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紋也歪在榻上,聽到這話趕起來開門,“玉竹姐稍等,我們馬上來。”
顧爾一下子被驚醒,從床上爬起來,照了照銅鏡,胡的把掉下來的發束好,低頭理了理服,和錦紋一起出了門。
薛懷今日換了一湖藍蝙蝠繡金袍,從顧爾麵前走過的時候,低著頭不敢抬起,隻看到一片袍角翩躚而去。
玉竹示意兩人趕跟上。
薛懷徑直去了書房,一進屋子,玉竹便上前接過他下的披風,在架子上掛好。
屋裏的地龍一直燒著,一點兒也不冷,薛懷坐在太師椅上,拿了本賬冊來看,一刻不得閑,玉竹知道他的脾,帶著顧爾和錦紋準備退下。
“你過來,替我磨墨。”薛懷指著顧爾冷不丁的說道。
玉竹抬了一半的手放下,朝顧爾使眼,從薛懷回來就沒敢抬頭,看到玉竹催過去,這才走到案幾旁邊,拿著磨錠一圈一圈的磨了起來。
錦紋被玉竹帶了出去,關上門,屋裏剩下他們二人,顧爾站在離薛懷三五步遠的地方,磨著墨。
顧爾見上首的人沒什麽靜,按耐不住心裏的好奇,抬眼看他,濃的眉,高的鼻,似抿非抿的,果真是前兩次遇著的那個人。
得出這個結論,顧爾心裏止不住的發慌,再次抬眼,撞進了一雙深潭似的眸子。
“不會磨墨?”
嗓音也沒變,是之前聽到的,前兩次由於知道麵前是二爺,也沒仔細分辨,現在聽聽,可不就是那個問在挖什麽東西的人。
顧爾迅速垂下眼瞼,無措的搖了搖頭,隻能的認出磨錠來,從沒使過,也不知道該注意些什麽,見薛懷沒做聲才敢用的。
薛懷從另一邊拿了一個小水壺樣式的白瓷,朝硯臺裏加了許的水,接著拿起磨錠讓顧爾繼續磨。
顧爾耳尖有些紅,意識到自己出了醜,剛剛居然沒用水就在磨,怪不得半天也不見有墨出來。
“什麽名字?”薛懷抱臂看著。
“奴婢顧爾。”
“姓顧啊,哪個爾?”
“卓爾不群的爾。”
薛懷勾出一個笑,“我以為是小耳朵的耳,那我以後你爾爾便是。”
顧爾咬了咬,紅從耳尖蔓延開,現在看來,二爺並不像別人說的那般可怖,為何外頭會傳出那種名號?
正在胡思想之際,門被敲響了。
“爺。”是林惟的聲音。
“進來。”
林惟推開門,一個穿著褐的男子被推了進來,跌坐在地上,瑟瑟發抖。
“爺,人找到了。”
薛懷來了興趣,瞇著眼睛看著下方的人,說:“在哪兒找到的?”
“回爺的話,在南邊的一院找著的。”林惟踢了那人一腳。
“哦,是覺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以為我們一定會出城找你,所以幹脆就在老相好那裏住下了?”薛懷敲了敲桌子。
“二爺,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您就饒我這一回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地上的男人朝前爬了兩步,用頭“咚咚”的在地上磕著,很快有沿著傷口流下,在臉上留下一道道痕,看起來十分猙獰。
薛懷了手上的碧玉扳指,點頭說道:“也對,你也沒有多,還比不上我房裏的一個擺件貴重。“
聽到這話,男人眼裏流出一希,頭磕的更起勁了,裏說著:“二爺說的是,二爺說的是,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家裏還有老母親要照顧,二爺開恩吶。”
“恩,真是個孝子。”薛懷沉了片刻,說道:“既然你還有母親要照顧,那我就網開一麵,林惟,把他東西的那隻手剁下來,這事兒就算這麽過去了。”
“是!”
男人石化一般彎著腰,猛地抬起頭,滿臉的汙,他頓了半晌朝前一撲,顧爾被嚇了一跳,差點把手裏的墨塊給扔出去。
“二爺,手下留,手下留,給小的一個機會。”
“拉下去。”薛懷在他撲上來的時候臉一沉,厲聲說道。
林惟知道薛懷這是了氣,飛快的把人拉出了書房,而後便聽見院子裏傳來一聲淒厲的嚎,隨後又消失不見。
顧爾的手抖了抖,眼觀鼻鼻觀心站在那邊恭敬的磨墨。
“爾爾,你說這人該不該罰?”薛懷一手撐在書桌上,著顧爾問。
顧爾萬萬沒料到薛懷會問這個問題,剛剛看到地上那個滿臉是的男人已然有些害怕,加之聽到那聲喊,想象著被砍去手臂的場景,心裏更加慌,咽了口口水,盡量讓自己聲音不抖,“該罰。”
“如何該罰?”
