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莞寧短短幾句話，讓氣氛陡然冷了下來。

沈氏看著神尷尬的沈謙父，又是心疼又是憤怒。

不過，此時此刻不宜再多說什麼，否則，他們父只會更難堪。

沈氏當機立斷，很快扯開話題：“今日風大，我們都別在門口站著了，先進府安頓歇息片刻。待會兒，我再領著你們去見太夫人。”

沈謙定定神，接過話茬：“一切有勞九妹了。”

沈氏扯出一抹笑容：“五哥這麼說，可就見外了。”一邊說著，一邊拉起沈青嵐的手，溫地低聲道：“嵐姐兒，隨姑姑進去吧！”

沈氏的溫親切，稍稍平了沈青嵐的難堪。

沈青嵐乖乖地應了一聲，隨著沈氏一起邁步進了定北侯府。

沈謙神複雜地看了顧莞寧一眼，很快也跟了上去。

顧謹言略一猶豫，走到顧莞寧邊，小聲道：“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歡五舅舅和青嵐表姐？”

顧莞寧甚至不肯遮掩一二，當著沈氏的面就讓沈謙父下不了臺。

顧莞寧神平靜無波，淡淡應道：“我想不出有什麼理由必須要喜歡他們父。他們是母親的孃家親戚，可這麼多年來從未有過來往。忽然就這麼登門來投奔母親，誰知道他們存了什麼心思。”

不等顧謹言吭聲，又反問了回來：“你喜歡他們嗎？”

顧謹言被問的一愣，反地答道：“我覺得五舅舅看著很親切，青嵐表姐也溫可人。”

不知怎麼地，他一見到他們兩個，便打從心底覺得親近。真不知道爲什麼姐姐這麼討厭他們。

顧莞寧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緒，卻什麼也沒說。

顧謹言覺得顧莞寧有些奇怪，想問卻又不敢張口。

以前姐弟兩個一直很親近，不知怎麼地，現在見了顧莞寧莫名地多了些畏懼和陌生。他甚至不敢催促顧莞寧快些進府去……

片刻後，顧莞寧深深呼出一口氣：“我們也進府吧！”

顧謹言這才鬆了口氣，點頭應了。

……

沈謙沈青嵐父兩人，被一路領著到了歸蘭院。

行李自有下人安置，沈氏親自領著沈青嵐進了閨房，笑地說道：“嵐姐兒，以後你就住在這裡。看著可還滿意嗎？”

雕工緻的木牀，樣式新穎的梳妝檯，還有各種昂貴稀罕的傢俱擺件，讓人眼花繚。

沈青嵐長這麼大，何曾見過這般緻的閨房。一想到以後自己就要住在這裡，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激欣喜。聞言連連點頭應道：“當然滿意。我還從沒見過這麼緻好看的閨房，多謝姑姑。”

沈氏看著一臉歡喜的沈青嵐，心中涌起酸。

沈青嵐自出生就沒了親孃。這麼多年來一直隨著沈謙住在偏僻的小院子裡，沒穿過像樣的服，沒戴過緻的首飾。邊就綠兒這麼一個小丫鬟……

相比起錦玉食的顧莞寧，沈青嵐活的卑微而可憐。

站在一旁的沈謙，忽地張口說道：“莞寧似乎不太喜歡我們父……”

沈氏神微微一沉，聲音也冷了幾分：“莞寧自在太夫人邊長大，太夫人對十分疼，也養出了慣任的脾氣。你們不必理會。以後我自會好好教導，放心好了。”

沒等沈謙說話，沈青嵐已經善解人意地張了口：“姑姑可千萬別因此責怪莞寧表妹。莞寧表妹和我從未見過面，乍見之下，心中不免有些排斥。待日後我好生地哄一鬨，自會慢慢化態度。”

頓了頓，又補了幾句：“爹特意領著我來投奔姑姑，姑姑已經爲我費了許多心思。若是因爲我，姑姑和莞寧表妹鬧得母離了心，我也沒臉留在姑姑邊了。”

