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飄著小雪，地上也是厚厚的一層雪，雪已經沒過小了。

即使環衛工人早早起來鏟雪，也隻夠把街道上的雪鏟沒，社區裡、人行道上的雪依舊還是很厚。

夏楠從家裡出來，平日裡用十五分鐘的路程足足走了四十分鐘，每走一步都很艱難，校園裡的路都是學生們踩出來的，大家就順著踩出來的路繼續走。

夏楠到教室的時候已經遲到了，早自習早就開始了，班裡的人還有一小部分沒到，李悅告訴夏楠，因為雪太厚，今天不抓遲到。

夏楠點點頭，看外麵銀裝素裹的天地，外麵白茫茫的一片，滿是冬日的氣息。

李悅還在惦記下午的育課：“我覺育課是上不了了，室外冰場肯定也都是雪。”

“恩。”

班級開始安靜地自習，葉楚往日早自習下課之後會踩著第一節課上課鈴到，今天，第一節課都下課了，葉楚還沒來。

數學老師指著那個空座位：“那是誰？怎麼還沒到，這都不算遲到了，算曠課吧。”

班裡有同學回答：“是新來的轉校生，葉楚。”

數學老師聽到這個名字就沒再問了，許彥和陳穆楓笑著道：“我剛到學校發了個說說，說大雪天，遲到都不管，楚哥還點贊了，我猜楚哥看到這個說說以後就心安理得的繼續睡覺了哈哈哈哈。”

陳穆楓點頭：“那你猜他什麼時候會到？我打賭他第三節課之前會到，第三節課是英語課，班主任的課他還是要給些麵子的。”

許彥搖頭：“那可不一定，我們楚哥怕誰，我賭他會睡醒再來，保守估計大課間吧。”

後排兩個人笑鬧著開玩笑，夏楠卻沒有這樣的心，看著旁的空位，心裡還有點擔心，葉楚昨天才摔了胳膊肘，今天路更，他會不會又摔了？

北方的雪天還是容易出事故的。

第三節課是英語課，班主任正在複習從句的用法，剛講到定語從句，前門傳來了沉悶的敲門聲。

全班同學應聲去，隻見葉楚穿著長款的黑羽絨服站在門口，他黑碎發微微發，應該是落在髮上的雪化了所致。

葉楚漫不經心地靠在門邊，毫沒有遲到了大半個上午的歉意。

許彥看著葉楚在門邊閒適地站著，慨道：“咱倆都輸了，沒想到楚哥直接上課期間來的，還是挑的英語課，牛。”

班主任看葉楚這般毫不在意的樣子，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你怎麼現在才到？”

葉楚言簡意賅道：“路上摔了一跤。”

班主任皺眉，狐疑地打量了他半天：“摔了一跤上怎麼沒有雪？”完全看不出狼狽的覺。

葉楚黑眸半垂：“回家重新換了服。”

班主任一時不知道他說得是真是假，隻好囑咐道：“沒傷吧？以後路上如果出事兒記得請假，你一上午沒來，真出點事兒，學校要負責任的。好了，進去吧。”

“恩。”

葉楚回到座位上，就看見夏楠一臉張地看著他，小聲詢問：“你摔了？摔得嚴重嗎？關節有沒有再傷？”

杏眸裡都是擔憂。

葉楚本來神散漫，看這樣嚴肅，眼裡不帶了濃濃的笑意：“這麼關心我？”

夏楠沒空理他的揶揄，肅著小臉告訴他：“雪天很容易摔倒的，摔倒要及時就醫，我上次就摔得尾骨都裂開了，在家養了一個冬天，你有沒有覺得哪裡很疼痛？尤其是關節。”

葉楚忍不住低笑出聲，他勾了勾：“剛才那些都是騙班主任的。”

他早上剛醒，就刷到了許彥發的說說，轉眼就合上了手機繼續睡覺。雖說他爸給學校這邊打了招呼說他水土不服，可以不上早自習，但他要是連著翹課也很麻煩，學校還是有學校的規定，他懶得惹麻煩。

好不容易有雪天當藉口，能睡個好覺，他自然就順水推舟了。

夏楠杏眼睜得圓圓的，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你……”

葉楚黑眸裡夾雜著笑意：“對不住啊，小同桌，讓你擔心了，乖，我沒事。”他嗓音刻意地低，道歉得毫無誠意，反倒有些的低啞。

夏楠知道自己被騙，轉過頭不理他了，虧還疚自己昨天害得他胳膊肘傷，剛才聽他摔了，心裡更是自責擔憂。

沒想到他隻是在撒謊。

怎麼有人撒謊的時候都能麵不改，假話說得和真的一樣！

葉楚偏頭看夏楠略帶氣惱的側，不自地彎了彎角，他心裡想，小同桌怎麼這麼好騙。

他說什麼都信。

那他可得看住了，別讓被別人騙走才好。

中午的時候，食堂人滿為患，因著是雪天，走路不太方便，一些走讀生乾脆沒回家，和住宿生一起在食堂吃的。

食堂靠窗的位置，許彥、陳穆楓和葉楚正在吃飯，他們今天中午放學早，終於搶上了許彥說的那幾道菜——鍋包、溜段和地三鮮。

葉楚不太能吃甜，鍋包幾乎沒怎麼，他覺得溜段味道倒是還可以。

許彥一邊吃著鍋包，一邊打趣葉楚：“楚哥，早上睡得爽吧？”

