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羨慕,我年輕的時候，你外公連草都沒送過我。」

外婆來到江桃房間，欣賞那一大捧玫瑰花。

這年頭一提玫瑰花都覺得俗,可如果是喜歡的人送的,再俗的花看著也喜歡,更何況玫瑰本來就好看。

江桃：「以前都不流行送花吧。」

外婆：「怎麼不流行，有錢人照樣送,沒錢的有那心也會摘幾朵野花,你外公天生就沒長浪漫那筋。」

江桃笑：「那您怎麼偏偏跟外公在一起了？」

外婆：「傻唄,沒談過,聽他說幾句甜言語就被哄住了，看著面的一個人，結婚住在一起后才發現他一病，又是煙又是喝酒的,別提了，反正你外公留給我的生活經驗就是找男人不能看臉，說話做事格習慣,這些才是最重要的,得打一輩子道。」

江桃聽懂了：「您又在替曹安說話。」

外婆：「那倒沒有,你們倆才接多久，外婆能了解的也不多,他這個人到底怎麼樣，還得靠你慢慢觀察。」

江桃看向那一大捧花。

外婆：「你快拍幾張照片吧，拍完我給拆了,幾個花瓶里，多看幾天，不然太浪費了。」

江桃想到以前走在小區里,偶爾會看見孩子抱著一捧花下來，與生活垃圾一起丟進垃圾桶。

趁外婆出去準備花瓶，江桃在房間選了一個最適合拍照的位置，再把第一次談收到的花擺過去，從不同角度拍了幾張。

拍好了，祖孫倆一起整理花束，客廳放兩個花瓶，的兩個床頭櫃分別放一瓶，外婆房間、衛生間再分別擺一瓶，即便如此，每個花瓶里也都得滿滿的。

窗外的照進來，為朝南床頭櫃的這一束玫瑰增添了午後溫馨的氛圍。

江桃再拍一張，這才拉上窗簾午睡。

晚飯後曹安準時來接。

剛剛日落，遙遠的西邊天空還漂浮著羽狀的霞雲，線的昏暗減輕了白天面對他的張，江桃出門時還朝他笑了笑，再比較自然地移開視線，坐到車上。

「你傷口還沒養好就出來開車，阿姨有沒有說什麼？」

江桃始終覺得，曹安現在的狀況不適合出門。

曹安看過來：「表姨有沒有告訴你我的年齡？」

自屏蔽他那張兇狼臉的江桃只聽到了他一如既往的禮貌語氣，以為他是認真問的，點點頭：「說了，三十。」

曹安：「從我讀初中開始，他們已經不會再干涉我去哪了。」

江桃：……

沒幹涉就沒幹涉，直接說啊，幹什麼還要拐個彎。

地瞪了他一眼。

曹安轉，瞥眼立即轉過去的臉，拉起安全帶系好，開車。

還是那條悉的路，車上兩人的關係卻變了，曹安專心開車，江桃安靜地靠著椅背，一會兒看看窗外，一會兒瞄他的側臉。

等紅燈時，曹安終於開口，問：「會不會覺得我很悶？」

江桃：「還，還好，我也不擅長社。」

曹安：「我朋友不多，談更是沒有經驗，如果你覺得我哪裡做的不足，可以直接告訴我。」

江桃攥著手機，臉紅了：「一點都不像，你會挖坑的。」

曹安：「挖坑簡單，重點是能不能讓你一直在我這個坑裡待著，如果我讓你不舒服了，你隨時都可以跳出去。」

江桃第一次聽見這種比方，被他逗笑了，對著車窗道：「誰都不想一直在坑裡待著吧？」

曹安：「所有的房子，都是從坑開始。」

江桃一愣。

曹安：「再介紹一下，我是工程師。」

江桃：……

綠燈亮了，曹安繼續開車。

一直到了醫院，江桃的腦海里還反覆響起他的那些話，坑與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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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夜班，曹安照舊來接。

江桃很困，回家就睡了，曹安被外婆請進了客廳。

「傷口好了沒？我燉了湯，一個人從鄉下帶回來的老母，給你盛一碗。」

曹安：「好多了，您不用麻煩。」

外婆：「也不是專門給你燉的，小桃醒了也能喝，夜班辛苦，平時我多給補補。」

曹安不再客氣。

外婆端了一個大碗出來，裡面還有個，見曹安注意到了電視柜上的花，外婆笑著道：「我看別的孩子收到花放一天就扔了，覺得可惜，上多好看。」

曹安：「是好看的，還是您懂生活。」

外婆坐到他對面，剛要勸曹安趕喝湯，忽然吸了口氣，手都抬起來了，反應過來馬上又放了下去。

曹安抬頭，直接看向外婆的：「是不是牙疼？」

外婆：「沒事，就是上火，等會兒泡點金銀花。」

曹安：「牙上的病不能耽誤，正好今天我有空，等會兒陪您去醫院看看。」

外婆連說不用。

曹安低頭喝湯，喝完去廚房刷了碗，乾手后扶著外婆的肩膀往外推：「您別說話，小桃聽見該睡不踏實了。」

一米五的小老太太哪裡倔得過一米九的大高個，不得不帶上證件病曆本什麼的，乖乖上了曹安的車。

醫院牙科這邊人多的，兩人排到十一點才到外婆。

曹安跟到診間，醫生給外婆照了照，馬上有了診斷：「牙已經爛了，要拔掉。」

外婆臉一變，平時朗，一口牙也保護的很好，陪了幾十年的牙，這就不行了？

曹安：「今天能拔嗎？」

醫生：「可以，馬上去驗，拿到結果過來。」

曹安再扶著外婆去驗。

小老太太不怕鬼，怕拔牙，驗時還沒事，重新回到牙科這邊，聽著診間裡面傳來的各種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音，人就開始抖。

