譽很像。

 “你是盧婉？”

 那人迎過來，臉上帶著笑意，眼角散開魚尾紋，出一口大白牙。

 見盧婉只是拿眼神打量他，卻不說話，他自我介紹道，“我是你小舅舅盛譽，你沒見過我，不怪你。”

 “小舅舅好。”盧婉趕。

 盛譽瞇著眼朝不遠那棟老宅了一眼，“我爸還好吧？”

 “外公很想您，您趕進去看看他吧。”盧婉勸說，但盛譽只是搖了搖頭。

 “還是不要見為好，見了又得挨罵。”

 他出苦一笑，看向盧婉，問道，“你去哪兒？我稍你一程。”

 他手指了指不遠的敞篷車，盧婉拒絕，可他直接拉開了車門，說道:“上車吧，剛好我有個事兒要請你幫忙。”

 盧婉上了車。

 盛譽直接把車開到了江城最繁華的商業中心。

 “下個月老爺子八十大壽，你幫我挑件禮。”

 兩個人一起進了商場，盛譽直奔七樓，選中了一款高檔按椅，當即就付了款，留的卻是盧婉的聯系方式。

 “到時候你幫我送，切記別提我。”

 盛譽再三強調。

 從七樓下來，盛譽直奔一樓的珠寶專柜。

 “挑一樣你喜歡的，當做小舅舅送給你的見面禮。”

 盧婉擺著手一直拒絕，盛譽臉一板，就出了不高興。

 “怎麼啦？要跟家軒離婚了，我就不是你小舅舅了？”

 盧婉面上一驚，悶聲道，“您都知道了。”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沒想到跟盛家軒離婚的事兒，已經傳得人盡皆知。

 盛譽嘆了口氣，手在盧婉的肩膀上拍了拍，“放心吧，你們離不了。”

 他很篤定，篤定得讓盧婉有些好奇。

 “那個人剛跟家軒在一塊的時候我就見過，妖里妖氣的，不是只好鳥，聽說還給家軒生了個兒，手段夠狠，難怪家軒會里翻船。”

 盛譽沿著柜臺看著首飾，一邊跟盧婉隨意聊著，說話語氣跟老爺子如出一轍。

 “家軒很。”盧婉低垂著眉眼，淡淡地說道。

 盛譽卻不贊同，他搖著頭，語重心長地說道:“婉婉，你要理解家軒。他從小就生活在一個破碎的家庭里，我大姐，也就是他媽，了傷就遠走他鄉。他那個爹，出軌后又不得好死。而我那個爹，也就是他外公，只知道威脅他。家軒不表達，但是生敏，特缺。”

 “那個人就是吃準了這一點，一邊對他施展溫，一邊用孩子拿他。你想想，家軒最恨他爹這種渣男了，他會讓自己為跟他爹一樣的人嗎？聽說那個孩子不到三歲，還得了孤獨癥，你說家軒能怎麼辦？”

 盧婉沒吭聲。

 這種事兒，確實沒法換位思考，畢竟，也是害者。

 盛譽笑了一聲，在腦門上彈了一下，“別喪氣，做好你自己就行了。有句話是這樣說的，你若盛開，清風自來。是你的，別人搶不走。”

 “謝謝您，小舅舅。”

 盧婉從未想過，盛家軒會有回心轉意的一天。

 但有認真地想過，余生做自己的清風。

 盛譽在一個賣鐲子的柜臺前停下了腳步，他看中了一個鑲鉆的手鐲。

 “婉婉，你試試這個。”

 他吩咐柜員將鐲子取出來，要盧婉試戴。

 “小舅舅，您別破費了。”盧婉又推

辭。

 盛譽卻非要試，“送給我侄兒媳婦的見面禮，不破費。”

 就在這時，突然冒出一只手，替盧婉接過了那只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