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心思玲瓏

白奉先瞅了白素素一眼，說道：“我向蘇宸提出要求，若是他想娶你也可以，但需要贅白家，跟你婚，你們以後生下的娃子，都是咱們白家的種兒，跟白氏姓，這樣不但可以娶到如花似玉的娘子，還有萬貫家財用，也不必擔心他的外債欠款了。”

白素素愕然了一下，沒想到爺爺提出這般要求，竟打算促二人婚事，但是轉念一想，也能會出爺爺的苦心。

歸結底，還是想把長留在白家，可以穩住白家的下坡路，挽住頹勢，重振家族生意。

“他……沒有答應吧？”白素素憑著一種人的直覺，覺得蘇宸不會答應。

“你如何猜到的？”白老爺子有些好奇問。

白素素苦笑一下，自己竟然真的被他拒婚了。

但至於為何如此篤定猜測，也說不上原因，隻覺得蘇宸，讓看不，肯定不會按常理出牌。

“當下世風，百姓對贅婿份多有輕視，朝廷也有規定，贅婿不得仕途為，蘇宸他……若自始至終俱是個紈絝子弟，或許會被子容貌和萬貫家財所吸引，但自從知道他有如此寫詩詞才華後，怕是不願意贅！”白素素簡單分析了下，心中對蘇宸的格，似乎也多了幾分印象。

不過，蘇宸這個選擇，反倒是讓白素素刮目相看了。

白奉先點頭：“分析的有道理，其實上，他說出的借口，跟你分析的差不離兒，看來他對仕途還不死心，也不想向世俗低頭，品嘛，還不錯，只可惜，他和你沒這個緣分了。”

“爺爺，暫時我不想談論婚事了，過兩年再說吧。”白素素想擺這個話題，剛十七歲，並不著急，而且家族的生意剛捋順一些，潤州城六的生意決策，已經由來定，想把這些事先做好。

至於蘇宸，既然不同意贅，白素素也不想勉強，但這兩年，還是用以拒絕搪塞丁薛的一個擋箭牌。

不過，白素素心中對蘇宸也想要多了解一下，畢竟來日方長，男未婚，未嫁，說不定事會有其它轉機。

“哼，這小子不識好歹，等爺爺再給你一個更好的郎君，就不信了，只要我放出口風，潤州城，不知多年輕人，到咱門口排著隊，求著贅。”

白素素聞言，臉頰微紅，心下也甚為擔憂，嗔道：“爺爺，那樣的骨男子，能有什麼出息，素素才不要呢。”

“哈哈，這麼說來，你倒是對拒婚的蘇宸，反倒有好了？”

白素素有點不自然，臉紅了一下，但很快恢復，淡淡笑道：“爺爺又取笑素素，我才不嫁他呢。”

“那……這門婚事，你是打算如何之？”

“以後再說吧。”白素素說的模棱兩可，打算拖上一拖，等在把蘇宸研究前，不會輕易下評論。

“嗯，也罷，暫時放一放。”白老爺子也打算停一停，看看蘇宸能蹦躂什麼時候，畢竟五百貫不是小數目，或許過個二十日，他就會求上門來。

這對爺孫對話之中，有進有退，進退有據，並沒有明說，但似乎都聽懂了對方的話意。

彼此對視一下，俱都笑了笑，誰也沒有再多說什麼，有點心照不宣的意思：等著看吧！

………

范樓大街，是從潤州南城仁和門進，經過繁華的大市口，自南向北的一條主乾街道。

蘇宸從西草市買完料回來，走在相對繁華的大街，兩側青磚灰瓦，木樓畫閣，寬闊的街道修繕整齊，方磚青石鋪路，過往行人華服珠履，羅綺飄香，車水馬龍，一副繁華景象。

潤州城位於江河匯的特殊地理位置，有“黃金水道”之稱的東西水運大脈長江流經城池北部，在此與京杭大運河匯，使鎮江形了“十字黃金水道”的區位優勢，自古以來就是“以港興城”的典范，素有“南北之要津”“九省通衢”之稱。

城市外，水路縱橫，這縱橫發達的水道，不僅帶來優的風景，增添了“江南水鄉”的獨特氣質，同時也帶來了商業的發達。自從南唐丟失江北十三州之後，江南之地，除了金陵城，就屬潤州最富裕了，也是金陵城的北大門，南唐對外的通商口岸。

