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羨不知道他這話究竟是何意思，但還是安靜地垂著眉眼，很是乖順：“我知道了，許總。”

“知道就好。”

他的語氣染上一危險與命令的味道：“有些東西不是你該肖想的，最好連奢的心思都別有。”

意有所指的口吻讓江羨如芒在背，稍稍繃了。

所幸他丟下這句話后便抬腳離開，江羨也不自的松了口氣。

肖想？

是指他妻子的位置嗎，江羨可不興趣，只要有個人能接手，立馬走人，可那個人如果是林知鳶……不太樂意，誰讓跟林知鳶有仇。

要知道當初林知鳶跟許清晝分手，可是點了鞭炮慶祝的。

返回時，宴會已經開始。

許清晝來到許老先生跟前，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態，“爺爺。”

老先生冷著臉：“聽說你把不三不四的人往家里帶了？”

許清晝散漫挑眉：“沒有的事，誰又在您面前胡說八道，您還不了解我嗎？”

“哼，什麼胡說八道，我看你是越大越不服管教，好好的未婚妻不顧著，小江哪里不好了？天天就在外面來。”

許清晝不以為然笑笑：“我也沒說不好，您就別心了，行嗎？”

老先生背著手也點到即止，知道他野慣了沒個正形，只要別太過分都不會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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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來往皆是云京上流社會的大人，這種時候江羨不會出面，胃不舒服，就在外面躲懶。

凌晨夜半的時候許清晝泄火下手重，搞得睡了一覺現在兩都還泛著酸。

這樣的場合，不會有人沒眼力見的找的茬，也可以心安理得的休息片刻。

然而是想得太天真，麻煩很快就找來，裴夕茴帶著幾個傭人過來劈頭蓋臉說酒丟了，要江羨負責。

江羨不明所以，面冷淡的：“什麼意思。”

裴夕茴像是不屑跟說話，隨手指了后一名傭，“你說。”

傭看了眼江羨，正是之前去見許老先生的那位，小聲道：“管家早先就代了酒窖是江羨負責看管清點，我去找的時候酒窖里就只有一個人，所以里面的酒不見了除了我們誰也不知道……”

江羨聽懂了，這是想讓背鍋，沒做過的事自然不會承認：“宴會要用的酒水我早就清點完畢，沒有缺失，至于你的酒為什麼不見了，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裴夕茴：“怎麼會沒有關系，酒丟了就是你失職，還是說你故意報復我？”

看著冷冷一笑，“我知道你喜歡清川，看我是他未婚妻就嫉妒我，可是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就你這種人，連多看他一眼都是對他的不敬。”

江羨微微抿起，眸有些發沉，“裴小姐，如果你沒有證據請不要隨意污蔑——”

“嘩！”

兩杯加了冰塊的酒水猛地朝江羨潑來。

裴夕茴看著這張清高冷傲裝模作樣的臉就來氣，恰逢有傭人捧著酒盤從后方走過來，抬手就拿了兩杯，不管不顧的潑過去。

江羨倏然閉上眼，酒順著的臉漉漉的下，暗紅的酒漬浸了白的傭裝，著皮，在冬日里格外的寒涼。

“污蔑？你這種滿腹心機的人還需要我污蔑嗎，裝著一肚子壞水扮什麼無辜，當初被清川拒絕轉頭就是靠著這副可憐模樣才爬上清晝的床吧？”

潑完不算結束，裴夕茴踩著高跟鞋赫然上前一步，狠狠推了江羨一把，江羨腳下都是酒水，被一推險些打摔倒。

好不容易站穩形，裴夕茴又得意洋洋道：“可惜呀，得到他的人也得不到他的心呢，不管你再怎麼耍手段清晝的人始終都只有知鳶一個人，而我馬上就要和清川結婚了——”

亮出自己手上的訂婚戒指炫耀著，不防一道男音忽然了進來。

“你們在這里做什麼。”

裴夕茴聽見聲音臉瞬間一變，收了手離江羨遠遠的，“是清晝啊，你怎麼出來了？”

“發生什麼事了。”

