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遵栗的聲音,驚得在場的幾人,皆是臉劇變。
徐牧從旁出哨,惶然往前跑了幾步,面前的景象,讓他一時驚得怎舌。
一頭碩大的黃斑吊睛猛虎,威風凜凜,正往下刨著利刃般的巨爪,不斷剮出陣陣迸濺的珠。
周遵無愧是條好漢,手裡那柄樸刀,死死地護在腦袋前,但即便如此,前的位置,也已經被剮得模糊。
“東家……救我。”周遵吐出一句,泊泊的水從裡咳了出來。
“救人!”徐牧不敢再耽擱,喊了一聲之後,和司虎周二人,齊齊衝了上去。
小婢妻薑采薇,也拿著老柴刀,淌著豆大汗珠,張地跟在徐牧後面。
吼——
徐牧剛把哨打出,巨虎怒嘶一聲,瞬間將哨拍斷。
周紅了眼睛,抬起鐵胎弓,便了下去。
鐵鏃箭虎皮,惹得巨虎愈發狂暴,衝著四周又吼了幾聲之後,往下瘋狂拱著虎首。
周遵痛的聲音,越發地吃力嘶啞。
“司虎!”
司虎惱怒地抬起樸刀,幾步衝到巨虎之後,眨眼之間,便連剁三刀,似是剁到了虎骨,在昏暗中濺起粒粒火星。
這一下,果真把那頭巨虎惹怒了,棄了奄奄一息的周遵,虎尾重重一掃,將司虎掃得趔趄之後,便擺轉子,瞬間把司虎撲倒在地。
徐牧看得睚眥裂,從地上撿起周遵的樸刀,便朝著巨虎捅去。
樸刀才捅小半截,虎尾又掃起,將徐牧撞飛到十步之外。
“徐郎!”薑采薇驚聲一,手握著柴刀,踏著兩條打抖的,死死擋在倒地的徐牧面前。
“快,周,去把周遵扶走。”徐牧捂著口,咳出幾聲。
那頭巨虎,似是恨了司虎,並未轉移目標,此時,兩隻巨大的虎爪,眼看著就要剮爛司虎的膛。
“司虎——”
“吼!”
地上的司虎,頭滾兩下,居然發出近似虎吼的聲音,臉瞬間漲紅,抬起兩條壯的手臂,死死箍住巨虎的兩個前爪。
在以前,徐牧並不知道司虎有多大的力氣,據原主人的回憶,有一次收人命租時,為了防止欠債的賭徒騎牛逃走,居然雙手倒拖牛尾,將半噸多重的黃牛,一下子拖崩。
顧不得上的酸痛,徐牧驚喜地站起來,看著前方雨幕中,一個緩緩直子的人影。
薑采薇驚愕地眨著眼睛。
連扶著周遵的周,也一時驚得說不出話。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徐牧聲怒喊。
“抱虎!”
司虎也仰起了頭,臉上漲得越發通紅,鐵臂般的雙手,突然間迅速收,死死鉗住巨虎的子。
吼吼吼!
巨虎的嘶吼,一聲接著一聲,卻掙扎不得,連著兩隻虎爪,也被箍住。
將周遵放到一邊,周也吼聲連天,拾起樸刀,幾下衝近,不斷捅巨虎的腹下。
徐牧也急忙起,撿起半截哨,瘋狂朝著虎頭砸去。
不知多久。
直至泥地上的水,漸漸被衝刷乾淨,司虎才抖著兩條手臂,緩緩松開。
周艱難地癱倒在地,抱著樸刀,依然忍不住地打。地面上奄奄一息的周遵,也睜開眼睛,出歡喜的神。
徐牧扔了半截哨,艱難了口大氣,側頭一看,發現薑采薇還死死握著柴刀,張地站在他旁邊。
“死了的。”徐牧出輕的笑容。
他何嘗不知道,薑采薇是怕他出事,才一直跟在他邊,但一個弱子拿著把破柴刀,又能做些什麼。
薑采薇紅著眼睛,
急忙跑回馬車,翻出了金瘡藥,挨個開始塗抹起來。“司虎,你……他娘力氣真大。”徐牧聲音興,當初的選擇沒有錯,沒有拋開司虎,這簡直是押對了重寶。
“牧、牧哥兒,我了。”司虎大字形攤開,睡在泥地上,重新恢復了甕聲甕氣的聲音。
“哈哈,好!等會我親自給你烤餅子。”
“周,你堂兄沒事的吧?”
“東家放心,都檢查過了,幸好虎哥兒出手得早,都是些外傷。”
徐牧松了口氣,撐著起了子,好奇地往地上的虎走去。
虎倒是沒什麼太大不同,可怖的是,這虎的上半,都快被司虎箍了凹形,連著那雙虎眼,也鼓得可怕。
“周,和我把虎扛上車。”
徐牧尋思著,這麼大一頭老虎,虎怎麼著也能賣些銀子。
放了虎,周按著徐牧的吩咐,提了一盞馬燈,迅速往前尋找淺灘。
約有一個多時辰,周才驚喜走回。
“東家,有灘兒,不過水還有些深的。”
“顧不得了。”
徐牧不敢再耽誤,即便止住了,周遵的傷刻不容緩,再說,又跳出一頭吊睛猛虎的話,恐怕真要等死了。
催促一番後,三輛馬車涉險趟過溪河,連夜往河州趕去。
……
“這是、這是大蟲?”
“幾位當真是好漢。”
天明時分,徐牧一行人剛得河州城門,馬車上綁著的黃斑巨虎,便引起了陣陣驚呼。
“謬讚,不過是撿來的虎。”徐牧微微皺眉,這等年頭,低調些總是沒錯的。
而且,徐牧還有點私心,若是被人發現是司虎箍死的,要拉攏走怎麼辦?
雖然說和司虎有一番義在,但這些東西,還是能避則避的好。
將虎拉到鋪,連徐牧也沒想到,賣了將近一百兩銀子,喜得司虎差點要嗷嗷大。
“周,去抓藥吧,記得多抓幾副。”客棧裡,看著轉危為安的周遵,徐牧長長松了口氣。
“東家,我誤了活計……這月便不要工錢了。”周遵臉黯然。
實則,他是怕徐牧會把他趕走,畢竟被老虎刨開的傷口,起碼要休息半月。
這年頭都是如此,東家老爺們,都不會養廢人。
“別胡說。”徐牧出笑容,“你好生休養,這月的工錢嘛……”
周遵臉變得張。
“賣虎分你十兩,這月再加一兩銀子,攏共十三兩,讓你婆娘給你做些好吃的。”
周遵昂起的頭,瞬間虎目迸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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