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蘭若何嘗不知夏首輔是茶藝高手,抬手在門口候著的宣生端著一套茶盞進來,擺放在顧蘭若面前。
只見毫不在意的席地而坐,挽起自己的袖子,溫壺、裝茶、潤茶、沖泡、澆壺、溫杯、運壺最後是倒茶。
「夏首輔,不會奇怪嘛,倘若張曉是您的侄子,他在太師府已有十年,為何早不被發現,晚不被發現,偏偏出事了被發現,會不會太巧了?」顧蘭若邊泡茶邊說道。
「臣,還有一點不明白,倘若真如晴兒所說,張曉早已知曉自己的份,為何他私下不聯繫您?您可是當朝首輔,這麼棵大樹擺在他面前,難道他不心?」
一套作下來,行雲流水,奐,看得人心曠神怡。
在倒出一杯茶后,兩隻手指推倒推到桌邊,站在一旁的宣生恭敬地遞給夏首輔:「大人請喝茶。」
夏首輔接茶的那一瞬間,忽然手一抖,好在宣生眼疾手快接住茶盞沒有撒了。
顧蘭若似沒看到一般,看著宣生問道:「宣生,我記得你是淮北人,兒時可有什麼家鄉小調,給夏首輔唱兩句解解悶。」
宣生張的說不出話來,在對上顧蘭若鼓勵的眼神,他眼睛一閉,開口長了兩句。隨後退到顧蘭若後。
看著神疑的夏首輔,顧蘭若面坦然,隨後拿起桌上一個稍大的茶盞,輕輕晃了晃,隨後先開茶盞的蓋子,推倒夏首輔面前。
「雕蟲小技,還請夏首輔賜教。」
「這,這是梅花?」顧貿自負風雅人,此等茶藝,他也是小時候在宮裏見過。
顧蘭盺臉一變,忽然起湊上前,待親眼看到茶盞中的梅花時,驚得啞了聲音。
雕蟲小技?只怕整個京城無能能及。
眾人看著茶盞中的梅花,漸漸消失,轉瞬間發出一聲嘆。
顧蘭若早已起,如茶盞中的梅花般,屹立在原地,:「夏首輔,小的問題已經問完。」
夏首輔清冷的眉眼,慢慢舒緩,抿了口手中的茶,味道純正,湯正好,味道極佳。他滿意的點點頭,看向顧貿:「顧大人,你有一位好兒啊,今日打擾了,改日再來府上討茶喝。」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顧貿頓時傻了眼,反應過來后,忙跟著出門,知道送夏首輔上了馬車,都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何事?
大廳,眾人鬆了口氣。
二夫人韓氏訕訕開口道:「雷聲大雨點小,。」
「母親,夏大人就這麼走了?他不是來認親戚的嗎?」顧蘭珍撓著頭疑的問道。
二夫人韓氏冷笑的看向對方的秦氏,故意調高聲音道:「誰知道啊,也不知道誰興風作浪,拉顧家所有人下水。」
此話一出,屋的氣氛,頗為詭異。
在場的眾人,眼睛齊齊看向秦氏。要說和顧蘭若不對付的人,只有秦氏母。
秦氏心中詫異,很想抓住夏首輔問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可眾人都在,眉眼溫和,雍容華貴,笑呵呵的上前:「太好了,都是誤會一場,若兒剛才嚇到了吧,趕的,扶著你們小姐回去休息。」
顧蘭若不著痕跡的甩開秦氏的手,帶著人出了前廳。
正主走了,眾人也覺得沒意思,三三兩兩的離開。
走出大廳的顧蘭若回眸,眸底寒意糾纏,淺笑道:「母親忙了好幾日,也早點回去歇息吧。」
寥寥幾句話,讓秦氏脊背一愣,尷尬的朝笑了笑:「好。」
眾人只見顧蘭若直如松柏的站在門口,那雙杏眸中,寒乍起,待眾人眼再次去,早已沒了剛才的冷。
顧蘭若兀自走著,擺生風。
到底是怎麼回事?歷史為何發生了變化,是自己先前的行為,改變了時間軸,還是?
撓了撓頭,原以為重生后,一切都在的掌控,可今日看來,有些歷史,會已另一種方式出現。
今日若不是綠蕪無意中消息,恐怕難逃板子。
臨出門前,吩咐木芽讓宣生在前院候著。
宣生是夏首輔小妾的外甥,這點很確定,既然秦氏敢讓張曉假冒,那為何不敢把人直接推到夏首輔面前。
宣生剛才敬茶的時候,出一截手臂,夏首輔自然看到他手腕上的胎記,在加上那鄉間小調,已夏首輔的勢力,很快就會查到,宣生才是他要找的人。
上一世,夏首輔這個梁子總算解除,只是秦氏手中為何有宣生的玉佩?
繞過九曲十八彎的游廊,顧蘭若無暇觀賞兩側的風景,急匆匆的往回走,轉角,與來人撞了個滿懷。
「對不起大小姐,老奴不是故意的?」針線房的劉婆子捧著幾雙繡鞋,此時落得滿地都是。
顧蘭若忙後去撿,卻發現繡鞋上的針線好悉,問道:「劉媽媽,這繡鞋是何人所綉?」
劉婆子麵皮一跳,立即帶下頭,隨口道:「就是針線房的婆子。」
顧蘭若拿起一雙鞋,仔細端詳,好一會兒,笑嘻嘻道:「這鞋真漂亮。」
劉婆子見沒有繼續吻下去,頓時鬆了口氣,道:「大小姐喜歡就好,老奴一會就給您送過去,還有兩雙綉著並蓮的花樣子,一塊給你送過去。」
顧蘭若眨了眨眼睛,笑盈盈道:「謝謝媽媽,那我回去等了。」
等劉婆子走遠,顧蘭若斂下眉眼間的笑,剛才沒有看錯,那綉發只有娘會。
高媽媽,是昭華郡主邊的大丫鬟,更是顧蘭若的娘。前世記得,昭華郡主走後,都是高媽媽一直陪著。當時聽了秦氏的挑撥,認為高媽媽故意挑撥和秦氏的關係,一氣之下,把高媽媽發配到莊子上種地。
重生后,也曾千方百計打聽高媽媽的消息,也猜測高媽媽是不是早已去了莊子上?今日看來,應該還在府中,至於在何?恐怕需要點時間。
不過看劉婆子的神,高媽媽恐怕過得不好。
顧蘭若心裏像被針扎一般疼,不行,要儘快找到高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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