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厚厚的一迭,許碧拿起來看了看,極規整的楷書,偶爾有個把字實在不認識也無所謂,反正看得出來聘禮相當厚。
陳氏指了指匣子裏的一對玉佩:“這是沈家家傳的玉,給嫡長子下聘用的。別的東西不好搬運,沈家人就帶了這個過來。你瞧瞧,這可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沈家如此重聘,便是看重於你,這門親事,可再沒有更好的了。”
陳氏說這話的時候,自己也覺得惋惜。若不是沈家遭新帝忌憚,沈家大郎又是重傷,當真是一門好親事。單看這聘禮單子,就知道沈家家底有多厚了。這裏頭,什麽綾羅綢緞、首飾珠寶一應俱全,單那一對兒金雁就有足足四十八兩重,赤金,整張單子的聘禮估一估,不算這對傳家玉佩也要值到五六千兩!可惜,都要歸許碧了……
許碧對料首飾的估價不怎麽在行,但單看這禮單的厚度也知道不,瀏覽了一遍便道:“沈家如此厚聘,也是因要求娶嫡之故吧?”
陳氏還以為又要糾纏許瑤,眉頭不一皺:“你既記在我名下,自然也是嫡了。”這話說得就**的,隻待許碧再推卻,就要發怒了。
許碧卻是把聘禮單子握在手裏,抬起頭來雙眼閃亮地道:“既然我已是嫡,那嫁妝也該按大姐姐和三妹妹的例來吧?沈家既重聘,我的嫁妝也總該與之相當才不丟許家的臉麵吧?”
陳氏的臉頓時就變了。嫁妝厚,又善於經營,自然是早就為自己的兒打算起來了。但有一子兩,許家又在京城中置了宅子,日常也還要開銷,算一算,許瑤和許珠的嫁妝,大約每人也就是五千兩銀子。在京城之中,四五品家的兒,有這樣一筆嫁妝已算是相當不錯。
對許碧,陳氏自是從未想過要給花費這許多。雖然許良圃也說了要按嫡的例來,但想著削減些,滿打滿算花個兩千來兩也就罷了。便是兩千兩都疼得——許良圃的俸祿隻夠自己用,這些錢還不是要拿自己的嫁妝補——可如今許碧一張口就說要與沈家的聘禮相當,這簡直是獅子大開口,生生地在割的啊!
“碧兒——”陳氏把到了嚨口的責罵咽下去,勉強出笑容,“你們姐妹三個的嫁妝我都早在攢了,可這家裏還有你弟弟要讀書,將來他也要娶妻下聘……咱們家跟沈家比不得,母親跟你父親也商議了,拿三千兩銀子出來,細細給你備一副好嫁妝,齊齊全全地送到江浙去……”
陳氏自覺已經是用盡了耐心,誰知許碧卻揚起臉,笑著說了一句:“可是,大姐姐要宮應選,若選中了,就用不到嫁妝了吧?”
☆、第4章談判
許碧這句話說出來,屋子裏有片刻靜得落針可聞,陳氏臉頰[dòng]了一下,才道:“你說什麽?”
“大姐姐不是已經報了待選?”許碧仍舊微笑著。陳氏這一招的確是堵死了許良圃和許碧的後路,但也把自己和許瑤的後路一並堵死了。
“誰告訴你的?”陳氏臉沉,看起來似乎想抓點什麽東西把許碧的堵上。
許碧卻隻是笑了笑,反而岔開了話題:“母親方才說的都是為我好,我知道的。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妁之言,既然有約在先,我自然會嫁過去。隻是,沈家既然重視這樁婚事,下了如此重聘,若是我的嫁妝了,實在是有些不統……”
陳氏雙手握,沒有說話。許碧的意°
許碧攤了攤手:“沈家大爺如今這樣,想必是立刻就要辦喜事的,哪裏有時間再置辦嫁妝呢?何況從京城到江浙,千裏迢迢的,便是輕裝上路也要走些日子,若是再帶上一堆嫁妝,豈不更慢了。”
隨手把聘禮單子抖了抖:“何況看這單子,該準備的沈家都備下了,又何必再勞煩母親再準備一份,既費力氣,又多此一舉。”
這會兒倒起母親來了!陳氏隻覺得自己牙都要咬疼了。然而許碧說得半點不錯,不但沈家這聘禮單子上寫了好些東西,沈家來的人也說過,隻要快些親,新房那邊都布置好了,隻缺一個新娘罷了。
事實上,若不是許碧上了吊,沈家人不得前幾日就能起程,若是還要置辦嫁妝,那就不知要拖到什麽時候去了。
“那也不能什麽都不帶……”陳氏忍著氣道,“你先過去,嫁妝在這邊置辦好了,隨後送去便是。”
“何必費這些力氣呢。帶了銀子,到了江浙那邊缺什麽再置辦便是,還省得這遠遠的送過來,費好些力氣。”許碧又不是沒常識,以次充好這種事,哪個時代都有,這就跟裝修似的,自己盯著還可能出問題呢,更何況全給陳氏,誰知道到時候送來的是些什麽東西,還是拿著銀子的好。
陳氏狠狠地盯著許碧,終於還是咬了咬牙:“好,既然你這般有主意,就依你。隻是剛過了年,家裏急切間也拿不出許多銀子來,隻好先給你四千五百兩,等今年莊子鋪子上的進項送來,再給你補一些。”
“那就多謝夫人了。”許碧微微一笑。後頭補的那肯定是不可能有了,但四千五百兩——據原主的記憶,已經算是一筆極大的數目了。許碧回憶了一下原主得可憐的幾次購買經曆,確定四千五百兩已經足夠過一輩子——假如打細算,並且不出什麽變故的話。
當然,以後的人生沒人知道會怎麽樣——就比如許碧自己,也沒想到會在三十四歲就因為車禍英年早逝呢,原來還計劃——扯遠了,總之至目前已經得到了一筆可以自己支配的、看起來數目還不小的錢,這就不錯了,至於以後的事,那走一步看一步吧。
陳氏簡直連一刻都不想再多呆了,隻可惜還有幾句話要待:“銀票一會兒就人給你送來。既然你也不用家裏再置辦什麽,就把東西收拾收拾,後日啟程,沈家人自會安排行程。你屋裏的丫頭,哪個願意跟你走就帶著。嫁和蓋頭,晚上會跟銀票一起送過來。”
“等等——”許碧眼看陳氏起就要走,趕喊了一句,“我想去看看路姨娘。”
陳氏腳步不停地走了,雖沒理睬,可也沒說不行。既然這樣,許碧就當答應了:“知雨,你去廚房看看,有什麽素點心和湯粥要一份。”路姨娘肯定是挨罰了。許家的習慣,一挨罰就隻有兩頓飯,點心什麽的就更不必說了。這次路姨娘惹惱了陳氏,恐怕會罰得更重。
“姑娘——”知晴已經完全聽呆了,“姑娘怎麽能……怎麽能這樣惹夫人生氣……”方才跟夫人說話的那是姑娘嗎?什麽時候姑娘敢這樣跟夫人頂了?方才夫人臉一黑,都嚇得不行,怎
”伴隨著這聲清冷的帶著一絲不確定的聲音,蘇年有些艱難的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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