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七,王老七,新犁還沒做出來?”
五月上旬,京兆府雲縣一村子,大早上,就有人跑到匠人王老七家院外吆喝。
被吆喝的人剛剛吃過早飯,平日裡可不敢吃,沒糧。
現如今在製作曲轅犁,工錢多,便加一頓飯。
聽見吆喝聲,他並不急,依舊有條不紊地拿出工來。
“老七,快些做,收了麥子等翻地種旁的呢。”來人一臉焦慮。
“曉得,大家全等著,耽誤不了你翻地。”王老氣慢悠悠說。
“牛都談好了,怎能不急。”來人歎口氣。
轉而寫滿滄桑的臉又堆出笑容:“借一頭牛,說好了的,一天喂一升豆子。”
“有了新犁確實不用借兩頭牛,想出新犁的人,本事可大著呢。”王老頭由衷稱讚。
做一輩子犁的他,居然沒想到過現在的犁。
省料不說,乾活還快。
“誰說不是呢,還有割麥子的簸箕,有人拿來割野草,兜一下,一片草就被兜進簸箕裡。”
來人跟著說起割麥神,渾濁的眼中出對生活的向往。
王老七邊乾活邊道:“朝廷還是有能人,你割麥子的做了沒?不如我……”
“不用,我找馮鐵匠打了刀,我自己會做。”來人拒絕,割麥子的簡單,不花工錢。
雲縣如此,其他二十一個縣亦如是。
今天的李家莊子眾人準備妥當,收麥。
最近幾日充足,麥子提前兩天能收。
之前的十個佃戶,已經重簽了文書。
由原來的佃,變了附。
他們怕李易收完,不要他們了。
大人再去尋佃戶當,孩子學業怎麼辦?
故此簽下賣契,每月領工錢,與後來的其他人一樣。
倒是管事、男仆、婢簽的是死契,主家買來他們,養他們,他們乾活。
主家高興,會賞他們錢。
不過李易給他們例錢,比之旁人,多出幾倍。
一個個的都小有家。
李易在管事宋德的安排下舉行收割祭祀,謝老天爺、謝誰誰誰。
李易心非常好,他的系統頁面一連串的加一、加一、加一……
他很滿足,加一不多,但加的次數多呀。
壽命總數為九千五百七十八個時辰,折算天,七百九十八。
懷著恩的心,祭祀完畢。
宋德一聲吆喝,莊子上能收麥子的人起神,唰唰唰開兜。
書生學子、孩子、張家村的人、隔壁皇莊的人,紛紛圍觀。
買完醬油人把醬油送走的人也跟著看。
大家最初不是很習慣,來去。
乾著乾著便找到竅門,越來越順手。
李易打頭帶著乾。
圍觀的人看著看著,紛紛找多余的神嘗試,幫忙一起收。
半個時辰,李易不玩了,累。
“什麼神都要賣力氣,我要聯合收割機。”李易嘟囔著汗,渾粘乎乎的。
“東主,莊子所有人的租庸調已經湊齊,庸調用不好的絹帛。”宋德等李易不乾活了,小聲匯報。
說話的時候,宋德眼中著一得意。
並非因用不好的絹帛而得意,乃是麥子未收,租庸調已輕松湊齊,有錢,莊子有錢。
“宋管事做事我放心。”李易誇一句,實際上他一點不在乎租庸調。
莊子不止醬油賺錢,
五香蛋同樣收不菲。 長安有錢人還是多,他們吃得不是蛋,是份。
另有行商,買去醬油和百煮渾圓蛋,到別去販賣。
是的,五香茶葉蛋,李易起名百煮渾圓蛋。
五想和茶葉都不能說出去,別人照名字研究出來怎辦。
“易弟,易弟,我帶人幫你收麥子來了。”李的聲音傳過來。
一大群人自帶割麥神,不用吩咐,紛紛加到收割行列中。
按照現在的人手,今天晚上天黑前,所有麥子皆能收完。
“多謝大哥,大哥吃了麼?”李易順問一句。
“正要說呢,快把豬耳朵切一盤,咱倆喝酒。”李毫不掩飾。
李易抬頭看太高度,離晌午還有個等呢,這就喝酒?
於是他回自己的廚房,取出鹵的兩個豬耳朵,切,用蔥和辣椒油拌了。
哦,還有地裡剛冒頭的香菜,如今芫荽。
倒上兩碗二十多度的好酒,李易皺著眉頭喝一口說道:“大哥莊上安置妥當否?”
“自有人打理,無須我管。”李喝口酒,哢嚓哢嚓嚼豬耳朵說話。
待他咽下去,又道:“易弟,收完麥子,該粒了吧?”
李易明白大哥今天找人幫忙的目的了。
想看水力粒。
“大哥,明日一早。我那水力粒,亦可人力踩踏用,需耗鐵,一個至五斤鐵,其余等用木頭代替。”
李易先說清楚,東西是好,不過廢鐵。
李夾起豬耳朵:“比之已往如何?”
“快,往常家中有石碾牲畜者,以石碾碾粒。”
“無石碾之戶,只能用梿枷拍打。”
“我那東西,快百倍不止,但也需木鍁揚場。”
李易說出大家怎麼理麥子,石滾子也不是誰家都有的。
“百倍?”李別的本聽不進去,一腦袋百倍。
“明日看過即知。”李易不多說,眼見為實。
這個技他沒跟系統買,會。
小時候家裡用過,用腳踩,手拿著一把麥子放上去不松手, 讓設備把谷粒打下去。
“好,今夜我與易弟同醉。”李一副晚上我也不走了的架勢。
下午五點,太慢慢落下去。
張家村子的人看天,見一片晚霞絢麗,便出笑容,明天還是晴。
地裡所有的麥子俱都割完,一捆捆堆放。
中午吃的炊餅早沒了,乾活的人摘著上的谷粒、草,洗手準備開飯。
飯菜一直有,十二個時辰提供。
做飯的婦人三班倒,見哪樣菜沒了、飯了,就做飯菜,放到槽子中等人吃。
晚飯最盛,紅燒燜豆腐泡,沒加任何野菜。
小米飯冒著熱氣,還有煎的鹹魚乾和豆豉醬。
野菜蛋湯擺出來,隨便盛。
這不是專門今天做,屬於莊子日常。
有錢,買豬、買豆子、買魚,挨著灞水都沒工夫打漁,太忙。
然後莊子帶了周邊產業,各村的人挖口好的野菜、捕魚,送到莊子賣。
看到飯菜,乾活的人不覺得累了,每天吃這麼好,以前怎敢想?
“關翼,你的胳膊怎麼回事?為什麼不說?走,找東主去。”
吃飯時,有幫著打菜的婦看到一個人胳膊流,服上還有一個口子。
直接拽著往李易的宅子裡走。
被拽的人苦笑:“吃飯呢,我怕打擾東主。想等吃完再說。”
“東主怎麼說的?有了傷病必須馬上跟他說,你不聽話,還敢強。”婦人訓斥。
其他幾個人跟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