“恩。”

確實爽，他睡到自然醒才來上學，上課最麻煩的地方就是要早起，他習慣晚睡，不喜歡早起。

許彥“嘖”了兩聲，剛要說話，陳穆楓突然指著遠方的一個妹子了一聲：“是夏楠。”

三人過去，很快就發現那個人不是夏楠，也材小又是齊劉海，從遠上去有些神似，仔細一看，其實一點都不像。

葉楚先把視線收回來，他語氣確定道：“不是。”

提起夏楠，許彥的神帶了些曖昧的神：“楚哥，都是兄弟，聊一聊你對夏楠到底是什麼想法唄？”

許彥和陳穆楓都記得，上週五約好一起去網吧開黑，葉楚把書包一放，直接問了他們夏楠的家庭住址，徑直走了。

留下他們倆自己打遊戲，他倆被對麵得不行，左等右等也不見葉楚回來，滿心絕。

快十點半，他們都收拾東西準備回家了，葉楚才回到網吧，他還帶回來三盒熱乎乎的烤冷麵，說夏楠推薦的，很好吃。

他倆當時都淩了，烤冷麵誰沒吃過啊，從小吃到大的，但看葉楚認真品嘗的樣子誰也不敢說話，乖乖吃完了烤冷麵。

他們早就覺得葉楚對夏楠有意⊙

許彥看葉楚這態度就知道問不出來什麼了，他忿忿地咬了口鍋包：“不然還是手足啊。”

“也不是手足。”

葉楚頓了頓，又繼續道——

“是心。”

——沒心，他活不了。

第16章

下午的時候，雪停了。

就像夏楠猜測的，下午第三節課的育課和第四節課的自習課都被用來掃雪了，學校給各年級各班級都分配好區域，要求在兩節課各班級把自己區域的雪都掃乾淨。

班裡怨聲載道，誰也不願意大冷天出去充當勞力，李悅都要噘到天上去了：“學校也太窮了，整天佔用我們學習時間去幹活。”

話是這麼說，同學們還是穿好羽絨服去借一些鐵鍬、掃帚等工，別的普通班大多四五十個人，男生多的話，生就可以待在教室裡自習了，他們班人，一共才三十個人，為了完掃雪任務，全班都得出去。

到了場上，夏楠打了個寒，教室裡太暖和，一下子從溫暖的地方到這麼冷的室外，還有點不適應。

外麵天已經變得昏暗了，北方的冬天天黑得早，迷蒙中看著遠掃雪的人都隻是個模糊的黑影子。

夏楠和李悅跟著班級人流走到他們班所負責的區域，是場一角，雪厚厚的都沒人踩過。勞委員在那裡分發工，發到夏楠的時候，打量一眼，隻給了一把小掃帚。

李悅拿著壯的鐵鍬很是不滿：“是覺得我長得壯嗎？鏟雪最累了好嗎！要比掃雪累多了。”

夏楠看著李悅，輕聲道：“要不然我們換工吧？”

“……”李悅隻是說說而已，要是真讓小的夏楠拿鐵鍬幹活，看著也於心不忍，李悅歎了口氣：“哎，沒事，和你比，我確實長得壯。”

班裡同學已經開始幹活了，夏楠拿著掃帚低頭認真地掃雪，想把雪都掃到場邊緣去，剛掃沒幾下，手上的掃帚就被人握住了。

抬眸，看見了葉楚，葉楚黑眸深邃，專注地看著，他一手拿著鐵鍬，一手牢牢地握住的掃帚，慢悠悠道：“你的活兒我幫你幹了，你看我幹活就行。”

夏楠搖了搖頭：“這不太好。”

大家都是一起幹活的，沒有把任務分配到個人，別人都在幹活兒，卻要看著，做不到。

葉楚知道這一點，可看他的小同桌掃雪他又不忍心，他頓了頓，和打商量：“那這樣，我在前麵鏟雪，你就跟在我後麵掃，可以吧？”

這個提議還算合理，夏楠抿“恩”了一聲。

兩人就這樣說定了，葉楚力很好，力氣又大，每次都用鐵鍬鏟起厚厚的一層雪，再把雪轉移到場邊上，鏟雪的速度快、每次鏟得也多，夏楠就跟在他後麵，默默地幫他清理一些殘雪。

李悅、許彥他們遠遠看著，都“嘖嘖”道：“這兩個人這麼默契，別人都不進去。”

許彥笑道：“你還想.進去？楚哥不打死你。”他可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