“東西便是一大錯,若是不罰,今後可能會再犯,再者,放他這回也會讓別的手下心有不忿,或許會有出現第二個第三個這樣的人,因此該罰。”顧爾一口氣把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薛懷沉默了幾息,而後低低的笑出了聲,“說得好,此人就是該罰。我薛懷平生最恨狗之人,自然容不下他。”
顧爾悄悄吐了口氣。
夜幕降臨,玉竹和錦紋已經在外間布好了飯菜,顧爾站了這半天,肚子也有些了,和薛懷一起去了外間,看到桌子上的菜,悄悄咽了咽口水。
薑魚片,五香仔鴿,糖醋荷藕,辣白菜卷,還有一盅香菇野湯,配上一碗米飯,看著都人至極,別說嚐起來該是何種滋味了。
顧爾先前便是在西廚房裏的,對於夫人爺小姐的菜也多有見識,但像今日這般致的菜,在那邊實在不常見,除了宴客的時候會有,平時還真見不著。
薛懷是男人,吃飯自然不慢,一個人吃這麽幾樣菜卻也是嫌多不嫌的,等他吃完,用茶漱口之時,天已經全黑了,顧爾的肚子發出了輕微的響。
“了?”
顧爾點頭,眼睛在往桌子上飄,薛懷指了指桌上的幾盤糕點,說:“這些你拿回去吃吧。”
“謝爺。”顧爾記著玉竹的話,若是有東西賞賜,隻管拿著便是,過於推辭會惹得爺不快。
月上柳梢,顧爾用完晚膳回了房,拿出薛懷賞的糕點,對錦紋說:“錦紋姐,你要不要吃糕點?”
錦紋走到桌邊坐下,拿了塊放到裏,“這爺賜的糕點就是不一般,糯可口,香味十足,太好吃了。”
“恩。”顧爾也吃了一塊,確實如所言,很是不錯。
“爾爾你運氣可真好,第一天就得了爺賞識,這份待遇可不是誰都有的。”錦紋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接著說道:“哪裏像我,估計爺還不認得呢。”
錦紋臉上流出一落寞,顧爾也不知該怎麽說,告訴今日看到的事?顯然不能,隻好幹的回道:“錦紋姐,你別這麽說,明兒個就到你到跟前侍候了。”
顧爾睡在的床上,蓋著厚厚的被子,剛剛泡過的腳也是暖暖的,看著桃紅的帳頂,默默的想:姑姑,爾爾以後一定會離開薛家,過自己的生活。
翌日,天還沒亮,顧爾和錦紋就忙碌起來,四掃掃理理,天邊出一微的時候,薛懷也起了,玉竹進去侍候他穿,幫薛懷係腰帶的時候,玉竹聽見他說:“以後這些事讓顧爾來做,你負責院裏的其他雜事。”
玉竹作連貫,毫沒有到這話的影響,臉上的表也沒有任何波,四平八穩的說:“是。”
等薛懷整理好,打開屋門,錦紋和顧爾兩人各端著一個盤子走了進來。
今日錦紋負責侍候薛懷用膳,的角一直帶笑,臉上也化了淡妝,比顧爾早起了半個時辰打扮,為的就是能讓薛懷注意到自己。
“我剛才和玉竹說了,以後就由顧爾侍候,至於另一個,玉竹看著安排。”
薛懷說完這句話才拿起筷子來用飯,錦紋和顧爾的表都有些複雜,唯獨玉竹波瀾不驚。
今日按照慣例是要去老夫人那邊請安的,薛懷用過飯後,帶著顧爾和錦紋兩人出了門,是想給老夫人們過個目。
老太太住在中庭偏北,老人家上了年紀,喜花花草草,因此住的地方離後花園很近,有事沒事便到院子裏走一走,對也好。
薛懷朝著北邊走,剛巧遇見同樣去請安的薛茶,今日換了一副頭麵,似比以往要穩重些,但骨子裏是個的,見到薛懷便原形畢,小跑著跳到他邊,甜甜的“哥哥”。
“慢點走,小心著些。”薛懷扶住這個咋咋呼呼的小丫頭,“過年之後便要及笄的丫頭,怎麽還這麽冒冒失失的。”
薛茶笑瞇瞇的說道:“我生辰晚,及笄還早著呢。哎,哥,這兩個就是你屋裏新來的丫鬟?”
“恩。”薛懷答道,“怎麽,有你認識的不?”
癡傻十年,一朝轉醒,她從天才醫生淪為京城笑柄!爹爹不喜,哥哥厭惡,孃親病重,庶姐偽善!更糟心的是,還有一個花心未婚夫,當著她的麵就敢和庶姐勾勾搭搭!不過好在專業對口,一把手術刀,專治各種疑難雜癥!花心?沒關係,從根本拔除就好!偽善?也沒關係,假皮應該很好剝!踢了渣男,撕了庶姐,治好了孃親,原以為好日子來了,不想渣爹卻讓她嫁給一個病秧子!她憂心,雖說病秧子生得是一等一的好,可架不住身子病弱,常年虧空,怕是中看不中用!洞房花燭夜後,腰痠腿軟的她被傳說中活不過明天的病秧子強抱入懷。他笑得一臉饜足,“愛妃,可還擔心本王中看不中用?”“……”說好的活不過明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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