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珊珊坐在院子裏洗著服。
現在天氣熱,換洗的服都是薄的,倒是沒有冬天洗服的時候難,可是剛被張紅霞打得滿汙青,手背上有幾條抓傷,一水就疼得不行。
木盆裏裝滿了全家人的服,除了唐爸唐媽還有唐富貴的。鄉下人沒有那麽多講究,哪怕是夏天也不會經常換服,所以這一堆服全是難聞的味道。33小說網
文佑霖從裏麵走出來。
唐珊珊看見他,有些心虛。
本來給文佑霖買了豬和豬蹄,結果張紅霞全收起來了,一點兒沒有煮來吃的想法。
如果隻是這樣也就罷了,文佑霖買來的東西有一大半進了張紅霞的櫃子,隻留下了一小半不能吃不能用的東西,比如說書本和鋼筆。
唐珊珊手裏剩下的糧票也被張紅霞搜出來了,現在什麽也沒有了。
“文知青,你要出門嗎?咱們要放三天假,今天不用幹活兒。”
文佑霖沒有理會唐珊珊,拉開門走出去,再用力地甩門關上。
唐珊珊被哐當的聲音嚇了一跳,抿了抿,頂著槽槽的頭發坐回剛才的位置,眼淚啪嗒啪嗒地掉落下來。
了這麽多委屈全是為了誰?知道他在生氣,也應該生氣,但是他就不能理解理解嗎?
文佑霖走出那個家,心裏總算是舒服多了。
他打算去找其他知青說說話。
“你們在做什麽?”
“小陳在山上找到一些野地瓜,特別的香甜,你要不要嚐嚐?”
文佑霖看了一眼,一臉嫌棄:“髒。”
“洗幹淨的。”
文佑霖還是接了過來。
他實在是壞了。
“對了,佑霖,你在唐家怎麽樣?”
文佑霖沒有說什麽,反問道:“你那裏怎麽樣?”
“別提了,快氣死了,那家的嬸子總是盯著我,就怕我他們家的糧食。開玩笑,我自己的糧食都給他們保管了,怎麽還一副防賊似的防著我?”
“我那裏也是差不多的。”另一個知青說道,“每天被當作賊似的防著。我那天多用了柴火燒洗澡水,他們說我講究,說為什麽不洗冷水。我平時也洗冷水,那天我割稻穀特別,洗冷水洗不幹淨,就想用熱水洗洗。”
知青們埋怨著,對這個農場的村民各種不滿。
“還是趙元熙有福氣。”
“可不是,跟著楚家人好吃好喝,還不會被欺負。我那天經過看見了,楚家人特別熱,楚家的兩兄弟和趙元熙相得很好。”
“趙元熙那樣的怪人,家裏出事前沒把別人放在眼裏,出事後仍然一副了不起的樣子,怎麽可能看得上楚家?隻怕為了些罪,故意討好他們。”
“還別說,他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聰明。他現在故意把頭發剪了,就是為了勾引楚家那個村姑吧?那村姑好好打扮一下,別塗抹那些奇怪的東西在臉上,長得還好看的。”
“佑霖,那村姑以前是看上你的,你要是稍微……”
幾個知青出心照不宣的表。
“咱們是好兄弟,你要是在楚隊長那裏說得上話,我們也能點苦。兄弟,靠你了。”
文佑霖皺眉:“別胡說,這種玩笑不能開的。不過,我的確有事要找楚隊長。”
他推了推眼鏡。
既然在這個農場要長期生活下去,繼續這樣是不行的,就算沒有累死,也會被唐家人欺負死。
他可不想死在這種窮鄉僻壤。
楚國華把大隊裏的幹部召集過來開了個會,除了對這段時間農忙的總結,還要對接下來開展的工作擬定一個計劃。
開完會,他拿著陶瓷杯往家裏的方向走去。
“大隊長。”文佑霖見著他,原本坐在石頭上的他站起來。
“你是那個……工分賺得最的知青。”
文佑霖:“……”
楚國華每天有一大堆的事要理,農忙的時候不僅要召集大家幹活,他也是要幹活的。可謂是他的工作一點兒也不輕鬆,哪有機會記住他的名字?
“大隊長,我有事要請示。”
“你在外麵坐著做什麽?進來說吧!”
楚國華推開門,讓文佑霖進門。
院子裏,一人坐在角落裏殺魚。
魚太多了,這天氣又留不住,養在缸裏也容易死,幹脆理幹淨,吃一半水煮魚做一半的麻辣魚幹。
楚清辭站在那人的後,看著他利索地幹活。
“這裏也要弄幹淨,肚子裏的東西不能要……”
“小辭,你又使喚趙知青幹活。”楚國華沒好氣地說道,“他難得休息兩天,你能不能讓他清閑一下?”
“反正閑著無聊,與其在那裏發呆,還不如做點食。再說了,這魚做出來多給他吃點就行了。”楚清辭頭也不回地說道。
文佑霖看著那婀娜的姿,突然發現那子的上有種優雅高貴的氣質。
他是昏頭了嗎?
可能是因為上的那條子給他的錯覺。
“小同誌,小同誌……”楚國華喚道,“你到底有什麽事?”
文佑霖回過神來,推了推眼鏡,輕歎一口氣。
“大隊長,本來我不該來麻煩您的,可是唐家的況您應該是清楚的。我住進唐家不久,帶來的東西就沒剩下多了。今天我到鎮上買點東西,回來後那位嬸子非要說是給他們家的人買的,把那些吃的用的都收起來了。我想換一個住,希大隊長能給我一個更合適的安排。”
“你想更合適的安排……”楚國華說道,“村裏的人口多的,其他村民的家裏要麽有人了,要麽自己一家人還在一起的,實在安不了了。”
“您家裏這裏……”
“我家啊?”楚國華擺手,“我家也不合適。第一,我家已經招待了一個知青,不方便再接納一個。二,我兒子要娶媳婦了,以後家裏又多了一口人,明年說不定還要多一個孫子。第三,我家還有一個如花似玉的兒呢,趙知青知知底的,我們相起來放心,別人嘛……”
楚清辭撲哧笑起來。
趙元熙看向楚國華的眼神也變得溫和許多。
大隊長這是典型的雙標。同樣是外人,一個說是知知底的自己人,一個是‘別人’,明眼人都知道他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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