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北部,紅石鎮。紅石鎮雖名鎮,其實隻是三四十戶人家的小村,以前因地邊陲重地,朝廷設有驛站兵營,倒也一時興旺,後來關外防線後撤了三百餘裏,這裏立刻蕭條下去。
紅石鎮東依大蒼山,地苦寒之地,不耐耕種,倒是這片紅土頗適合做陶瓷,因此村裏人就兩種營生,要麽是陶土匠,要麽是獵戶。
這日,正深冬季節,北風呼嘯,鵝雪花漫空飄揚,天地一片蒼茫。辰時天明,雪猶未止,正是大多數人裹被擁爐酣睡之時,沿著紅石鎮外的小道,卻走來一個十二三歲的年,裹著件老山羊皮襖子,後背竹簍。
年沒有戴帽,臉微黑,鼻直口方,雪花落在臉上,他卻宛若未覺。
紅石鎮外有一條小河,河麵不寬,卻是一年到頭從不幹涸斷流,當年府會在紅石鎮建兵營就因此水源。
此時,河麵早已結冰,年放下竹簍,沿著河堤來回走了一陣,選定一,從竹簍取出一把斧頭,在冰麵上劃了個大圈,又拿出鐵鑿,沿著圓圈邊線,以手丈量,每手掌寬便鑿一孔。他作極而流,片刻間已鑿了二十幾個孔,再拿起斧頭,倒轉斧背,沿著鑿孔,或輕或重,一會兒,哢一聲,冰麵已齊齊落下一圈,出下麵的河水。
年翻出塊破皮氈坐下,裝桿搭線,在冰窟垂釣起來,一會已釣起三四尾大魚,經冬後魚分外鮮,年也不喜形於。
風雪益大,一會兒已將他整個人包裹起來。正這時,河堤後的山丘,一被積雪覆蓋的灌木叢後,忽悄悄探出一個碩大腦袋,原來是一隻大青狼,這青狼顯然極,盯著年,口角流下一線涎水。
眼見年背對自己,毫無察覺。青狼弓腰躡足,慢慢靠近年,一會已離年不過四五丈遠,年整個人都被風雪裹住,雙手持桿,渾然不覺,隻是盯著冰窟的水麵。
那青狼居然也並不出擊,伏在河堤的一棵大樹後紋不,片刻間,雪花也將它整個軀掩蓋,就是近前走過,不仔細分辨,也本發現不了。
靜靜然,又是一盞茶的功夫,浮標,卻是有魚上鉤了,年大喜,站起來,雙手握竿,往後繃住魚線。正運力上提之際,那青狼一抖雪花,閃電般竄出,盆大口直齧向年後頸。
原來,青狼在中靈智頗高,捕捉獵也向來以狡猾著稱,它伏在樹後就是等這一瞬間,它料定年此刻心神全在即將上鉤的魚上,又雙手握魚竿,再加上北風呼嘯,本不可能躲過它這閃電一擊。
年果然宛若未覺,雙目隻是盯著水麵,眼看青狼騰空,將近年背後時,那年忽然右手一翻,已是多了一把鐵斧,頭也不回,反手一斧背在青狼鼻梁。
那青狼本是全力前衝,力量極大,而斧背平闊,正砸在青狼最脆弱的鼻梁。青狼痛嚎一聲,重重栽在冰麵,鼻梁骨破裂,滿臉都是鮮。年毫不遲疑,扔下魚竿,一斧麵又砍在青狼脖頸,頓時又是一片花飛濺。
青狼接連到重創,它雖兇悍,此時卻完全失去鬥誌,翻滾間爬起,掉頭直往樹林逃去。
年早扔下魚竿,持斧猛追,青狼速度極快,眨眼間已跑出十幾丈,年一邊追,一邊俯從地上撿起拳頭大的一個石子,揚手間,一石頭正中青狼頭顱。WwWx520xs.com
這青狼原本就已是得沒有多力氣,才下山跑到村邊覓食,先前兩斧頭已是重傷,再加上飛跑的過程又鮮狂噴,再挨了一石頭,登時倒在雪地,年早已飛步趕上,一腳踏住青狼頭顱,手起兩斧將青狼徹底砍死。
年鬆開腳,見青狼已經死得的,這才長出了口氣,剛才手前後時間雖然不長,但也耗去他大半力,畢竟他隻是十三歲的孩子。
年倒拖狼尾,把青狼拖到河邊,這才掏出把剔骨尖刀,細細撥弄那青狼,青狼隻是鼻梁,側頸有傷,全皮未損,年大喜,這張狼皮倒可以賣個好價錢,狼也可供一家食用,再加上釣上的四五尾河魚,今天收獲真是不錯。
年抬頭,見雪花已經小了一些,日已近午,他原本準備在河邊垂釣一天,但意外地打到一隻青狼,卻不想再耽擱下去。當下,收拾好東西,用繩子將青狼提尾倒背綁好,一路回村。
這條小河離紅石鎮也有三裏路程,雪已經下了兩天,路麵積雪碾堅冰,走起來頗為費力。
年背後又負了一大堆東西,那隻青狼就不下四五十斤重。走了一頓飯功夫,終於到了村口,遙見細羽飛瓊中,村裏數嫋嫋炊煙,年才長吐了口氣,這大蒼山裏野橫行,青狼又多是群行,嗅覺靈敏,年極是擔心這隻死狼的氣味招來其他狼群。
年踏上村口的青石路,終於滿心歡喜,盤算這隻狼皮能賣多銀兩,可以給貧寒的家裏添置什麽件。
此時他已走到村口第一棟房屋,這裏不是什麽人的居所,而是一座土地廟,廟裏供的自然是土地神,卻沒廟祝,平時也沒什麽人打理,隻是年節間村裏人會來燒香請願。
年緩緩走過土地廟,掃眼一看,卻見土地廟前端坐一個道人,五倒也端正,隻是左臉頰一道細長疤痕,頜下三縷長須,他背靠著土牆,牆上原本著一張帛告示,風吹日曬,早就殘破不堪,依稀可見上麵有“….得賢士與共國,孤之願也…”的字樣。
奇怪的是,正三九寒冬,那道人居然隻著一件薄薄的青道袍,臉蒼白,不知是是凍。
年吃了一驚,他早上來時也走的是這條路,經過土地廟,當時記得廟門口並無此人。再看看周圍,亦無腳印,不過雪一直在下,這道人留下的痕跡被雪覆蓋也屬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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