許清晝不答反問，目落在狼狽不堪的江羨上，又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裴夕茴。

裴夕茴張的笑了笑，很不自然：“沒什麼啊，傭人不懂事，隨便教訓一下而已。”

許清晝：“是麼。”

眸微閃，語速飛快道：“對啊，清晝，這外面太冷了，你也別在外面待太久，我就先進去了。”

說著就要抬步離開。

“我讓你走了嗎。”許清晝忽然輕笑，嗓音低低徐徐的。

裴夕茴卻聽得子一僵，腳下是沒敢再邁出半步。

雖然是他的準大嫂，但許清晝的個誰不知道，是出了名的詭譎難辨，整個許家，除了老先生，誰都不住他，見了都得讓著三分。

許清晝似沒覺察到的心虛，懶懶給了旁邊傭一個涼薄威懾的眼神，“你來說說看。”

傭嚇得臉都白了，頓時一字不落的把事發生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裴夕茴攥著手微微收，臉不太好看，一邊暗罵一邊著頭皮道：“清晝，這件事其實——”

“大嫂。”他打斷。

“我的人什麼時候也到你來教訓了，嗯？”

不輕不重的一句話，尾調微微上揚，迫卻十足，不讓裴夕茴抖了抖，臉瞬間就像打翻了的調盤。

“清晝，事不是說的那樣，這其實是個誤會……”

“誤會？”

許清晝朝江羨走過去，慢條斯理的抬起略顯蒼白的臉，指腹到一片冰涼的酒水，淡聲問：“你說，這是不是誤會？”

江羨打了個，明顯是凍到不行了，發白，“…是。”

許清晝臉有些沉郁，他著的眉眼間戾氣涌，手上用力，“再問你一遍，這是誤會嗎？”

江羨吃疼，皺眉拂開他的手，澄澈清亮的眸眼筆直的看著他，不閃不躲，語氣也沒有一猶豫：“無論你問多次，我的答案都不會變。”

“不知好歹。”許清晝站在江羨面前，眼底沉翻滾，氣勢駭人。

四周的人被他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裴夕茴猶猶豫豫的：“清晝，你看都這麼說了，我……”

“滾。”男人冷斥。

裴夕茴一怔，像是被人打了幾掌似的，眼睛瞬間就紅了，好歹是他準大嫂！

一走，傭人們也跟著紛紛散去。

“平日里瞧著脾氣也不小，怎麼現在裝起了啞，說什麼就是什麼，你就這麼沒骨氣？”

許清晝居高臨下的看著，語氣淡淡的，也沒那點諷刺。

江羨的手指微微蜷起來，僵的勾了下自己掉的領口，從脖子到小腹，一片都是涼的，很不舒服。

“是主我是仆，難道我還能給潑回去不？”

“你裝什麼乖呢江羨，你以前打的時候還了嗎。”

“我只是不想把事鬧大。”

任誰被潑了一酒都不好，更何況這是在冬天，溫度低天氣又冷，說是委屈嗎，可能也有點，但已經都習慣了，比這過分的都還有，現在也算不上什麼。

江羨垂著眼瞼：“你也說了那是以前，現在是大爺未婚妻，惹不起總躲得起。”

這種事用監控一查就清楚，裴夕茴看不慣找茬顯然是刻意而為之，約莫也是看重了今天的場合知道不敢鬧，所以才肆意妄為。

許清晝微微瞇了下眼，意味深長道：“也對，大哥這人向來護短，未婚妻了委屈肯定也是護著，知道自己占不到便宜你倒還算有點自知之明。”

江羨抬手抹掉臉上的酒漬，神冷淡：“他們都要結婚了，大爺維護自己的未婚妻很正常，為了我一個無關要的外人翻臉不值得。”

許清晝噙著笑：“看不出來，你還有顆圣母心，委曲求全到這種地步，是不是該給你頒個獎？”

零下的溫度，寒風不停歇，的服著江羨的皮，幾乎涼到心底，扯了扯，沒說話。

真的太冷了，想找個暖和的地方待著，也不想跟他繼續爭執。

突然，兜頭砸落一件溫暖寬厚的外套，鼻息間嗅到悉的男香，的視線一片漆黑。

聽見許清晝冷厭的呵斥聲：“滾進去把自己收拾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