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寧可相信世上有鬼。

也別再相信聶月的。

晏驚寒把這句話寫在自己的備忘錄里，一連一個禮拜都沒有回家。

在hot后街新開了一家酒吧，名字c，店面很大，折扣打得狠，一天一個新花樣，不客人都去那邊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c就是沖著hot來的。

酒吧里人人自危，都覺得這次的事很有可能是一場大變革。

傅其琛這邊的駐唱有好幾個都辭了職，只有聶月能頂，這天又是三點多才下班。

把包放到旁邊的副駕駛上，發起車子。

電話響了，聶月看了眼來電顯示，把手機摁滅，沒接。

開車回到家，聶月洗了澡，從浴室出來看到床上的手機依然亮著。

頗有一種要是不接這通電話，對方就能一直打到天亮的架勢。

聶月放下巾，拿起手機劃開屏幕：“曳姐，這事兒我真沒辦法答應你。”

電話那端的聲音很，說話的容卻強勢又直接，“小月，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是我第三次給你打電話，我很會對一個人這麼有耐心。”

打電話來的人名司曳，是c的老板，一個月前開始聯系聶月，想讓去c駐唱。

聶月拿起手機，難得正一些：“曳姐”

“我知道傅其琛很久之前有恩于你，你在hot這麼久也是有這層原因，但是小月，你也該為你自己考慮，我沒有詆毀hot的意思，只是現在hot已經盛不下你這條大魚了，不適合而已。我這里能給你更好的發展，甚至給你更大的自由，這些都是我的承諾。”司曳的聲音很溫，這種溫包著層冰，淬了層毒，固然麗卻不能接近。

似乎輕笑了一下：“更何況傅其琛當年救你也只是順手，并非有意，你又何必一直銘記至今。”

聶月把巾放在一旁，邊依然掛著笑，目卻冷了半分：“曳姐，查過我啊”

司曳在那邊輕笑一聲：“小月，這些事不需要用查這麼嚴重的字，更何況，在這件事上，你仿佛沒有資格拎出來說。”

聶月停頓了一下，掀開被子鉆進被窩：“我不知道曳姐和琛哥之間究竟有什麼恩怨，您要費這麼大力氣把琛哥邊的人一個一個挖走，但是我想說的是，我這人懶，不騰挪地方。”

司曳說的沒錯，早在司曳第一次來找的時候，聶月就找人查過的來歷。

司曳的份神極了，圈子里沒有一個人知道，仿佛是突然在酒吧行業了一手，而且自從開業到現在，所有作都是為了針對hot，本不管盈利與否。

聶月覺得奇怪，了一些段海的人脈去查。

這一查可不得了。

原來司曳是南城首富季云洲的妹妹，盛天集團現任執行總裁，接手盛天的時候，只有十九歲。

聶月知道盛天的，也算是平城老牌豪門了，最鼎盛的時候幾乎能和晏氏平起平坐，后來不知因為什麼事沒落下來。

在盛天最低沉的時候，司曳回國接手盛天。

所有人都以為盛天回天無力，坐等收購，誰想這個雷厲風行的姑娘力挽狂瀾，讓盛天重新站回高，雖和鼎盛時期的盛天相去甚遠，但是這幾年的勢頭依然不可小覷。

這麼一尊大佛，竟然會為了一個小小的酒吧，不惜給這個小主唱打電話。

倒也神奇。

司曳淡淡道：“我認為你現在不應該直接拒絕我，好好考慮一下，如果你能來，那我一定到非常榮幸，你也知道，現在酒吧并不景氣，我這是新店開張，人脈也，我就等著你來挽救一下慘淡的數據呢。”

聶月面上笑著，心說你還在乎虧損的這一點錢你要是真的在乎，就不會這麼不要命的打折做活了。

不過轉念一想，覺得司曳這個人真是可怕。

能在高位為你牟利，給你自由，也能自降份讓你拒絕不得。

四兩撥千斤，優雅的打贏一場勝仗。

這樣的口齒去談生意，聶月想不到對方該如何拒絕。

就好像現在，都有些沒辦法了。

聶月重新換一副笑面：“是，我會好好考慮，不管結果怎樣，能到曳姐這樣一個朋友，也是我三生有幸。”

客氣，那也跟著客氣好了。

打發了司曳，聶月總覺得這件事并不那麼簡單，似乎有哪里不對。

可是什麼，也不到。

周五下午，聶月回了趟段海那。

把車鑰匙扔給趙伯，還沒進家門就聽見段優若的聲音。

“誰讓你把我那套房子賣了的我公司還要資金的你經過我同意了嗎”

接著是段海的：“這不是應急麼，再說了，你那小公司能用多錢啊。”

段優若非常生氣：“我公司怎麼了那也是我的心”

陶冰夾在兩人之間，一會兒安這個，一會兒勸勸那個。也說不到點子上，安也是不疼不，完全沒有人聽說話。

聶月進去的不是時候，倆人吵得正兇。

段優若真是段海親生的，最在乎面子，聶月一進去，立馬沒了聲響。

還是陶冰先出聲：“喲，小月回來了。”

陶冰是段海和趙秀珠離婚后娶的人，沒什麼主見，溫賢惠，完全依賴段海，是他喜歡的格。

段優若比聶月小五歲，父慈母，慣得一小姐脾氣。

聶月把包放旁邊，口香糖吐掉，“繼續吵啊不用管我。”

段優若冷哼一聲，語氣酸溜溜的：“你現在要是缺錢，跟聶月要啊，人家是晏氏，隨便手指頭就能撐死你。”

