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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王寶約好時間和地點之後,韓藝就準備和小野離開了,因為天也不早了。
可是當他們下樓時,見到一個佝僂著腰的老兒蹣跚的往二樓走去。
奇怪,這老頭看上去比我還要窮一些,他會有錢上這吃飯?韓藝眼一瞥,見那老兒臉忐忑不安,心中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待這老頭從旁走過後,突然手攔住小野,示意他別走的這麼快。
果然,那老兒剛一上樓,就聽到王寶嚷道:“胡老兒,你總算是來了,可讓本公子好等呀。”
又聽一個蒼老的聲音,“不知王公子小老兒來這,有何事吩咐?”語氣中盡顯恭敬、畏懼。
“當然是提醒你還錢呀。”
“還錢?不是說好的三個月麼,這可才過了三日啊!”
“什麼三個月,借據上面明明就是寫著三日歸還。”
“三日?這當初咱們明明說好三個月的。”
“你是耳朵聾了吧,我明明說的就是三日,不然我會只收你二十文的利息麼。”
“我怎麼可能會聽錯,我家的田被大水衝毀了,要是三日的話,小老兒哪裡還得了。”
韓藝聽得心中一歎,看來不止我一家遭此大罪啊!
聽得王寶哼道:“這我不管,本公子念在你家田地被洪水衝了,才借你一百文錢救急,你可別不識好歹,而且你不要忘記,下個月你還得向我家租,這租錢我倒是可以緩緩,但是這借的錢你必須這兩天還了,如果不還的話,你就拿你的孫來抵債。”
“王公子,小老兒就這麼一個孫,你可不能把搶走啊,求求你了,王公子,你就再寬限小老兒一些日子吧。”這語帶哽咽,聽著都讓人可伶。
韓藝聽得心中暗罵,你個王八蛋,一百錢就想弄別人的姑娘回去,你丫也忒摳門了。
“寬限幾日又幾日,要是人人都跟你一樣,那我吃啥。廢話說,明日下午這時候我上門收錢,沒有錢的話,就拿你孫抵債,現在滾,別打擾了本公子吃飯。”
“王公子,你---你這是欺負小老兒不識字啊!”
“我只是按借據辦事,你要不服就去府告我呀。”
“死老頭子,快點滾,不然我就把你從這裡丟下去。”
一個兇橫惡煞的聲音說道。
這王家原本只是一個小地主,靠的就是高利貸起的家,在揚州郊外是出了名的卑鄙無恥,你只要被王家黏上,那你非得被他們吸的滴不留,但是王寶他老子比較聰明,他們很在揚州城放貸,畢竟揚州城可是有不有權有勢的人,也有人問他家借錢,所以王家的目標就是郊區一帶,梅村也在其中,這郊外的百姓但凡一聽到王家,個個是又恨又怕,有一段時間,他們寧可挨,也決不去王家借錢。
王家最近半年的生意是非常難做,幸虧這場大洪水,導致梅河附近很多百姓田地都被衝沒了,這百姓沒飯吃了,只能跑去王家借錢,王家的生意又漸漸好了起來,王寶最近在這一帶借出不錢,而又因王寶看上了這胡老頭的孫,欺負人家胡老頭老實憨厚,又不認字,於是就在借據上了一些手腳,將還款期整整短了八十多天,這可不是一般的恨呀。
不過也怪這胡老兒太糊塗了,就憑王家的尿,怎麼可能借你一百文錢,期限三個月,利息卻只有二十文錢,這裡面肯定有詐啊!
