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興磊被迫停下腳步,偏頭看著顧承。
「問你呢,於巍那傷怎麼弄的?」顧承一隻腳踩在課桌底下的橫桿上,側著子,弔兒郎當地抖著。
昨天一起打過籃球,萬興磊當然對他不陌生了。不僅如此,他還很欣賞顧承張狂不羈的子。見他對於巍的事興趣,他角了兩下,憋不住笑,眉飛舞地講述起來。
「於巍那人悶不吭聲的,不知怎麼得罪了趙琦,趙琦尋思著跟他開個玩笑。」萬興磊邊說邊發出怪笑,「我睡在於巍下鋪,後半夜他去上廁所,趙琦一把拉起我,掀了上鋪的床板。於巍從衛生間出來,黑燈瞎火的,他爬到上鋪也沒察覺到床板沒了,直接從上面栽下來了……」
還沒說完,萬興磊回想起那個場景,撲哧了一聲,勾著顧承的肩膀大笑不止。
顧承有點煩躁,一手扯開他胳膊。
萬興磊微微頓了一下,仍是一副笑岔氣的樣子:「你是不知道,當時整個宿舍的人都醒了,笑瘋了,差點招來宿管大爺。」
有什麼好笑的?陸竽擰了眉心,簡直無法理解。
這開玩笑嗎?明擺著欺負老實人。
「行了,知道了。」顧承掏了掏耳朵,嫌他的笑聲太刺耳。
「那我去廁所了。」萬興磊沒注意看他的神,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把,「中午打球我一聲。」
顧承沒理他,揮了揮手做驅趕狀。
萬興磊一走,陸竽頓時忍不了了,白凈的小臉上震驚和憤怒並存:「你們男生開玩笑這麼沒品?人都骨折了,還笑得出來!」
「哎哎哎,別搞連坐啊,我可沒開這種玩笑。」顧承連忙為自己辯解,特別不樂意被歸類到「沒品」的行列里。
陸竽繃著臉。
前桌的兩個男生也都聽見了萬興磊那番話,沈歡下意識朝於巍的座位看了一眼,男生低垂著腦袋,手指不斷撥弄著額前的短髮,想要遮住額頭上腫起來的包,跟可憐兮兮的落水狗似的。
他平日裏玩鬧,還很笑,此刻笑不出來,附和陸竽的話:「確實沒品的,再怎麼說也是一個班的同學,玩笑歸玩笑,傷害人就過分了。」
「就是!」陸竽點點頭,「傷筋骨一百天呢,多影響學習。」
江淮寧聽著那道義憤填膺的聲,沒忍住扭頭看了一眼,正對上陸竽氣勢洶洶快要噴火的眼神,微微愣了一下。
「我沒說所有男生都那樣啊……」陸竽與他四目相對,下意識解釋了一句。
「我知道。」
江淮寧牽角輕笑一聲,突然想到上周六晚自習,幾個人聊天時,顧承對的形容,十里八村的俠?
莫名的覺得,這個形容非常切。
上課鈴響了起來,江淮寧轉過去坐好,眼前浮現的仍舊是陸竽氣呼呼的臉。
——
中午放學,顧承抱著籃球先一步走了,趕著去搶佔籃球場地。
男生如同離弦之箭,眨眼間沒了影子,陸竽搖搖頭,搞不懂他神怎麼能這麼旺盛,天天打球都不累嗎?
從筆袋裏拿出飯卡,起離了座位。
黃書涵的教室在對面四樓,每次都得等一會兒,陸竽並不著急下去,作慢騰騰的。
江淮寧坐在位子上沒,正在解一道數學題,沈歡在邊上等著他,時不時催促:「快點快點,晚了窗口排老長的隊。」
「好了。」江淮寧蓋上筆帽,收起資料書,淡淡地說。
後排幾個男生打打鬧鬧順著過道往前走,眼見於巍吊著手臂腳步緩慢,趙琦勾起一邊角,出個譏諷的笑,故意重重地著他的肩大步而去。m.
於巍猝不及防,被他撞得踉蹌一步,腳下沒站穩,歪向右邊。他右臂打了石膏,無法保持平衡,撲到前面生的背上。
「啊——」
陸竽正側避讓趙琦那群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從後面猛撲了一下,江淮寧在另一邊過道,電火石間,長過一條凳子,拽住了陸竽的胳膊。
一下跌進他懷裏,驚魂未定地睜大了眼睛。
「沒事吧?」江淮寧一手撐著不知哪個同學的課桌,舒口氣問道。
「對不起。」
陸竽還沒回答,於巍扶著桌角站穩了,聲音低低地道歉。不知是疼的還是熱的,他滿臉通紅,額頭鬢角佈滿了細的汗珠。
陸竽從江淮寧懷抱里退出來,了手肘,吐口氣:「沒事。」轉頭看著於巍,目落在他打著石膏的右臂上,「沒關係,你也不是故意的。你的手……還好吧?」
他這手臂骨折了,萬一磕著著沒固定好,落下殘疾就麻煩了。
於巍抿一條線,半晌,輕輕搖了搖頭,又說了一句對不起,提步出了教室,高高大大的男生,背影看著卻很瘦弱。
站在另一邊過道的沈歡這會兒才找回思緒,他到這一刻都還在驚嘆,江淮寧的反應也太快了,一個健步就衝過去了。
不愧是經常鍛煉的人。他胡地想著。
「走吧,吃飯了。」沈歡偏了偏頭,沖他們喚了一聲。
陸竽收拾好緒,跟兩個男生一塊下樓。
「故意的吧,那個趙琦,一看就是個刺頭。」沈歡想起教室里那一出事故,突然冒出一句。
過道再怎麼不寬敞,走個路也不至於將人給撞倒,再結合萬興磊的話,他很難相信趙琦是無辜的。
於巍真倒霉,怎麼就惹上那種人了,連累陸竽差點摔倒。
江淮寧想了想,淡聲道:「可能。」
「什麼可能,我看就是故意的!」沈歡語氣篤定。
放學有一會兒了,樓下基本沒什麼人,一眼去,只有兩個生在教學樓門口等人,定睛一看,正是沈黎和黃書涵。
沈黎聽到悉的聲音,轉個看過去,角微微揚起一抹弧度,下一秒,目定在江淮寧側的生上,表僵了一瞬,抬步上前。
陸竽沒看,加快腳步跑向黃書涵,給解釋:「遇到一點事,來晚了。」
黃書涵看看,又看看後面的江淮寧,表愣愣的。
陸竽主挽住的胳膊,下了臺階,往食堂走,聽見小聲問:「發生什麼事了,你和江淮寧……」
「你別瞎說。」陸竽神經一,怕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連忙出聲打斷,「不小心被人撞到,摔了一跤。」
「啊?你沒傷到吧?」黃書涵一瞬轉換了心思,沒再八卦,關切地問起的狀況。
「沒傷,就手肘磕了一下。」
「那就好。」
兩個生在前面走,江淮寧、沈黎、沈歡落在後面。
沒走幾步,沈黎抿著默默地看了江淮寧一眼,男生白皙俊秀的側臉在正午的日下好似被鍍了一層淡淡的金。到底沒能忍住心底湧起的好奇,輕聲問:「你們怎麼這麼晚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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