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回國以來，謹深，卻把這茬給忘了，一定是被林胭胭氣糊涂了。

不過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南婳著頭皮說：“霍總既不是特務又不是間諜，更不是皇親國戚大探深宮太監，想查到你的號碼并不是件太難的事。廢話不多說，我今天找你有正事。”

霍北堯濃眉微微蹙了蹙，“什麼事？”

手機號這關僥幸糊弄過去了，南婳松了口氣，“林胭胭小姐找人拍了你我在馬場的照片，來店里投訴我，說你被我迷得‘神魂顛倒’，強烈要求我們燕總辭退我。”

刻意咬重“神魂顛倒”四個字，來激將他，因為深知他高傲自負，一定會竭力否認。

果然，霍北堯夸張地笑起來，笑聲輕蔑又不屑：“我被你迷得神魂顛倒？就你，你這種‘平平無奇’的長相，也能把我迷得神魂顛倒？自以為是。”

南婳暗暗咽下屈辱，聲音越發平靜：“沒有就好。那，林小姐那邊，就給霍總去安了？”

霍北堯低嗯一聲。

見目的這麼容易就達了，南婳語氣輕快起來：“謝謝霍總。”

“別高興得太早，我只是答應你去安的緒，至于其他，跟我無關。”

言外之意：你會不會被辭退，我不管。

南婳暗道一聲“無恥”，上卻笑，“霍總，這份工作對我很重要。如果因為這個原因被辭退，以后我在這個圈子將無法立足。”

霍北堯漫不經心地“哦”了一聲，“原來沈小姐也有害怕的事，我還以為你無所顧忌。”

“是人就有顧忌，霍總應該也有吧？懇請您發發慈悲，讓林小姐撤銷對我的投訴，好嗎？”

霍北堯輕笑一聲：“我沒聽錯吧，沈小姐是在求我嗎？”

南婳暗暗攥拳頭，“是。”

“幫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是生意人，做任何事都講求回報。我幫沈小姐這麼大一個忙，能得到什麼回報？”

南婳呆住了，這人真是，無恥他媽給無恥開門，無恥到家了。

事全是因他而起，由他出面平息理所當然，可他竟然開口索要回報。

臉呢？

良知呢？

還是人嗎？

南婳下一腔怒意，淡淡地問：“霍總想要什麼回報？”

“你能拿得出什麼？”

“我付你錢，可以嗎？”

霍北堯哈哈一笑，薄勾起一抹輕嘲，“跟我提錢？你能比我有錢嗎？蚍蜉撼樹，不自量力。”

“那你想要什麼？”

霍北堯存心逗，低磁聲音忽然染了一輕佻：“如果沈小姐能好好陪我一晚，我也許會考慮考慮。”

南婳瞬間被惡心到了，渾上下每一個孔都往外涌著皮疙瘩，麻麻。

暗罵一聲“混蛋”，深吸一口氣，挑釁地說：“難道霍先生真被我迷得神魂顛倒了，居然讓我陪你一整晚，就這麼迷‘平平無奇’的我嗎？原以為霍總高不可攀，沒想到唾手可得。找個牛郎還得花錢，霍總卻免費送上門，比牛郎還廉價。”

語氣輕蔑，以進為退。

相十年，太了解他的傲氣了。

果然，霍北堯口吻忽然鋒利起來，冷傲地說：“別自作多了，我又不缺人，隨便招招手，就有大把的人投懷送抱，沉魚落雁，環燕瘦，哪個不比你貌？你這種貨，也就配得上牛郎。”

南婳指甲用力掐住掌心，嗓音刀刃一般：“既然霍總不缺人，那就換個條件吧。”

霍北堯眸微瞇，靜默幾秒，說：“婚禮上穿的西裝我還沒準備，就給沈小姐吧。”

婚禮。

又是該死的婚禮！

南婳手指死死握住手機，幾乎要把手機碎，緩緩從齒里咬出一個字：“好。”

過幾秒，又問：“那霍總什麼時候有時間來量一下尺寸，我爭取趕在婚禮前給你做好。”

霍北堯想到不久的婚禮分了心，隨口道：“我的尺寸你不知道？”

南婳一驚，手心出了汗，“……我又不是你老婆，怎麼會知道你的尺寸？”

霍北堯忽然沉默。

他的尺寸南婳知道，清楚地知道他每一尺寸，曾經親手給他做過許多服，卻被他賭氣全扔了，扔得干干凈凈……

三分鐘后，南婳忍不住打破沉默：“霍總，你來的時候，記得讓你的助理打電話提前預約。如果沒問題，那我掛電話了？”

霍北堯依舊不語，盯著辦公桌上南婳的照片，雙眼發。

十分鐘后，南婳把手機輕輕放到桌上。

電話依舊保持通話中，約能聽到男人細若流沙的呼吸聲。

南婳角勾起一抹冷笑，怎麼不知道他的尺寸？

他每一塊骨頭每一多長多寬，都一清二楚了如指掌，可是，知人知面，卻不知心吶……

隔天下午。

被霍北堯安好的林胭胭來婚紗店了，十分客氣地向燕芒說誤會了，并撤銷了對南婳的投訴。

投訴是撤銷了，南婳的工作也保住了，可是店里的人看的眼神卻沒變，依舊怪異。

南婳知道那怪異的眼神下面，會有許多版本的揣測，或香艷，或毒辣，或刁鉆，總之不會太好聽。

人言可畏。

不過，不在乎。

死過一次的人，能讓畏懼的東西并不多。

林胭胭前腳剛走，霍北堯后腳就來了。

南婳吩咐助理朱梨拿尺給他量各部位的尺寸，拿筆在旁邊記錄。

朱梨拿著尺往霍北堯腰上一搭，剛要圍著他的腰繞一圈。

霍北堯劍眉微蹙，眸子里閃過一輕微的嫌惡，往后退了一步，避開朱梨的手，對南婳說：“我不習慣陌生人我的，你來。”

南婳暗道一聲“假惺惺”，聳聳肩，笑：“抱歉，我不習慣陌生男人的，尤其是霍總這種‘唾手可得’的男人。”

霍北堯眸一暗，嗤笑：“卸磨殺驢？沈小姐在電話里求我時，可不是這個態度。信不信我現在就打電話投訴你怠慢顧客？”

南婳瞪了他一眼，從朱梨手中接過尺，繞到他的腰上飛快地量了一圈，報數：“72。”

朱梨拿筆記下。

量完腰圍和圍，南婳開始量他的肩寬和領口。

誰也沒注意到，的手指在微微抖。

仇人近在眼前。

恨不得親手勒死他！

為什麼手里是尺，不是鋼繩？

疼痛，屈辱，仇恨像水一樣涌進的大腦，理智漸漸失去。

木然地著尺，繞到霍北堯的脖頸上，量完，機械地報了數。

忽然，抄起尺迅速往他脖子上又纏了一圈，猛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