王寶這麼做的原因,無非就是將來若要去府,他也能自圓其說,我收這麼低的利息,怎麼可能是三個月,肯定這老頭聽錯了。
那韓大山雖然也是比較老實,但是不糊塗,當初去王家借錢,韓大山是思前想後,考慮再三,一切都計算在,才跑去王家的,還請了徐老去當公證人,徐老認字,所以王寶很難作假,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哪知被雷劈死了,又遇到這麼一場大洪水,幸虧此韓藝非彼韓藝,否則的話,可能韓家的下場跟這胡老頭一樣。
韓藝暗自皺眉,忽聽到那老兒的哭聲漸近,立刻向小野揮了揮手,二人就出了酒樓。
出了酒樓,韓藝故意將步伐放的很慢,余一直往後瞟,只見胡老頭一邊大哭一邊走著,顯得十分的淒涼。
等到胡老頭離他比較近時,他袖子一甩,一串銅錢掉出。
小野詫異的瞧了眼韓藝。
韓藝笑著搖搖頭,頭往前一揚,與小野加快的腳步。
那胡老頭也真是夠憨厚老實,他雖剛好見到韓藝袖中掉出一串銅錢來,但他卻還急忙上前喊道:“兩位小哥,兩位小哥。”
可是韓藝、小野卻是故作沒有聽見,越走越快。
胡老頭撿起銅錢,還追過去,但是他哪裡追的上韓藝和小野,很快,就被韓藝、小野遠遠甩在後面了。
眼見追不上了,胡老頭低頭看著手中那一串銅錢,目測至一百文錢,不由得怔怔出神,過了半響,他心一橫,將銅錢揣了懷中,然後乾臉的淚水,興的往家走去。
等到胡老頭消失在暮中時,韓藝和小野從一棵大樹後面走了出來。
小野突然拉了拉韓藝的袖,用一種詢問的眼神著韓藝。
“你是想問我為什麼要幫助這老頭?”韓藝笑道。
小野點點頭。
韓藝輕描淡寫的呵呵道:“這錢財之,都只是小事,我花的爽就行了,不管是吃了還是扔了。”
這格是一方面,還有一方面,就是在他很無助的時候,也曾非常希有人能夠幫幫他,但可惜沒有遇到,所以他很能會胡老頭那種瀕臨絕的心,如果不扔下這一吊錢,他心裡會堵得慌,說不定晚上睡覺的時候還惦記著這事,這就不爽了,這錢就是用來爽的,開心就行,既然扔下這吊錢,他很爽,那就扔唄,反正他現在有錢還債,這一百文錢對他而言,也就是能夠多下幾次館子而已。
小野點點頭,突然小手指了指酒樓的方向。
什麼意思?韓藝往酒樓方向看了看,想了半天,突然道:“你是指王寶?”
小野點點頭,指了指韓藝,又指了指酒樓的方向。
韓藝有想了想,道:“你是想問我,剛才為什麼對王寶低聲下氣?”
小野使勁的點了點頭。
韓藝了他的小腦袋,笑道:“那是因為我現在還沒有能力去對付王寶,與其讓他時時刻刻防備著我,還不如讓他對我放松警惕,等到機會來了,我就能夠給他致命一擊。”
在他們這一行中,任何騙局的開始,首先都是要獲取目標的信任。
小野眨了眨眼,旋即笑著直點頭。
回到梅村村口時,小野將上的五百錢給韓藝,他真的只是幫韓藝分擔下重量,韓藝當然不肯要,但是小野扔下銅錢就跑了,眨眼間就消失了。
沒有辦法,韓藝只能撿起錢,心裡又想,這錢可不能全部帶回去,家裡那婆娘太猛了,一腳就能把我給踹飛了,本就打不過,這錢帶回去,萬一給搶了,怎麼辦?
念及至此,他四張,找了一塊蔽的地方,將錢藏了起來,只在上放了兩小吊錢和那一錠銀子,但是他並沒有回家,而且往關家那邊行去。
咚咚咚!
“誰呀!”
“是我,小藝。”
吱呀一聲,門打開來,只見關三叔和關三嬸站在門,用一種非常忐忑的目著門前的韓藝。
韓藝知道,他們是怕自己來問他們借錢,自從王寶這麼一鬧,村裡人見到韓藝,都是比較張,這倒不是說人冷暖,只是他們哪裡借的出錢,他們也有好幾個子要養,但是韓大山生前對他們又非常幫助,這就很糾結了,對於這一點,韓藝倒是一點也不怨他們,借錢這碼子事,借了是人,不借也是理所當然的,犯不著為這種事去怨恨別人。
“三叔,三嬸,我對不起你們啊!”
韓藝一見到他們夫婦,突然一聲嚎,倒是把關三叔夫妻兩給嚇到了。
“哎呦,小藝,你這是怎麼呢?”
韓藝不語。
關三叔焦慮道:“小藝,你快說啊,發生什麼事呢?”
韓藝這才說道:“三叔,是這樣的,今早我閑著無聊,正好見你家的小黃,於是就帶著小黃去村後玩耍,可是哪裡知道---哪裡知道---。”
這話說一般,關三叔急啊,“究竟怎麼呢,小藝,你倒是說啊!”
