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宮漆黑一片，南榮寧面無表地坐在角落。

閉著雙眼，眼睛一周都是深紅的痂殼，在痂殼下是兩個黑。

沒有眼珠，也沒有雙。

破爛的袍上沾滿了鮮，模樣看起來無比凄慘。

然而已經麻木了，都不知道自己這樣待了有多個日日夜夜。

吱——

殿門突然被打開，久違的一點聲音讓南榮寧有了微微的一響。

悉的腳步聲傳來，正慢慢地靠近著。

“嘖嘖嘖，咱們東洲的皇后娘娘怎麼落到如此田地了呢？瞧這模樣多慘啊，曾經那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侯府小姐去哪兒了？”

這個聲音對南榮寧來說無比悉，將軍府林家的小兒林墨云。

夫君最寵的云妃。

南榮寧并沒有因為對方譏諷的話而怒，只是靜靜地靠在角落里，連都不愿一下。

林墨云見了的模樣臉頓時變得猙獰起來。

這人都到了這樣的地步還如此平靜淡然，倒顯得自己像一個跳梁小丑。

然而林墨云很快又恢復了笑容，低下子湊到南榮寧面前，笑著開口。

“這些天皇上一直留宿在我這兒，每每侍寢的時候皇上都會夸我的眼睛很好看，我也覺得這雙眼睛艷人，畢竟這是咱們皇后娘娘的眼珠子，你的眼睛放在我的上倒是合適的，只可惜你已經看不到了。”

“你曾經那麼癡于皇上，為他放棄了一切，可誰知到最后卻是這樣的下場，連我都替你到惋惜呢。”

林墨云勾起角，不斷往南榮寧的痛上。

然而南榮寧卻依舊是一臉的平靜，好像對方說的話同沒有毫的關系。

“你以為你憑借侯府勢力著皇上娶你就能寵冠后宮了？其實皇上早惡心死你了，你知道他是怎麼說的嗎？和你待在一起都不如待在豬圈，是看你一眼他都覺得犯嘔想吐，容忍你整整八年不過是為了控制南榮家以及你的這雙眼睛！”

“滄儀之眼，藏于世的寶，全天下人都為之瘋狂的東西居然就藏在你的上，可你們南榮家卻沒有一個人知，你不覺得這太可笑了嗎？如今這樣強大的寶落在了我的手里，而你，你們南榮家，已經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了。”

林墨云笑得癲狂，即便南榮寧看不見對方的臉也能想象出那得意的樣子。

“林墨云……”

脆弱的聲音從南榮寧的口中傳來。

林墨云停下了笑聲，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面前的人。

“怎麼？覺得我在騙你？還是心痛得想要求饒？”

南榮寧扯開角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林墨云，我的眼珠子在你的眼眶里，你說皇上每晚召幸你時，看的到底是你還是我？”

林墨云聞言臉聚變，一把掐住了南榮寧的嚨。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這般高高在上？我告訴你，我今日來就是奉了陛下的命令來賜你毒酒的！不如此，陛下已經下旨，定國侯府全部流放！子為娼男子為奴，你們南榮家完了！永遠也翻不了了！”

“來人！把毒酒給灌下去！”

一聲令下，宮人立即上前按住了南榮寧的，強地將一杯毒酒灌了的嚨中。

南榮寧并沒有反抗，這輩子早就已經活夠了。

到嗓子里一陣火辣辣的刺痛，南榮寧咧著角狂笑起來。

“林墨云，今日夜璇凌會如此對我，你以為你又能風多久？皇家的路不好走，今日是我，下一個便到你了，我會在地府里等著你的，希你那時不會比我凄慘太多，你可要把我的眼珠子給護好了，我會親眼看著你的下場。”

這毒來得很快，的話剛說完沒過多久便到了肚子里傳來的劇痛。

隨后劇痛傳遍全，席卷了的整個。

南榮寧難以忍地倒在了地上，鮮從口中緩緩流出。

林墨云猙獰著臉高高在上地俯視著地上的人，臉上出了痛快的笑容。

“好啊，那你就看著吧，睜大你的雙眼看個仔仔細細，看皇上是如何寵我的，看你們南榮家是如何變賤奴的，也看看那個冒死前來救你的人是如何被五馬分尸的。”

南榮寧聞言一怔。

救的人？是誰？

可上的痛苦并沒有給太多思考的時間。

的意識越來越飄遠，耳朵里什麼也聽不到。

漸漸的子一沉，咽了氣。

循規蹈矩了一輩子，這條路卻走得一塌糊涂。

……

鑼鼓喧天，喜慶的奏曲聲響徹了整條街。

定國侯府張燈結彩，今日是定國侯嫡出嫁的日子。

南榮寧猛地從床上坐起，慘白的臉如同詐尸一般。

床邊的丫鬟們都被嚇了一跳。

“大小姐您可算醒了！今兒是什麼日子啊您怎麼也睡得這樣死，若是耽誤了吉時可怎麼是好啊！”

床邊的丫鬟又急又擔憂，若是大小姐再不醒都要去大夫了！

南榮寧扭頭看向，神有些呆滯：“金玉？”

“奴婢在這兒呢，大小姐您還是趕起來吧，這都什麼時辰了，趕快梳妝打扮，迎親的隊伍馬上就要來了，真是的，您自個兒的婚事怎麼這樣不放在心上。”

金玉不停地說著，只以為自家大小姐是睡糊涂了。

南榮寧眨了眨眼，卻是沒反應過來。

金玉是府中打小跟著的丫鬟，自被起就被人拖下去打死了。

為什麼此刻會出現在面前？

金玉見對方一直呆滯著沒，心中有些焦急：“大小姐？您還發什麼呆呢？”

南榮寧皺了皺眉頭，抬手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臉。

“嘶——好疼。”

“哎呀！您好好的掐自己臉做什麼？今日可是您大婚呀！若是將臉掐壞了可怎麼是好！”

金玉焦急不已，一個勁兒地幫自家大小姐著臉，可南榮寧卻是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敢置信。

不是做夢，……活了？

南榮寧震驚之余很快反應過來對方話中的關鍵，頓時臉一變。

“你說大婚？與誰大婚？”

“當然是太子殿下了，大小姐您這是怎麼了？”金玉回答。

南榮寧一聽這話瞬間清醒。

今日是與夜璇凌親的日子，也就是十六歲時。

八年前！的噩夢就是從這一日開始的。

不活了，還回到了八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