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簪子從裏挪出,又挪回了頸部,謝霏霏終於能說話了。
哭聲產生,淚眼婆娑的看著對面的王氏:
「娘……救我……」
王氏心如刀絞,恨不得當場活剮了楚。
「楚,霏霏可是你妹妹!有什麼對不起你的,你要害命!」
周遭人看楚的眼神里也滿是唾棄和驚懼。
「妖星就是妖星,遲早鬧得家宅不寧……」
「現在的模樣活像個惡鬼,都說出生時把生母長公主吸了乾,簡直就是天生的壞種!」
「難怪到現在陛下和太后都對不聞不問。」
「侯爺還是仁慈了,當初就該直接殺了。」
下人們小聲議論著,但不妨礙這些話落楚耳里。
笑意不改,嗯,別說這些罵人的話還耳。
笑睨向說話那那些人,嗤得一聲,笑了出來。
右眼殷紅的似要淌出一般,輕蔑的眼神直刺人心,眾人一瞬頭皮發麻。
有種與深淵下魔對視的可怖,心臟砰砰跳,下意識屏息。
聽到了……
這個妖星聽到了!
「楚!你到底是不是人!」王氏凄聲道:「侯爺仁慈把你養大,你就是這麼報答他的嘛?!霏霏與你無仇無怨……」
「噗——」
楚笑出了聲,手一抖,銀簪又在謝霏霏臉上剌了一條痕。
尖聲還沒冒出來。
楚幽幽道:「都說了我膽子小,手不穩,再下去,我可不知道一會兒會到哪兒去。」
謝霏霏死死咬住,不敢了。
王氏也捂住口鼻,怨恨難當。
威嚴的男聲驟然響起,帶著一威懾人神魂。
在場不人都子搖晃,尋常奴僕更是直接跪倒在地。
「楚!你好大的膽子,還不快放開你妹妹!!」
男人穿朝服緋袍,一文裝束,面容沉五周正,這長相若再年輕個二十歲,妥妥能吃上飯。
來人正是平侯謝俊!
楚的便宜爹。
「爹爹!!」謝霏霏被那聲厲喝震的頭腦暈眩,回過神,見是自己父親來了,頓時如見救星那般。
若非不能彈,定要直接衝過去。
謝俊臉晴不定。
剛剛他那一聲厲喝用了靈力,修為低於自己的,定會頭腦昏聵,有片刻神志不清。
可對面。
楚依舊好端端的站著,右眼紅,左眼清明,顯然沒被他給影響到。
謝俊心裏驚疑,但此刻顯然不是探究這個的時候。
「楚!你是要忤逆不孝嗎?!為父的話你到底聽沒聽到?!」
謝俊寒著臉道:「你若再不放手,休怪本侯不念父之!」
楚驚訝:「父之?侯爺對我有過這東西?哪兒呢?」
「你這逆!」謝俊目如電,臉上浮現煞氣,看樣子是準備手了。
「我說侯爺。」楚漫不經心打斷了:「你口口聲聲說與我是父,怎麼你眼中看到的兒只有謝霏霏一人呢?」
謝俊怒意一滯。
「我尋思著謝霏霏此刻模樣再凄慘,應該也慘不過我才對。」
微微偏頭,笑容譏誚到了極點。
謝俊目一閃,這才注意到楚此刻的樣子。
其實一開始也看見了,只是不在意而已。
滿污,髒的像是城門口的乞丐。
右臉上全是乾涸后的樣子還沾著泥土,右眼更是了駭人的紅。
看上去不人不鬼!
但即便如此,那雙眼依舊亮的駭人,像是刮骨刀,直刺人心。
「你……你這副鬼樣子到底怎麼回事?」謝俊皺眉,語氣里掩不住厭惡。
「那就要問你的好兒了呀。」
楚笑聲里著寒氣:「我變這鬼樣子可全都是拜所賜。」
「你含噴人!」王氏怒道:「霏霏從小就心地善良,連螞蟻都不忍殺,更何況,你修為遠高於,如何能害得了你!」
王氏這話一出,其餘人都紛紛點頭。
「做沒做,侯爺自己問不就知道了?」楚眼尾上挑:「侯爺乃文儒修,修為已到百階,可使用真言。」
「是真是假,一問便知。」
「謝霏霏,你爹敢問,你敢答嗎?」
楚用銀簪挑起謝霏霏的下。
謝俊顯然不信自己寶貝兒能幹出這種事,可他一對上謝霏霏的表,心裏猛的一跳。
不止是,所有人都看的一清二楚。
謝霏霏在怕,輕輕搖著頭,眼神晃不已。
不敢……
旁人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懷疑。
難不……
「爹爹你別信!在冤枉我!」
謝霏霏可不敢讓人知道自己乾的那些事,顧不得小命還在楚手上,急聲狡辯:
「是嫉妒爹爹你疼我,把我騙到懸崖邊去,要不是天賜表哥恰好經過,我就要被害了!」
「是表哥把打落懸崖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救我……」
「大姐,你放過我吧,我沒想傷你命,我也是為了自保啊……」
謝霏霏哀聲哭泣,梨花帶雨的樣子別提多可憐了。
謝俊回來后,也有了主心骨。
就算楚挾持了自己又怎樣,這個壞種絕不可能是爹爹的對手!
謝霏霏沒餘力思考楚是怎麼活過來的,現在只想自保!
謝俊從倒門駙馬爬上侯爺的尊位也不是白混的,謝霏霏有沒有說謊,他還是能看出來的。
不過眼下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謝霏霏的名聲決不能被這壞種給壞了!
「楚,此事就是你的不對了。」
謝俊沉著臉道:「為長姐怎能嫉恨親妹!你妹妹是為了自保才把你推下懸崖。」
「你雖吃了點苦頭,但命無損,回府後不閉門思過,竟還狠下毒手!」
楚神淡淡,由始至終笑意都沒散過。
早料到了謝俊的反應。
「侯爺是不是在考慮,似我這種妖星壞種,還是死了的好?」
「尤其我這妖星一回來就瘋瘋癲癲的對親妹妹痛下狠手,說不定是失心瘋了,一個不小心把我打死了,對外宣稱我是失心瘋死了,也說得過去!」
「可是不行啊侯爺,我要是死了你就完了。」
楚似笑非笑看著謝俊:「我回府前特意在王都里繞了一圈,現在整個王都的人都看過我這妖星的凄慘模樣。」
「哦,我回來前,還特意去應天衙遞了狀紙敲了鼓!相信很快衙門的人就快來了。」
「我要是現在死了啊,你猜那些百姓會怎麼說你?說你的寶貝兒?」
「會不會說你是心虛,殺人滅口呀?」
楚的笑意漸漸淡下去,眼神如利刃:「侯爺,你可別忘了,我楚再怎麼不待見也是楚氏!」
「楚氏族人,唯有皇族可定生死!此乃鐵律!」
楚話語一頓,笑容再度浮現,輕問道:「所以,你配嗎?我的駙馬爹爹。」
謝俊臉鐵青,氣的幾乎要吐出三尺老!
他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被人做駙馬!!
他謝俊是文遠侯!不是從山里飛出來攀龍附的贅婿!!
「唉。」楚嘆了口氣,睨向他:「好氣啊,想殺我又殺不了我,駙馬爹爹,我都替你委屈呢。」
「噗——」謝俊一口老噴出來,這回是真憋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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