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船運,乃是秦如霜的母親,秦夫人母家——杜氏的祖傳家業。
秦夫人雖然出商賈,份卻是大有來頭,是當年江南第一大商會之首杜濤的獨。
杜老爺子馳騁商場一輩子,積累了數不清的財富,偏偏對髮妻忠貞不二,髮妻生了秦夫人死後,再也沒有取續弦,偌大的家業只留給秦夫人這一個兒。
杜老爺子當年本來是要替秦夫人招婿的,奈何秦夫人到京遊玩,意外遇見了領兵回朝的秦將軍,芳心暗許,非他不嫁。
這一點秦如霜和母親很像,當年也是見謝潯大勝歸來,高頭大馬意氣風發,於是深種……
當年杜老爺子沒辦法,架不住秦夫人以死相,只能讓秦夫人帶著巨額嫁妝嫁進了將軍府。
說實話,秦將軍當年一心撲在軍中,家中並不富裕,如今秦府的家業,十有八九是秦夫人當年出嫁時帶過來的。
而秦如霜出嫁時,秦夫人給了一半的嫁妝,剩下的一半,是要留給弟弟以後娶媳婦兒的。
而這杜氏船運,曾經是杜氏商會做的最大,也是最賺錢的產業。
因此秦如霜怎麼也沒想到,杜氏船運的賬本,竟然是虧損的。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船運如今是誰負責?!」
秦如霜翻著賬本,越看越生氣。
杜氏船運有商船一百艘,娘給了艘,而艘一年多竟然全是虧損,需要用其他生意的盈利去填窟窿!
管事嘆息一聲:「是您舅舅。」
秦如霜聽到這裏先是一愣,接著面冷笑。
舅舅?娘是杜氏獨,哪兒來的舅舅?!
而這名義上的舅舅,不用多說,自然是柳姨娘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落魄弟弟了!
這大米的老鼠竟然都到主家人的碗裏來了!
「怎麼回事?柳家的人怎麼會接管我們家的船運生意?!」
「這柳先生,是一年前,您大婚後來的。」管事提醒了一句。
秦如霜著賬本的手驟然收。
想起來了!
當時柳姨娘向父親哭訴自己搶了庶妹的心上人,母親怕事鬧得難堪,約許諾了柳姨娘什麼事,上輩子活得糊塗,如今才知道竟然是許諾了讓柳家人手杜氏船運!
管事的見秦如霜臉實在不好,解釋道:「夫人本來是想讓柳先生去管夫人手裏艘的,可是柳先生他不願意……」
秦如霜冷笑一聲:「他當然不願意,本來就是沖著我來的!」
「您也別怨夫人,也是……」
「我知道,娘也是迫不得已,這些年我沖在前頭闖禍,做了不荒唐事,全靠母親替我收拾爛攤子……」
若不是鬼迷心竅非要嫁給謝潯,母親何至於被迫至此!明明是正妻卻對一個小妾相讓!
秦如霜下心中怒意,快速翻看賬本,越看臉越差:「這虧損的數額,我手裏其他產業的全部盈利也不夠填的!」
管家嘆息一聲:「確實如此。」
船運這個行當,做好了那就是賺得盆滿缽滿,做不好,那就是連命都要陪進去的買賣。篳趣閣
偏偏杜氏船運是杜氏的基,哪怕是賠了,下人也不敢輕易做主關停。
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上輩子病膏肓時,青枝連副好葯都買不起!
按照這速度,最多一年,的所有嫁妝都得陪進去!
秦如霜深吸一口氣:「今年為了填這個窟窿,其他產業水幾了?」
管事拿出賬本:「預計是三。」
今年是三,明年就得翻倍!
「也就是說……」秦如霜略一思索:「這些鋪子和良田都沒賣,等年初出賬了,準備賣了填船運的窟窿?」
管家苦笑:「正是如此。」
「不賣了。」
管事一驚:「可若是不變賣其他產業,難道要船運?!」
秦如霜冷靜道:「錢我來想辦法。」
誰吃進去的錢,要讓他加倍吐出來!
不過現在當務之急,要找出這些蛀蟲,肯定不止這一!
秦如霜說了自己的想法,管事果然拿出一份名單。
「圈起來的都是那位的人。」管家道。
「那位」自然就是柳姨娘和秦方好的人。
秦如霜一目十行看過去,竟然比想像的還要多,看來船運竟然還填不飽這些吸的螞蝗!
「對了,我娘那邊剩下的產業可還穩妥?若我沒記錯,娘那邊的產業應該是林伯伯在打理吧?」
林伯伯是杜氏的老人,從小就跟在杜老爺子邊,做事非常穩妥。
「是,老奴替王妃打理這一半,林兄替夫人打理另一半,只是……」
管事遲疑了一會兒,拿出了另一份名單。
「怎麼可能?!林伯伯管事怎麼可能混進去那麼多柳姨娘的人?!」秦如霜驚呼,接著像是突然想到什麼:「難道都是母親……」
管事點頭:「都是夫人默許的。」
秦如霜沉默了。
娘會如此忍讓,大概只是想圖一個家和萬事興罷了……
只是……
一個屬於上輩子的記憶快速劃過腦中,娘忍讓,換來的是柳姨娘圖窮匕見!
上輩子流產之後病得起不來,將軍府發生了一件事——娘不顧秦將軍的反對,執意要為一位去世的異姓伯伯戴孝。
這位伯伯正是護了秦夫人一輩子的林伯伯。
「林伯伯他……子骨朗嗎?」
管家一愣,接著笑道:「當然了!雖然林兄比我打一歲有餘,今有三,可子骨比我好多了!」
對上了。
上輩子林伯伯子骨朗,卻突然出意外,三歲。
而林伯伯死後,母親無意打理生意,杜氏產業很快易主。
再後來……還沒死,的母親竟然「哀思過度」去世了……
而得知母親死訊沒了求生意志,很快也鬱鬱而終……
如今看來,這一切都是早有預謀!
本以為自己和柳氏母的仇怨不過殺子奪夫,現在看來,還要加一條弒母之仇!
越是憤怒,秦如霜的思緒越是清醒。
上輩子病得太重了,已經記不清林伯伯出意外的時間,可若是按照上輩子流產的時間算……
已經很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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