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城的七月,天空仿佛被烈火燒,熾熱明亮,揮灑著源源不斷的熱度。
音弦大廈,試鏡廳的化妝間。
蘇木站在化妝鏡一旁,捧著十分稀疏的行程表,劃掉了這次試鏡失敗的角后,轉頭看向正在對著鏡子卸妝的姜寧。
他頓了頓,氣得不輕:“這次試鏡又被人給斃掉了,到底是嫌棄你長得不夠?材不夠好?還是演技太辣?”
姜寧慢悠悠的仰頭,水蔥似的指尖打圈在臉蛋上涂抹華,抓住了他這句話里的關鍵詞:“你說誰丑呢?”
姜寧不丑,反而還長著一張致的臉龐總能讓飯圈們“垂涎三尺”,段更是纖秾合度。
此時穿著剛剛試鏡時的戲服——極顯材的小香風套裝,淺白的包展現出完的材,腰肢纖細,不盈一握,擺至膝蓋上方,出纖細瑩潤的漫畫,白得通反。
明艷人,嫵,一顰一笑都的人心。
蘇木心沉痛地嘆了口氣,明明的跟小仙似的,是憑這張臉,在如云的娛樂圈也有敵手,更別說本質上還是個小戲,演技絕對沒問題。
偏偏姜寧就是紅不了的質……
只要上熱搜,十分鐘之必定被撤掉。
只要拍戲,劇組就會出現資金不足的問題,最后解散,好不容易磕磕絆絆殺青了,要麼戲上映不了,要麼上映了就是有幕后黑手把拍的角剪的渣都不剩。
至于試鏡被人截胡,這是正常作,蘇木為經紀人,也快要麻木了:“不丑不丑……我就是忍不住發發牢。”
姜寧瞥了一眼過去:“發什麼牢,是沒給你發工資,還是了你獎金了?”
“我這不是拿了這麼高的工資卻沒把你捧紅,心里虛嗎?”蘇木自怨自艾。
想著自己怎麼著也是娛樂圈有名有姓的經紀人,意氣風發的,以前帶出來的藝人現在都已經躍一線了。
可自從開始帶姜寧后,他才明白,什麼做人生低谷。
“我只想拍好戲,紅不紅無所謂。”不在意的話從姜寧的紅中溢出。
蘇木看姜寧的眼神,像是看一個不諳世事的天真小公主,恨鐵不鋼:“要是不紅,怎麼能接到好戲,寧啊,你這消極態度要不得。”
“你看人一二線星,各種劇本都隨便人家挑,你再看咱十八線,連試鏡都能被截胡,太卑微了。”
姜寧眨了眨眼睛,委屈道:“就算我想火遍娛樂圈,我這家庭背景也不允許啊。”
“還是說,你敢跟我爸作對?”
作為北城首富的獨,家祖上六代往上都是傳統豪門世家,底蘊富,是真正的貴族。
而姜寧自小就被按照豪門名媛的典范來培養,直到被安排聯姻之后,才被允許進娛樂圈,追求的演員夢。
然而,當演員可以!
——就是不能在娛樂圈出人頭地!
蘇木想到姜寧家的首富爸爸,瞬間泄氣:“不,我不敢……”
然而想到什麼似的,蘇木突然眼睛一亮,一拍手:“我不敢,但有人敢啊!”
沒等姜寧反應過來,蘇木就已經拿出手機,神兮兮的湊到面前。
屏幕上,是一條財經報道的新聞,里面被采訪的男人清貴的高定西裝,形拔的站著,鏡頭下,他五廓俊迫人。
修長的手指恍若無意的轉著無名指上的婚戒,說話時眉峰微微上挑,冷然淡漠的俊容上竟帶著點不羈意味,氣場強大且魅力十足。
姜寧屏住呼吸,用澄澈的眼眸瞥向下方的一行字:商界新貴傅北弦。
旁蘇木還在喋喋不休:“你不是一直想演戲?像你老公這種商界赫赫有名,價幾百億的豪門新貴,肯定有底氣不怕你爸!”
“而且……”說到八卦,蘇木忍不住低聲道,“之前一直在捕風捉影猜測他腎不好,我覺得這可能很大啊!”