段海：“你怎麼說話呢”回頭看向聶月：“不是讓你帶著晏驚寒一起來嗎自己回來干什麼”

眼見著又要著火，陶冰唯唯諾諾不知如何是好，無助的看著聶月。

聶月抱著手臂：“讓他回來一起看你們父倆吵架是嗎”

較之段優若的稚，聶月實在知段海的痛點，一句話就能把他點燃。

段海本懟不過：“你怎麼跟我說話呢。”

聶月甜的笑：“實在想讓他看，我拍一視頻發給他，你們繼續啊。”

說著真的拿出手機，氣得段海臉都綠了。

陶冰嚇死了，只能打圓場：“小月，你說兩句吧。”

陶冰過來拉聶月：“好好勸勸你爸爸。”

這句話又從踩著段優若的尾了：“是啊，這個家里也就能說爸爸了，其他人什麼也不是，本沒人放在眼里。”

陶冰：“我不是這個意思”

段優若生氣極了，狠狠剜了聶月一眼，一跺腳跑樓上去了。

陶冰回頭看聶月：“這”

聶月嘆口氣，起上樓。

開門的時候小姑娘正抱著被子哭。

聶月過去拍了拍的頭，段優若一掙，聶月靠著坐下來，作更溫了一些。

“你看他那個樣子”段優若猛地把被子拿下來，炸的頭發飛到聶月肩側：“還覺得理所當然似的”

“是啊，簡直氣死了。”聶月幫腔。

“我不管你去給我要回來我要我的房子”

聶月笑：“我不去。”

段優若：“哎呀”

聶月歪歪頭：“又不是我的房子。”

段優若更生氣了，但是莫名其妙被聶月帶的也有點想笑。

這樣又生氣又想笑，簡直就像個傻子，拿起抱枕砸向聶月，聶月反應極快的隨手一撈，抱枕攥在手里，砸回段優若頭上。

砸得段優若的頭發更了：“哎呀聶月”

聶月笑得更歡。

段優若：“你都不知道，爸爸最近有多過分”

段優若哇啦哇啦跟聶月吐了一大堆苦水，聶月簡單地應和，段優若話多，說起來就沒完，最后說：“他還讓我周末去和路西林見一面，說路西林看了照片還喜歡我的。”

聶月笑容逐漸淡了，表冷下來。

段優若：“我為什麼要去見路西林啊，那可是和文野他們一起鬼混的花花公子，我又不認識，干嘛要去”

聶月沒說話。

室線昏暗，窗外一縷月照耀進來，落在聶月皓白的細腕，長發如瀑，慵懶嫵。

雖是同，可這樣冷的還是讓段優若震撼了一下。

段優若拉著躺下來，往邊蹭了蹭。

“姐，你記不記得小時候我就總這麼抱著你睡。”段優若窩在聶月肩頭，上有很淡的香味，段優若不知道是洗發還是沐浴或者香水，總之段優若沒在別聞到過。

是一種能讓人安心下來的味道。

“不記得。”聶月很破壞氣氛的答道。

段優若“嘁”了一聲，抱抱得更，呼吸弄得聶月的。

段優若小時候就喜歡跟聶月一起睡，陶冰對聶月總有些忌憚，到底是趙秀珠的孩子，十六歲才回到段家，一反骨，對誰都是一副刺猬樣。

把母親強勢霸道的基因隨了個十足十。

段優若是沒什麼心眼的直腸子，不喜歡就一定要說出來，覺得聶月就是回來搶奪寵的，非常稚的把段海這些年給買的東西拿出來，告訴聶月自己有這麼多，的家無隙可鉆，讓趕走。

十六歲的聶月尚且不會收起鋒芒，看著暴怒的段優若，非常冷靜的一個個把那些玩全都剪碎了。

段優若看傻了，隔了好幾秒才仰頭嚎起來，聶月指著，笑容非常甜：“你哭得越兇我剪得越多，你哭啊。”

段優若氣死了，可不哭了聶月就真的不手了，就不敢哭了，不出聲干流淚。

“再想攆我走，你所有玩都別想要了。”

段優若皺著眉，想回又不敢，想哭也得憋著。

至此段優若對聶月的就很奇怪，一邊恨著什麼都要爭一爭，一邊又總粘著，模仿的行事作風，模仿的說話語氣。

在聶月邊，甚至比在陶冰邊更有安全。

潛意識里知道，只要有聶月在，就一定護著。

段優若很快就睡著了。

聶月等睡，輕手輕腳下樓。

樓下餐廳燈火通明，聶月在樓梯轉角聽到段海的聲音：“小寒吶，剛下飛機多吃一點，一會兒小月應該就下來了。”

已經快到十點，盛菜肴擺了滿桌，段海拿出自己珍藏紅酒，和陶冰一起賠著笑坐在兩邊。

晏驚寒吃飯向來優雅，聽到后有聲音，他回過頭，聶月一襲白站在樓梯上，臉上掛著淺淡的意味不明的笑容。

“下來了，快過來坐。”段海笑得皺紋都在一起了，像在回答聶月心里的疑問：“小寒剛下飛機，我他過來的，我們一家人一起吃個飯。”

聶月大剌剌坐在晏驚寒旁邊的餐椅上，兩條細白長蜷在椅子上。

“好啊，是該聚一下的。”聶月冷笑著說：“就是你這辦事效率倒驚人。”

聶月筆直看著段海的眼眸，在晏驚寒面前，段海沒表現出一點憤怒。

他轉頭對陶冰說：“去給小月拿個碗。”

聶月；“好啊，剛好，我爸新買了一個雙人床墊，據說舒服極了，吃完飯可以試一試，我還期待的，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