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前廳,便看見楚曄優雅的坐著,飯桌上一大堆的珍饈食,令人聞之食慾大增。
這麼浪費,裝什麼勤儉民?
淺兮在心裡腹誹著,楚曄已經看見了,角揚起一抹淡淡笑意。
"從蘭曦閣到這裡只需半柱香的時間,公主卻用了一炷香的時間,看來已經到頭昏眼花行遲緩的地步了,的確病得不清。"
淺兮剛進門口,聞言腳步一頓,中再次燃起怒火。
這男人能不能不要每次見到都這麼毒舌刻薄?白白浪費了這樣一張好。
"是啊,我病得不清。不然怎麼會勞太子殿下您親自看診,還得浪費您府上的糧食爲我充飢?"
楚曄笑容可掬道:"公主不必客氣。曄已經派人告知貴國七公主,公主看病的診金,以及你在府上食住行所有費用都會從你的嫁妝里扣除。"
"……"
淺兮發誓,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小氣的男人。
楚曄已經優雅的開始用餐。
淺兮氣悶的坐下來,將自己的氣撒在食上,隨手夾了一塊魚就要往碗裡放,筷子卻被人阻擋。
"公主沉珂在,不適合用這等辛辣之,曄已經讓人準備了清粥,公主沒看見麼?"楚曄瞥了眼面前的瘦粥,嘆息道:"看來塊已經制了公主的眼部神經,公主的眼睛開始模糊不清了。稍後用了膳,曄就爲公主施針。"
淺兮咬牙切齒的低吼道:"楚曄,你個王八蛋,你故意和我做對是吧?姑娘我只是被撞傷了頭,有你病的重麼?你都可以吃,爲什麼我不可以?"
"曄是宿疾,並非新傷,需要飲食調補,與公主自然不一樣。"楚曄語氣平靜淡定自若,"今早公主急急宮恐沒進食,故而午膳才讓人多準備了些溫補的菜食,從現在開始,當以清淡爲主。爲了公主的健康,也只得委屈幾日口腹之慾,還公主配合。"
淺兮憤憤不平,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深吸一口氣,平復了心裡的怒火,磨牙道:"殿下思慮周到,多謝。"
說罷拿起勺子,很快的將一碗粥吃完,然後起道:"我吃飽了,先回去了。"
楚曄沒吭聲
。
淺兮看了他一眼。滿殿燈火輝煌,壁珠傾瀉,而他坐在桌前,眉目溫,眼裡似也盛滿了這滿室的輝,燻人醉。
而那一線薄脣,襯著雪白的,更是有一種說不出的瀉意,就這麼淡淡回頭一,就能讓人驚豔到無言。
這人,若是不刻意說那些傷人的話,倒的確是能傾倒萬千的絕世男。
聳聳肩,淺兮踏著夜,往蘭曦閣而去。
……
不過半個時辰,淺兮還未歇下,便聽到外面青玉的聲音傳來。
"殿下。"
果然來了。
淺兮躺在榻上,也懶得起來,眼神隨意瞥向屏風後,目卻悠然定住,久久無法移分毫。
今夜星月皆無,他乘夜而來,渾似寫滿了月的皎潔星的朦朧,從沉沉黑夜走出來,低調而華豔的盛開極致的雍容華貴。
琉璃屏風上花紋緻而絕,卻掩不住他的絕代風華,更顯得暗淡無。
他腳步沉穩輕緩,似踏在雲端,轉過屏風,眉如墨畫眼若蒼穹,就那般遙遠的走進,沉沉的印刻在眼中,綻出無與倫比的驚豔。
淺兮從來不知道,男人真的可以用''來形容。
怔愣也只是剎那,隨即斂了神,勾脣涼涼嘲諷道:"曄太子都不知道敲門的麼?要知道,這可是子閨閣。"
楚曄臉不紅氣不的說:"公主好像忘了,這裡是曄的府邸。"
言下之意,這裡他的地盤,得客隨主便。
淺兮心中憋悶,恨恨的瞪著他。
"你以爲我想來你這破地方啊?"
楚曄已經坐了下來,"可如今除了這裡,整個北周似乎都沒有公主的容之地。"
淺兮呼吸一滯,而後眼神微凝。
"什麼意思?"
楚曄將銀針擺放在案幾上,頭也不擡的說道:"大約是公主做人太失敗,所以很多人都想要公主的命。北周不比天,公主在這裡無親無故……嗯,不對,還有一個七公主。可與你非同胞所出,似乎也不是公主的依靠。眼下除了曄的太子府,公主還能寄居何?"
淺兮抿脣,沉沉的看著他。
"白天的時候你說這次刺殺非一撥人
,那麼又牽扯哪些勢力?若是他國阻撓兩國聯姻,要殺的也應該是我七姐而非我這個無足輕重的陪嫁纔是。"
"無足輕重?"楚曄輕笑了聲,"公主實在是太低估了自己的價值。"
淺兮冷淡的看著他,角噙起幾分譏嘲,眼神幽幽而冰冷。
"我一個被幽多年的公主,份卑賤,嫁過來也只是一個側妃罷了,就算有人居心叵測要破壞兩國聯姻之盟,不是更應該刺殺我七姐麼?"
"卑賤?"
楚曄似笑非笑的盯著,眼神很有些意味深長。
"當年令堂以一介平民之宮,甚至高居一國公主之上,住中宮數年,帝更是因空虛六宮。雖然後來被查出使用厭勝之迫害皇子嬪妃而賜死,卻未曾被廢后。所以嚴格來說,你依舊是嫡公主,何來卑賤一說?"
他說得雲淡風輕,淺兮心中卻掀起驚濤駭浪。
楚曄這番話給了不信息,的母親是平民,卻一度寵冠後宮,甚至讓別國而來的和親公主也只能屈尊其下。
厭勝之在古代宮闈裡是個什麼樣的存在自然知曉。
古人迷信,但凡這些妖蠱之,一旦發現,那下場絕對是慘不忍睹。
就算沒有被剝奪封號又如何?人都死了,要個封號來做什麼?最是無帝王家,縱然有幾分真心,也抵不過江山霸業。
如若不然,自己堂堂一個公主緣何會落到給人陪嫁的地步?
母親?
淺兮心口突然如針扎一般,那般突如其來的疼痛讓腦海猛然一震又是一刺,麻麻的疼痛遍佈四肢,彷彿原還帶有自我的意識,牽連了的靈魂和思想。
"再則……"
楚曄似乎沒發現淺兮的異常,繼續輕描淡寫的說道:"你作爲天國唯一一個有封號且時便名天下的公主。即便因母獲罪而被牽連幽居長生殿多年,憑藉著罪的份還能隨嫡公主和親他國爲皇子側妃。這在七國之中等級最爲森嚴,後宮罪婦子只能爲妾爲婢的天皇室之中,簡直就是個奇蹟。"
他微微俯湊近,目靜若秋水又深若幽井,讓人一眼不到盡頭。
"這樣的你和你的母親,比起悅欣這個政治聯姻的工,價值可高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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