“你看啊,以前他沒娶你,不近,清心寡也就算了,現在娶了你這麼,白貌易推倒的老婆,居然還能把你這位正宮娘娘打冷宮,自己過著清心寡的苦行僧日子!這是正常男人能干出的事???”
“寧啊,要不你做人就惡毒點,打個電話要挾他要是不給你資源,我們……就曝他!”
蘇木要不提,姜寧都快忘記自己還有這麼一位牛的老公。
傅北弦無論是相貌,能力和手段,都甚得爸爸欣賞,因此,即便傅北弦比大十歲,爸爸也想讓他當乘龍快婿。
后來兩人順理章結婚,強強聯合,這段聯姻佳話,在上流圈子里被討論了很久。
直到他們剛結婚沒多久,傅北弦就出國坐鎮總公司,三五個月回來一次,才漸漸淡了下去。
也不怪快忘了自己是一位年紀輕輕的已婚。
“想什麼呢你?”
蘇木說得口干舌燥,發現姜寧沒有反應,盯著手機屏幕在發呆,“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啊!”
姜寧驀地反應過來,想到去要挾那個晴不定的男人,覺得自己需要去醫院打個鎮定針冷靜緒。
沒一猶豫,想也不想搖頭:“我姜寧就算灰溜溜的退出娛樂圈,也絕對不會給他打電話!”
蘇木冷笑:“真香警告。”
別人不知道,他還不清楚嗎,能讓一個千金大小姐在娛樂圈混的這麼艱難還不回去繼承家業,除了為發電還能是什麼。
整個就是小戲,姜寧舍得退出娛樂圈才怪。
姜寧微笑:“不存在的。”
死也不打電話。
*
他們離開化妝間,就必須經過試鏡廳。
姜寧發現外頭還有許多等試鏡或者已經試鏡完畢等結果的演員。
一路上,蘇木一直都在耳邊叭叭叭截胡角的那個葉盼盼。
就在這時,姜寧發現一個穿牛油果綠連的人,踩著高跟鞋迎面向他們走來。
姜寧下意識抬眸看過去。
人從邊經過,那雙心描繪的眼睛犀利又高傲,蔑視的睨了一眼,隨后肩而過。
姜寧長睫眨幾下,云里霧里。
這濃妝什麼眼神兒?
這麼真實的蔑視?
們不認識吧。
難道是……
想到某個可能,姜寧細白的手指抵著下,俏皮一笑:“木木啊,難道我的貌已經到隨時隨地都讓人產生嫉妒之心的地步了嗎,哎,有時候太過麗也是一種原罪。”
隨便路上都能被人瞪!
蘇木見這副自模樣,眼睛了:“你夠了吧,戲有點過。”
“這貨可是截胡你角的人。”
“嗯?”姜寧漆黑的瞳孔過幾許茫然,“就是你之前說的那個葉盼盼?”
“沒錯,就是。”一說到八卦,蘇木就很有神勁兒,在耳邊說,“我跟你說個。”
“這次能拿到這個角,十有八九是星耀傳定的,這次星耀傳是這部電影第二大投資人。”
星耀傳?
姜寧記得這是他們家旗下的一個傳公司啊。
蘇木眼神暗示:“懂了吧?”
姜寧致的小臉驀地變了,紅抿起,平添了幾分冷艷。
只是保持了幾秒。
下一瞬,姜寧雪白臉蛋就鼓鼓的,掏出手機致電們家太上皇。
“爸爸……”
你怎麼可以搞走后門,把你親兒斃了!
只是話還沒有說出口。
那邊傳來男人嚴肅不失溫和的聲音:“寧寶。”
一聽見太上皇的聲音,仿佛就是聽見人民幣的聲音,讓姜寧忽然清醒,活生生把質問的話憋了回去,乎乎的撒:“爸爸,我想您了……”
旁邊蘇木表一言難盡。
他還以為大小姐要發脾氣了呢。
原來這麼慫。
對上蘇木崩裂的表,姜寧無辜地眨了下眼,張無聲說:“他可是給我生活費養我給我買豪華游艇的男人!我敢嗎,敢在太上皇頭上土?”