這番話，說得理，十分妥帖。

沈氏舒展眉頭，憐地誇讚：“嵐姐兒真是知大懂事。”

沈青嵐被誇得紅了臉。

“嵐兒，”沈氏親暱地喊著沈青嵐的閨名，看著的目裡滿是慈和溫暖：“你以前沒過過什麼好日子。以後在姑姑這兒，姑姑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再不會讓你半點委屈。”

沈青嵐莫名地紅了眼圈，忽然覺得這麼多年來自己真的了很多委屈，哽咽著喊了聲姑姑。

然後，沈氏地摟住了沈青嵐。

姑姑的懷抱真溫暖。

從小就沒了親孃，一直和父親生活。沈謙對再好，也彌補不了沒有親孃的憾。此時依偎在沈氏的懷裡，沈青嵐幾乎生出了自己也有母親的錯覺。

沈謙站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們兩個相擁，俊逸的臉孔上出欣的笑意。

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重逢的這一天了。

爲了這一刻，就算再多的苦也是值得的。

鄭媽媽咳嗽一聲，張口提醒道：“夫人，太夫人和兩位夫人還在正和堂等著舅老爺和表小姐呢！以後表小姐住下了，多的是說話相聚的時間。”

是啊！苦苦等了這麼多年，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沈氏用帕子拭眼角的淚痕，衝著沈青嵐沈謙笑了一笑：“五哥，你和嵐兒隨我去正和堂見一見太夫人。”

沈謙笑著點了點頭。

……

剛走出歸蘭院，顧莞寧姐弟兩個便迎面過來了。

沈氏冷淡地看了顧莞寧一眼：“你還知道過來？”

顧莞寧神不變，淡淡應道：“祖母還在等著我們一起過去。我若是不去，只怕祖母會心中擔憂。”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不是爲了太夫人的面，本懶得搭理沈謙父。

沈氏心裡的火氣嗖嗖直冒，卻不得不強自忍耐，放低段哄道：“待會兒到了正和堂，見了你祖母們，你可別再說話了。免得惹你祖母不高興。”

明明是怕沈謙父在衆人面前出醜丟人吧！

顧莞寧閒閒一笑：“母親不用擔心。祖母一向疼我，不管我說什麼，祖母都不會生氣的。”

沈氏：“……”

沈氏用盡所有的自制力，纔將怒意按捺下去，甚至出了一笑容：“你一向聰慧懂事，也怪不得你祖母最疼你。”

顧莞寧瞄了沈氏一眼，脣角似笑非笑。

從不肯半點委屈閒氣的沈氏，今日爲了沈謙和沈青嵐著實是放低了段。

……

沈謙父都生了一副好相貌，很容易博得別人的好。

沈謙是翩翩男子，雖然腳不便，依然瑕不掩瑜。束手而立，脣角含笑，謙謙君子，俊如玉。

沈青嵐更是生的貌人，雖比不上顧莞寧的明豔奪目，卻自有一怯不勝惹人憐惜的風韻。

沈謙領著沈青嵐一起向太夫人行禮問好。

太夫人將心裡的些許不滿遮掩得嚴嚴實實，和悅地笑道：“五舅爺不必多禮，快些坐下說話。”

又打量沈青嵐一眼，笑著誇讚：“嵐姐兒生的真是水靈標緻，看著便討人喜歡。看著倒和沈氏當年一般模樣。”

沈青嵐微微紅著臉福了一福：“多謝太夫人誇讚。”

吳氏和方氏也附和著誇了幾句。

沈氏下意識地直了腰桿，心裡油然而生一驕傲之。

顧莞寧忽地笑地說道：“祖母這麼說我可不依。青嵐表姐和母親生的一般模樣，我這個嫡親的兒，倒是半點不像母親。這以後讓人見了，豈不是要取笑於我？人家指不定以爲青嵐表姐和母親纔是母呢！”

此話一出，沈氏陡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