韓藝低著頭,小聲道:“可是哪裡想到村後有人在打獵,我一時沒有照顧好小黃,結果被那些打獵的死了,三叔,三嬸,我對不起你們啊!”
原來就這事,真是嚇死我了。關三叔輕輕松了口氣,他剛才都被小藝給嚇死了,笑呵呵道:“沒事,不就是一條狗麼,多大的事。”
站在關三叔後的關三嬸恨不得一腳把關三叔給踹出門外去,急忙道:“小藝,那小黃現在哪裡?”
韓藝頭一昂,義薄雲天道:“這三嬸請放心,我知道我對不起小黃,對不起你們,所以小黃的後事我不敢再勞煩三嬸心,這我義不容辭。”
“後事?”
關三嬸愣道:“什麼意思?”
“就是埋了。”
“埋了!”關三嬸驚一聲,頓時隻覺一陣頭昏目眩,這個小子真是被雷給打壞腦袋了,那可全是啊!
原來他們本就打算今年過年就把小黃給宰了,改善下生活,再看看能否賣點錢過年,哪知卻別人給死了,其實這也不要,早吃晚吃也不過就是差了那麼一點意思,但是你不能連塊都不給我啊!
你說氣人不氣人。
關三叔也反應了過來,他倒是覺得無關要,也就是吃一頓,安妻子道:“埋了就埋了吧,改日咱們再養一條就是了。”
關三嬸渾都抖了起來,韓藝家裡是一個什麼況,清楚的很,你殺了韓藝,也拿不出錢來,這頓鐵定泡湯了,氣得一張大臉漲的是通紅通紅的。
三叔知道,這是母老虎要發的節奏了,心中有些怕怕,不敢再多說什麼。
韓藝見也差不多了,再玩下去,關三叔可能就會被家暴了,在他的回憶中,這關三叔是一個好人,憨厚老實,不該就是這關三嬸比較潑辣,所以就想戲弄下這關三嬸,又道:“還有----。”
關三叔道:“還有什麼?”
韓藝突然從懷裡拿出一吊錢來:“還有那個打獵的公子賠了我一些錢,一共六十文錢,你們數數吧。”
這真是峰回路轉啊!
關三叔一愣:“啊?還賠了錢?”
話音未落,一道黑影從門搶出,恍惚之間,那吊錢就落到了關三嬸手中,一對死魚眼死盯著那一吊錢,確認是真的後,非常自然的往袖中一放,臉上風雲變幻,樂的得都合不攏了,“小藝,不是三嬸說你,你爹爹生前和你三叔可是最好的兄弟了,不就是一條狗嗎,死了就死了,你看你害怕什麼樣子,難道三嬸還會為了一條狗找你麻煩麼,你三嬸是這種人嗎?”
你找我麻煩,我倒是不怕,我就怕你找三叔的麻煩。韓藝暗自嘀咕一句,這人臉變得還真是快,上卻道:“三嬸當然不是這種人。”
關三叔都有些聽不下去了,你這也太虛偽了,臉上是一陣紅,一陣白,輕咳一聲,低聲道:“哎,婆娘,小藝家---。”
有道是知夫莫若妻啊,這關三叔才剛說了幾個字,關三嬸就知道他的屁要撅向哪裡,立刻提高嗓門向韓藝道:“小藝,你還沒有吃飯吧?三嬸正好做了幾道小菜,你要不嫌棄就在我家吃了吧。”話雖如此,但是胖的子卻擋在門前,沒有毫讓開的意思。
韓藝哪裡不知道是什麼意思,表面上是請他上門吃飯,實際上是提醒他我這要吃飯了,你趕回去吧。不過他也沒有介意,反正這錢他就是打算給關三叔的,畢竟那條狗可是幫了大忙,揮舞著雙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家裡已經煮了飯,我走了,三叔,三嬸再見。”
說著,他非常配合關三嬸的離開了。
聽到後面傳來三叔三嬸的對話。
“你怎麼這樣呀,小藝家現在欠了王家不錢,咱們左鄰右舍的能幫一點是一點,你不幫忙也就算了,你還收他的錢。”
“什麼做他的錢,這分明就是用咱家小黃換來的好不,再說,他家欠王家一貫錢,這才六十文錢,如果他真的就差這六十文,老娘二話不說一定給他送去。”
論吵架,笨的關三叔怎麼可能是潑辣三嬸的對手,一句話都給堵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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