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材他娘賣了繡活回到家時，看到兒子已經從隔壁村的學堂回來了，正蹲在水盆前洗著自己的服。

大冬天的，即便用熱水洗，手也可能起凍瘡。正材他娘心疼的一把拉起兒子：“跟你說過多次，服放那，娘洗就可以了。你這手要是凍傷了，怎麼握筆寫字？”

正材嚅嚅半天，任他娘將他數落一頓，明顯一副有話不知道怎麼說的模樣。

正材他娘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兒子，自然知道眼下兒子這副樣子，肯定是有事了，有些著急道：“正材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在學堂裡欺負了？”

正材結了半天，才出幾個字：“聽，聽說，菡娘要去大戶人家當，當丫頭了。”

正材他娘眉心一跳，盯著兒子的神，緩緩道：“那個模樣，被大戶人家看中，很正常。”

正材著急起來。

他是聽村裡小夥伴說過的，要是去了大戶人家當丫頭，很可能被主子看上，留下來當個通房什麼的，或者是隨便指給別的下人當老婆……總之去當了人家的丫頭，什麼自由都沒了。

正材一著急臉就憋的通紅，他急了半天，他娘只是盯著他也不說話，正材只得鼓起勇氣道：“娘，我，我，我想娶方菡娘。”

正材他娘心裡一咯噔，心想，來了。

就知道，那丫頭的那副樣子絕對會引的兒子對念念不忘！

“不行。”正材他娘吐了一口氣，緩緩道，“你想娶，我不同意。”

正材差點跳起來：“娘你爲什麼不同意！”

“你問我爲什麼不同意？！”正材他娘重複了一遍，神變得嚴厲，音調也高了上去，“娘倒是要問你，娘爲什麼要同意你娶那樣一個不孝不悌的孩子？娶回來整天給娘氣的嗎？好，爲了你，娘可以忍氣吞聲，但娘再問你，拋開不敬長輩這條，娘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是爲了讓你娶個沒爹沒孃沒助力，家裡還有兩個拖油瓶的累贅嗎？！”

正材想到他娘把他帶大的辛苦，又想起方菡娘那瘦瘦小小的人兒，心中一痛。他是孝順的，他不想違揹他孃的意思，但是他一想到方菡娘可能會被大戶人家裡腦油腸的主子看中，或者隨手被配給一個下人，他就覺得難的很。

正材他娘見正材一臉痛苦，又怕他了打擊從此一蹶不振，緩了口氣道：“我今日還跟坐一輛馬車去的縣城，並沒有聽說什麼去大戶人家做丫頭的事。你們現在年齡還小，說嫁娶也爲時太早。這樣，你好好努力，五年後如果你還是想娶，又有養家餬口不需岳家看顧的能力，那到時候，我就同意你娶進門。”

正材聽到這話，簡直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塊木頭，他激的抓住他孃的胳膊：“娘你不騙我？”

正材他娘氣得擰了他一把：“娘什麼時候騙過你？”

正材吃痛了一聲，臉上卻傻乎乎的笑出了花。五年後，他十六，方菡娘十四，正是婚嫁的好年齡。

他一定要好好努力，到時候做出一番績，他娘就讓他娶菡娘過門了……

正材前所未有的起來。當然，這是後話了。

眼下方菡娘正忙著的掙錢大業。

這些日子，大概是縣太爺的警告起了作用，方田氏再也沒有來作過妖，甚至方家正院裡的人都很從後院走了。只是偶爾，方菡娘還能看到形遮掩，步履匆忙的小姑姑方香玉，從後門溜出去。方菡娘無力阻攔。

沒人來搗，掙錢大計就提上了日程。

仙山山坳的草藥，深冬這個季節能挖的只有天門冬一種，其它的草藥要不是太小，要不就是太。而野紅梅的花也被方菡娘收集了個差不多，雖說還有些，但是曬乾後賣乾梅花卻是湊不數，沒什麼可榨的了。

方菡娘現在滿腦子裡都是掙錢養家，想過做蔬菜大棚，然而理論都懂，卻在作時犯了難——在古代去哪裡找好的塑料布來給用啊。

想過揮專業特長做簡易流水線機械，然而想想嚴合的各種尺寸設計以及度量工問題，就讓知難而退了，現在畢竟只是一個九歲的，沒有那麼大的財力去搞科研開。

方菡娘不斷的提方針，又自己否決掉方針，都快把自己瘋了。

然後某天早上洗臉時，方菡娘往臉上著糙的皁角，目呆滯的看著手上那味道略有些刺鼻，用在臉上也有些刺痛的皁角——這還是在縣城市集上特意買的好皁角，突然間福至心靈——可以做手工油皁來掙錢養家啊！

方菡娘激的差點打翻水盆。

手工皁啊！

那可是又簡單又實用的好東西啊。

方菡娘在院子裡轉了三圈，當即拍板決定，就做這個了。

只是在古代，許多工沒有現代那麼方便，方菡娘做出了手工皁效果可能會打折扣的心理預期。

不過即便這樣，比起現在用的糙的皁角，也可謂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了。

說幹就幹，方家村貧瘠落後，很多材料都無法提供，方菡娘迫不及待的準備去縣城採購原料。

結果還沒等出門，方芝娘跟方明淮就跟在方菡娘後，眼的看著方菡娘，小眼神裡滿滿都是“帶我去帶我去”的。

被小蘿莉小正太兩雙求的眼睛齊齊定住的方菡娘力山大，想了想，這已經進了臘月，快要過年了，除了試作手工皁的原料，正好也要買些過年用的東西，添置點年貨，帶著弟弟妹妹倒也沒有太不方便，就是怕市集上人一多，弟弟妹妹個頭又小，再走丟了就不好了。

方菡娘想了個法子，找了些孃的舊服，拿剪子裁長長的布條，按照現代防走失帶的原理，出了兩條簡潔版防走失帶。多出來的一些布頭，方菡娘興致上來，又順手給方芝娘方明淮一人了個小兜兜，在了防走失帶前，準備給兩個孩子裝上幾塊糖，路上方便吃。

方明淮方芝娘乖乖的把防走失帶穿到上，另一頭牢牢的握在方菡娘手中。

方芝娘小臉通紅：“大姐，我覺得好像有點丟人唉。”

方菡娘一本正經的說：“不丟人，一點都不丟人。你知道一年有多柺子小孩麼？像我們芝娘這樣的小姑娘，別說柺子了，我看了都想一個拐家裡來——穿上這個就不會被拐子拐去了。”

方芝娘這些日子被方菡娘養的極好，小孩子恢復能力又強，原本底子就不錯，很快就了萌死人的小蘿莉一個，水靈靈的大眼睛，的小脣，方菡娘時常控制不住自己，摟住方芝娘啵啵啵的親。

小小的方明淮都時常吃兩個姐姐的醋。

方菡娘有時候覺得自己可能是個妹狂魔……

方芝娘咯咯的笑了會，牽住方明淮的小手：“那我也看好小弟，小弟也很可，不能讓柺子把他拐去了。”

方纔被大姐忽略的方明淮這纔好了些，揚起小臉：“我是小男子漢，我要保護大姐二姐！”

方菡娘哈哈一笑，一手摟住一個，仔細叮囑了半天，臨走前又將防暈車的藥給沖服了，這才抓著防走失帶，帶著弟弟妹妹出門去坐板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