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白日裏不敢隨意在府走,生怕引人懷疑,到了飯點和夜裏,便小心翼翼的走遍整個相府。從上靖羽的房間,走到哪兒,需要幾步,而後隔了幾步有什麼擺設件,都一一記載清楚。
上靖羽的記向來極好,素有過目不忘之能。
但凡芙蕖記下來的,上靖羽皆一一背下來。
子在一日日的好轉,東都的賞大會不日便會開展,到時候人來人往,便是丞相府也會熱鬧非凡,故而上靖羽更不能有毫差錯。
猶記得前世的賞大會,題詩一首賦予暮雨,卻教暮雨拿去送與了年世重,最後竟就了年世重之妹——年玉瑩的東都才之名。以至於後來,爬上了蕭東離的床,也被世人稱為郎才貌。
這一世,絕不會再聽信暮雨的話,錯將才名奉與人。
「小姐,外頭的極好。」芙蕖道。
上靖羽頷首,深吸一口氣才下了床。初次失明,黑暗中本無法站穩,遑論走路。適應了好久,才能走得與尋常那般,沒有破綻。
床至門口二十五步,邁門檻,七步見臺階,臺階為三,而後是院子。
芙蕖欣喜,「小姐,都對!都對!一點都沒錯!」
上靖羽頷首,敏銳的聽覺聽見了微恙的腳步聲,面微沉道,「有人來了。」
聞言,芙蕖面一,急忙上前攙了上靖羽,「小姐,是六姨娘。」
「知道了,小心行事。」上靖羽眨了一下羽睫。
便聽得暮雨的聲音,「阿靖的子見好,宮中的醫果然是極好的。如今外頭秋高氣爽,真當賞之時。阿靖可要隨我出去走走?聽說東都才子齊聚賦興樓,各個年有才。」
「閨門子,怕是見不得生人面。」上靖羽垂著眼簾,略作小兒赧之狀。
「六姨娘怎的盯著咱家小姐看?」芙蕖打趣道,「小姐生得好,這方圓十里,芙蕖未見過比小姐更好看的。」
上靖羽明白了芙蕖的言外之意,繼而推開了芙蕖自己走了回去。
臺階為三,七步門檻,邁過門檻朝右手邊走三步,直走十五步是圓桌圓凳。上靖羽極其自然的就著凳子坐下,芙蕖會意的為其倒了一杯水,「小姐子太弱,醫叮囑,不能太多思多想。」
說著,芙蕖看了暮雨一眼,「六姨娘請坐,芙蕖為你奉茶。」
「不必了。」暮雨彷彿猶豫了一下。
上靖羽不知道想做什麼,只是若無其事的喝著茶,那閑逸的模樣與往常沒有毫分別。想必,暮雨此刻應該可以打消了疑慮。
當著暮雨的面走回了屋裏,應該足以證明,自己的子無恙。
「阿靖,這是我好不容易託人為你拿來的邀請函,若你什麼時候想去了就來找我,我陪你一道去。」暮雨將東西放在案上。
上靖羽只是眨了一下眼皮子,不置一詞。
不多時,便聽見暮雨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小姐,這賞大會咱還去嗎?」芙蕖抿著。
將杯中之水喝盡,上靖羽深吸一口氣,「去,當然得去,否則的戲如何唱得下去?」
「可是小姐的眼睛……」芙蕖遲疑。
上靖羽蹙眉,「芙蕖,附耳過來,我教你!」
芙蕖頷首,將耳朵湊在了上靖羽的邊。上靖羽低語說著,直說得芙蕖連連點頭,眉開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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