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住手!”
遠傳來這尖細的嗓音,約是平公公。
然后元墨腳踝猛然一,巨大的力道傳來,整個人被拖得飛起,剛好躲過從頭底斬下來的兩把刀。
“嗆”,兩把刀都斬了空,互相砍在一起。
元墨像只風箏般被扯到半空,飄然落地,穩穩地落在一只手里,只聽到葉守川的聲音:“姜大人,我們是來找人的,不是來殺人的。”
師兄來了!
葉守川不是一個人來的,他邊還嗖著大隊的姜家府兵,以及平公公。
平公公兩人眼直勾勾的,帶著三分焦急七分迫切,待看清之后,變作十分失,“你便是花魁?”
元墨問:“怎地?公公也想見花魁?”
“人們說那位花魁若天仙,冷若冰霜,形高挑,以紗覆面,可是真的?人在哪里?”
一個太監,這麼急吼吼地找花魁,還真讓元墨有點意外。聽說某些公公雖然不能人道,對子卻有著狂熱的興趣,難道平公公就是這種人?
絕對不會讓自家伎接待這種變態!
當下支吾道:“這個……說來話長……”
正在這當口,玉菰仙追出門來:“姓元的——”
披頭散發,兩眼通紅,一語未了,只見院外烏全是姜家府兵,驀地呆住。
元墨朝玉菰仙一指:“花魁在那兒!別讓跑了!”
玉菰仙臉大變,轉就跑。
姜義一個翻落在的面前,刀架在的脖子上,將一步一步了回來,送到平公公面前。
平公公看了玉菰仙一眼,微微一笑。
元墨心說這形應該是滿意了,家阿九便安全了,誰知道平公公手一揮,兩名府兵的刀就架上的元墨的脖子。
葉守川大驚,刀出鞘,指向平公公。
姜義的刀馬上對準了葉守川。
府兵們的武出鞘,一時間劍拔弩張。
“別,別手!”元墨顧忌著脖子上的刀刃,努力出笑臉,“公公,您老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自然是有的。”平公公慢條斯理,“比如元坊主為何戴著花魁的花冠?又為何指鹿為馬,用別人搪塞咱家?”
“冤枉,冤枉!”元墨,“真是花魁,去年和前年都是,只不過今年不是而已。”
姜義沉聲道:“公公要找的便是今年的花魁。那是你家的伎吧?還不快點把人出來!”
葉守川沉聲道:“即使是姜家人,也要守國法。諸位若是傷了此人,先問我手里這把刀!”
葉守川的脾氣向來很好,極怒,但此時元墨發現他是真的生氣了。只要脖子上這兩把刀再近一點,葉守川就會和這些人拼命。
連忙道:“大家別急啊,聽我好好解釋,一切都是誤會,誤會!”
然后忍著疼,出兩手指,小心翼翼把脖子旁邊的刀推遠一點,“大家想找今年的花魁是吧?且聽我慢慢道來。”
姜義喝道:“快說!”
元墨道:“這位大人這麼心急干什麼?我不把話說清楚,你們怎麼能聽得明白?話說我家的伎奪了今年的花魁,這位花魁心生不滿,故意向你們散布葉捕頭的謠言,用意是讓你們絆住葉捕頭,然后就把花車劫來這鳥不拉屎的小院,預備毀了新花魁的容貌,好接著當花魁,吶,玉仙子,是也不是?”
玉菰仙深知大勢已去,無力回天,只剩滿臉怨毒,死盯著元墨。
元墨自顧自點頭道,“你想,新花魁是我家的寶貝,毀了新花魁,豈不是毀了我紅館?而毀了紅館,豈不是要了我的命?因此我是萬萬不會讓們得逞的……”
姜義不耐煩道:“快說,人在哪里?”
“咦,你這位大人真是好急,平公公還沒催,你催什麼?方才也是,沖上來劈頭就給我一刀,要不是我師兄在,我早給你劈了兩截。若我真的是花魁,你預備怎麼向平公公待?拿著兩截子的花魁去伺候平公公嗎?”
姜義僵了僵,向平公公行禮道:“屬下確實莽撞了。實在是此人出來得突然,屬下原沒看清,只是不想走了歹人……”
“哦,”元墨拖長了聲音,“知道的說是你眼神不濟,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專程來殺花魁的呢。”
姜義眼中閃過一抹森之道:“你在這里胡說八道!”
平公公慢慢看了姜義一眼,道:“姜大人是四爺特地派給咱家的得力干將,怎會眼神不濟?元坊主莫要拖延時間了。”
元墨心想,不拖怎麼行?在這里多拖一刻,阿九便能早一刻到姜家。
于是道:“不敢,我只是盡量說得詳細些,免得再生誤會。”頓了頓,道,“我既是豁命想保花魁,便在花車上和花魁換了衫,我穿上花魁的裳,戴上花魁的花冠,扮花魁的樣子被劫到了這里來。”
“那花魁呢?”
元墨聽出平公公的聲音微微發,心說真沒想到你這家伙慈眉善目的沒想到竟是個老頭!
“被我趁推下花車,讓趕逃命去了。”元墨正道。
“推……推下馬車?那豈不是要傷?”平公公竟是結起來,雙目圓睜,“你、你好大的膽子!”
哎喲,看不出來老頭還憐香惜玉的。元墨對他稍稍改觀,但是不行,再憐香惜玉也是個太監,絕不能讓阿九看到這種人。
“在哪里推的?”平公公追問。
“清河坊?角門子?西大街?”元墨皺眉,努力思索狀,報出幾個平京城最熱鬧、人最多、路最雜的地名,發愁道,“當時我又急又怕,哪顧得了看外面是什麼地方?實在記不清了。您老人家手下人多,要不,您老費費心,沿花車軌跡的地方都找找行不行?找到了,我一定重重謝您!”