蘇宸一邊走著，心中不慨萬千。

這是他在歷史書上看到了圖景，或是在影視劇看到的片段影，一千年前的生活場景，如今歷歷在目，如此真實。

在這條街的十字路口，也是大市口核心地段，有一座高樓，名為范樓！

這是潤州最大的幾個酒樓之一，分外兩幢樓宇，每幢三層，外樓是給尋常餐客，樓則提供住店下榻，一幢樓七八十個房間，能容納不賓客。

這酒樓由范氏家族經營，據說范家除了酒樓客棧的生意之外，另個經濟來源是釀酒，有自己的酒坊。

蘇宸在酒樓外駐足，想著自己要釀酒和推銷皂等，日後免不了跟這種高檔酒樓打道，因此打算先進去瞧瞧，考察一下，不同的酒水各打半斤回去留著作對比。

“呦，客請進！”跑堂的小二把蘇宸引門庭，進一步詢問：“客打算住店還的是飲茶吃酒？”

蘇宸道：“來一壺茶就行，等會要打點酒回去，菜就不點了。”

“好嘞，大堂請！”

酒樓部也相當開闊，一樓大堂，在長廊擺著酒桌，在裡面空地也擺著幾十個桌案，大堂北面顯眼，搭建了一個戲臺子，上面有唱小曲的戲子，算是酒樓雇用的清倌人，每日上臺演出，給臺下吃酒用餐的客人一個助興。

當蘇宸坐好，臺上的清倌人唱起一首詞曲，竟然是他當日寫的《曲玉管》的詞。

“隴首雲飛，江邊日晚，煙波滿目憑闌久……”

蘇宸愣了一下，心想這首詞的傳播這麼快速嗎？自己才賣出去兩天而已，酒樓裡都開始傳唱了。

他還不知道，這首詞在當日引出多大的風波！

當那唱曲唱罷，走下臺回到幕後去，然後有夥計搬上桌案，繼而走上來一個說書人，大約六十來歲的年紀，鬢角和胡須俱已發白，臉上有了歲月的滄桑。

“啪！”這說書人站好後，拍了一下驚堂木，開始了他的說書段子。

南唐宋初，往往這種說書藝人，開始自發集中於瓦市，又名瓦子，是大城市裡娛樂場所的集中地，初見雛形，到了北宋中期發展迅速起來，為宋元戲曲在城市中的主要表演場所，相當於後世的戲院。

潤州城也有幾個瓦子，不過規模都不大，只是一些民間藝人流浪至此，自發聚集在一，臨時落腳點而已，如耐得翁在《都城紀勝》記載：“瓦者，野合易散之意也”。

有些說書人和唱曲姑娘，有些才藝者，往往都是依托於酒樓、茶肆，跟酒樓幕後老板合作，簽了短工合同，在這裡賣藝，酒樓收取一半費用，其余費用歸賣藝者。當然，不同酒樓因為生意興隆程度不同，分錢比例也會有多有，比如四六，三七開。

“上回書說到滎公子科考中第，得到朝廷賜，要赴川上任，李娃臨水送別，對滎公子道，今日恢復你本來面目，我也無愧於心，你當仕，力保前程，萬不可再念於我……”

蘇宸覺得有趣，一邊喝茶，一邊聽著老漢的說書；老者說的是唐傳奇小說中的《李娃傳》。

故事容主要講一個滎公子京趕考，留青樓，癡迷名李娃，為散盡盤纏，流落街頭，而李娃則消失了。後來滎公子流浪在外，昏死在街上，被李娃意外救回家裡，得知他如今悲慘下場，跟不無關系，於是非常自責，開始照顧滎公子，並且為他買書籍，供他繼續科考。最後得了功名，李娃打算功退，老死不相往來，但是滎公子不舍，苦苦相求，並請皇帝賜婚，最後得了一個完姻緣。

這是唐代文學家白行簡所創作的一篇傳奇小說，虛構了一個娼李娃與所士人滎公子歷經磨難，終於圓滿結合，表現了作者對倡優子的同和品格的讚，有濃厚的理想主義彩。

這種才子佳人的話本，說得頻繁了，自然響應寥寥，除了幾個窮酸讀書人在臺下鼓掌幾次，神振外，其它賓客聽得次數多了，毫無興趣。

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拿著一個托盤，從一樓酒桌間走過求賞錢，但並未多客人打賞，收的銅錢加起來，也就十幾文。

好不容易說完最後橋段，說書人在稀稀落落的掌聲中，鞠躬下了臺，今日的收依然很單薄。

老者神落寞，輕輕一歎，看樣子，自己那幾個故事已經說爛，也該收拾行囊，解約換個地方繼續從頭說起，才能吃飽飯了。

戲臺前的酒桌，蘇宸看著老者佝僂黯淡的背影，腦海裡忽然想起一個生財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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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