與姜寧相隔不到五米的試鏡廳外,靠近玻璃墻的走廊,一群西裝筆的英團經過。
為首的俊男人驀地停下,幽邃深沉的眼眸過玻璃,視線準確定格在試鏡廳的姜寧白皙的側臉,眼睛彎月牙兒,纖細的肩膀微微晃,像是向電話那端的人撒。
眾人不明所以的跟著停下。
三十秒后,眾人齊刷刷看向他們總裁,表均是詫異。
在場的人誰不知道,他們總裁平時行事作風低調,也不跟任何人有曖昧牽扯,甚至是視線從來沒有在人上停頓超過十秒。
即便是禮節的凝視。
現在居然盯著一個麗孩整整看了一分鐘?!
“是來做什麼的?”傅北弦低涼的嗓音劃破寂靜的空間。
傅北弦皮相長的好,西裝革履地往這一站,周氣場立馬變引人矚目的一焦點,這個項目負責人不敢造次,立刻匯報道:“應該是試鏡的演員,之前投資的電影正在選角,就借用咱們公司的會議廳用一用。”
他見傅總對這個孩有幾分興趣,帶著討好道:“這個新人很有潛力,要不要讓導演定一個角?”
傅北弦緩緩移開視線,漫不經心的看了眼手腕上那只跟他低調審并不契合的璀璨鉆石表盤,溢出薄的兩個字,淡而清晰:“不必。”
神漠然,仿佛是隨口一問。
其他人也以為傅總是隨便問一個無關要的麗孩。
畢竟誰不知道傅總家里供著一位優雅高貴的名媛妻子。
唯獨傅北弦的特助表復雜。
在眾英團一起離開的時候,秦特助心有戚戚焉的回頭,看了又看站在試鏡廳打電話的姜寧。
*
姜寧心有余悸的掛斷了與太上皇的電話。小臉上本來撒的表立刻消失,氣鼓鼓的跟蘇木一同走出試鏡廳。
姜寧可憐的說:“木木,你說的對,經濟基礎決定家庭地位,我賺錢太了,才沒有話語權!腰板都不起來。”
“嗚~我真是一個爹不疼娘不的小闊憐。”
蘇木一言難盡:“我也想當每月零花錢一千萬的爹不疼娘不的小闊憐。”
姜寧:“你不懂。”
蘇木:“有錢人的快樂我確實不懂。”
就在他們即將走出音弦大廈時,路邊停著輛通漆黑的加長賓利,車在烈日下反著人民幣的芒。
等在車旁的一位穿著黑西裝,面帶微笑的英男朝他們走來。
看到姜寧時,秦特助臉上微笑更濃:“太太午安。”
“傅總給您安排了車,送您回源清公館的別墅。”
姜寧意外的看著秦特助,認識他,是傅北弦從不離的男特助,不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難道……
傅北弦出國搞事業了這麼久,終于想起他還有老婆,知道要回家找老婆了?
大概是看出了姜寧的疑,秦特助十分心的打開車門,解釋道:“傅總半個月前便回國了。”
“這幾天都住在源清公館。”
姜寧:“……”
臥槽,那他不是知道自己這個優雅高貴的名媛太太最近在外夜不歸宿了!
旁邊一直沉默的蘇木突然像是癲癇發作一樣,滿臉興的跟姜寧咬耳朵:“寶貝兒,你老公詐尸了!”
姜寧一改之前的懶散清,坐姿極為端正的坐進了賓利車,就連表都高貴冷艷,莫名讓人有點疏離。
輕飄飄瞥了眼前方開車的秦特助。
才低了聲音回蘇木:“你興什麼,我夜不歸宿在外是跟你混一起,他詐尸回國,我們兩個就要變尸了!”
蘇木被這種高貴優雅的坐姿帶的渾難,聽到這句話,差點沒氣茬,在耳邊嘀嘀咕咕:“什麼尸不尸,你要是哄好了,這夫妻趣!”
姜寧:“……呸!”
傅北弦回國半個月,最近住在源清公館的別墅,電話短信一個沒也給打,還想哄?
“說真的。”蘇木繼續暗:“你老公雖然被傳言腎不太好,那張臉卻能迷死人,寧啊,別忘了,這次試鏡的戲第一投資人就是你那個詐尸的老公!”
“只要你大膽上,傅總腎不好也不是問題!”
姜寧猛地轉頭瞪他,擱在膝蓋上的手指一下子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