曹安：「醫生會打麻藥，不疼的，我讀大學時四顆智齒都拔了。」

外婆上下打量一眼他強壯的：「你這年紀輕輕的，經歷倒多。」

曹安：……

中午十二點，曹安扶著外婆離開醫院，麻藥效果還在，外婆沒覺得疼，只是看曹安特別不好意思：「你自己還帶傷呢。」

曹安：「不做力活，跟平時也差不多，您真不用擔心，回家您先睡會兒，我給您煮點粥，醒了再吃。」

外婆：「不用不用，我能自己做飯，你快回家休息吧。」

曹安：「我回家也是躺著，照顧您還有點意義。」

兩人客氣了一路，回到家，曹安悉過廚房后，把外婆推進了房間。

外婆到底年紀大了，又在醫院折騰了一上午，一個午覺竟然睡到了下午三點。

外面沒什麼靜，外婆穿好服走出來，客廳沒人，再看廚房那邊，曹安竟然把水槽的水龍頭拆了。

外婆走過去，忽略放在櫃檯上的幾個購袋，先看曹安手裡的嶄新的水龍頭：「你買的？」

曹安：「我看原來的有點水，剛剛去超市買菜順手買了個新的。」

外婆：「這麼麻煩做什麼，舊的也能用，擰擰就行。」

曹安：「也不貴，鍋里有粥，保溫的，您快吃吧。」

外婆是了，一邊盛粥一邊打量那些新食材：「怎麼還買這麼多菜？」

曹安：「您剛拔完牙，多休息會兒，晚上我做飯吧，順便在這邊吃了，咱們誰也別客氣。」

外婆：「不客氣，不過你也是病人，別忙了，小桃醒了讓做。」

曹安：「剛認識的時候，說不會做菜，平時都是您忙。」

外婆：……外孫為什麼要撒謊？

雖然不知道理由，這會兒外婆卻不好拆外孫的臺，端著碗去外面喝粥了，才一頓沒吃，居然就得手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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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桃是被一陣規律的切菜聲弄醒的，看看掛鐘，快五點了，本來也到了睡醒的時間。

仍然犯懶，就在江桃還想賴會兒床的時候，外婆的聲音傳了進來：「我們小桃真是撿到寶了，到你這麼會做飯的男朋友。」

江桃：……

上不累了，腦袋也不困了，江桃以最快的速度爬起床，穿好服梳梳頭髮，拉開門沖向客廳。

廚房裡，聽到靜的曹安、外婆同時回頭。

江桃愣愣地看著系著圍的曹安，以及他手裡拿著的菜刀。

曹安眼中的，臉頰睡得紅撲撲的，左臉還殘留痕，雙眼雖然充滿震驚，卻也帶著剛剛睡醒的慵懶茫然。

解釋給外婆，用目打過招呼，曹安繼續切餡兒，等會兒要做一道水煮丸子。

「牙疼您怎麼不跟我說？要拔牙也不我。」

臥室那邊，知悉一切的江桃眼眶都紅了，外婆天天樂呵呵的，牙疼這件事居然還是曹安先發現的。

外婆：「我真以為是普通上火，上火有什麼好說的。」

江桃：「我不管，以後您有什麼不舒服都得告訴我，再瞞我一次，我就回北京，再也不回來了，反正回來也沒什麼用，只會給您添麻煩！」

小丫頭真生氣了，外婆連忙投降：「行行行，我知道了，你快去洗洗臉吧，洗完趕去給小曹幫忙。」

江桃氣鼓鼓地去了衛生間。

洗完臉，來到廚房，見外婆還在客廳探頭探腦，一把拉上了這邊的印花玻璃門。

曹安在丸子，回頭看。

江桃也瞪了他一眼：「那是我外婆，以後有什麼事你都要跟我說。」

曹安：「好。」

說完他又轉了過去，若無其事地丸子。

江桃更彆扭了，知道他是好心，氣的只是自己疏忽，反而麻煩了他，發脾氣，是想冷冷曹安的熱，冷了，下次再有這種事，曹安可能就不會再把照顧外婆的事全部攬過去。

「一個牙疼一個肚子疼，都去客廳休息吧。」江桃擼起袖子，在後面指揮道，準備自己手。

曹安低著頭丸子：「你不會做飯。」

江桃咬牙：「騙你的。」

曹安回頭：「談過三次？」

謊言一一被他挑明，江桃沒了剛剛的氣勢，耳朵都紅了，低頭避開他的視線。

曹安讓開位置。

江桃立即走過去，接替他的工作，一邊紅著臉丸子，一邊盼著他洗完手快點出去。

曹安確實去水槽那邊洗手了，只是洗完手又走了過來，停在江桃後。

江桃不敢歪頭，餘也瞥不到什麼，偏偏那種迫強得彷彿後真的站了一條兇狼。

因為不想被外婆聽見而越發低沉的聲音一句句傳過來：

「其實當時我就知道你在撒謊。」

「不過我對你有覺，那些是真的假的都不重要。」

江桃腦袋裡轟轟的，不停地竄著火苗。

曹安還在繼續：「照顧外婆的事，你不用有任何負擔，我想摘走外婆養了這麼久的桃子，肯定也要付出對等的回報。」

江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