平公公狠狠瞪一眼,拂袖而去,臨去之前,冷冷道:“你最好求菩薩保佑那花魁平安無事,不然,哼!”
姜義帶著府兵連忙跟上。
“拜托您啦!”元墨假裝聽不出那一聲“哼”里的威脅之意,恭恭敬敬地目送大隊人馬轉過巷角,待他們徹底走了,才“呸”地一聲,“媽的,死太監,竟敢覬覦我家阿九!”
葉守川扳過的肩,盯著的脖子,上面被方才的刀鋒劃了一道細細的口子,幸好很淺,只沁了點,但一條紅痕依然目驚心。
“這就是你的計劃?”葉守川聲音中有明顯的不悅,“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車夫、姜義、平公公,這三人無論哪一個都可能置你于死地!”
“是有點兒。”元墨脖子,也有點后怕,但轉念一想,“幸好是我,要是阿九估計真死定了。”
“呵呵……”玉菰仙發出低低的笑聲,被姜義捆著手,同車夫一道扔在地上,再沒有了昔日高高在才的冷傲勁兒,聲音帶著滿滿的惡意,“元二,你真蠢,你這伎不簡單,早料到我會手,還要讓你來犯險,自己卻安安穩穩去了姜家。你還替糊弄這平公公,真是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
葉守川一震,問元墨:“真是那阿九的主意?”
“是……”見葉守川變了臉,元墨忙道,“別聽的,阿九這麼次都是為了此次獻藝,才不是陷害我。那邊辦了,紅館才有救,這是我心甘愿的,并不是被賣了。”
“呵呵,呵呵,被賣了還心甘愿,這才是的心機手段啊。”玉菰仙低低地,仿若自語,“花魁,花魁,單靠才貌便能當花魁嗎?不,花魁最重要的就是這份心機。我自以為算無策,每一步都安排得天無,誰曾想人家早就安安穩穩到了姜家。我輸了,一開始就輸了……”
的話沒能說完,元墨一記手刀干脆利落地切在了的后頸上。
的頭一歪,暈了過去。
呼,終于安靜了。
再讓說下去,師兄的火只會越燒越大。
元墨笑瞇瞇:“別聽的,就是當不花魁,心里不痛快。我們家阿九最好了,又好看,又會寫詩,又會彈琴,是天底下最好的花魁。”
“你——”葉守川沒好氣,“下次再有這樣的事,不許瞞著我!”
葉守川把倒塌的車蓋掀了,將玉菰仙扔進去。
“等等。”元墨說著,從車里抱出阿九的琴。
花車變了囚車,捆著的車夫、昏迷的夏婆子都被扔了上去,他們合謀劫車、傷人,甚至意圖殺人滅口,數罪并罰,夠去府衙喝一壺的了。
葉守川原本要送元墨回去,元墨連忙表示押送犯人要。從拉車的四匹馬里解下一匹,笑瞇瞇保證:“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葉守川狐疑地看著。
“真的!都折騰這樣了,我得回去好好歇歇,反正姜家那邊自然會送阿九回來的,我回家等就好。”
葉守川被亮晶晶的眼睛說服了:“你知道便好。姜家乃是非之地,你能離多遠就離多遠。”
“嗯!”元墨重重地點頭。
等葉守川駕著馬車馳離視線,并且再也聽不見馬蹄聲,翻上馬,一夾馬肚,“駕!”
往姜家去。
開玩笑,花魁乃是樂坊最重要的財產,的阿九在姜家,怎麼能不在?
沒有馬鞍的馬匹騎起來能散人的骨頭,好在此地離姜家并不算遠。在屁被四瓣前,在姜家側門邊下馬,表明自己是樂坊的丫環,給花魁送琴。
姜家下人一臉狐疑地打量元墨。
元墨猛然反應過來,啊,現在頭發散,上不是泥痕就是裂口,脖子上還掛著,看上去活像是從江湖仇殺中幸存下來的活口,而不像是樂坊的丫環。
“嚶嚶,”元墨舉袖拭著并不存在的淚水,帶著哭腔,“街上人多,馬了驚,我跌下來險些傷,本要去看大夫,可是花魁娘子獻藝要,于是便帶傷前來,還大哥幫幫忙呀……”
一面說,一面微一趔趄,好像站不住,要往下人上靠過來。
下人很年輕,是個小伙子。
而的裳很單薄,還有幾出了。
小伙子扶住,很快紅了臉,又收回手:“你在這里等著,我去里面問問。”
元墨點點頭,笑瞇瞇看著他進去。
片刻后,小伙子出來請進去,手里還帶了件外袍。
外袍半新不舊,棉布的,跟他上的服一模一樣。
“這、這是我的裳,姑娘要是不嫌棄,就、就披一披吧,風、風大,夜、夜里冷……”
小伙子低著頭,眼睛也不敢抬一下。
元墨接過裳,對他嫣然一笑:“謝謝大哥。”
“不、不謝。”
夜中,小伙子的耳都紅了。
我命硬。這是我一出生便會縈繞在耳邊的話,算命的瞎子說我是白虎座煞,女生男命,先天剛硬,克夫克子克自己。村裡人都說我活不下來,陽氣太烈,就算是硬保住命了,以後也是個傻子。可當領堂大神的姥姥不服,年年為我燒替身,拜堂口,收兵馬,積福德…………我是白虎女,帶你認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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