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姑娘?”顧宴州見姜云珠只盯著他瞧,出言提醒。
姜云珠回神,腦中那紛的思緒頓時斷掉,更加想不起在哪里聽過顧宴州這個名字了。
跟他問好,又重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這麼大大方方的看他,顧宴州覺得新奇,就任打量。
姜云珠卻收回了視線,提出告辭,還急著回家準備做生意的事呢。
忙了兩天,總算準備的差不多了。
第三天天剛亮,山腳的集市就熱鬧起來。
這個點,駐守礦山的兵卒正換崗,下崗的兵卒早就得前后背了。軍隊里有給兵卒準備的早飯,大鍋餅子跟一鍋菜葉子都的可憐的薄湯,有些兵卒就去吃,有些兵卒則想改善下伙食,便往山腳來。
此時有來的早的礦工也到了山腳,這里熙熙攘攘全是人。
集市西北角,離得很遠就聞見一人的香味。
那味道,把人的饞蟲都勾出來了。
往那邊走去,只見在集市最邊角的地方有個小攤子,攤子前放著一個火爐,火爐上有個大砂鍋,此時砂鍋里咕嘟咕嘟的開著,那濃郁的香味就是從那里冒出來的。
姜云珠見有人來了,揭開砂鍋,用勺子轉了轉砂鍋里的。
只見大塊的,澤紅潤,在晶亮的湯里巍巍,隨著那姑娘的勺子一轉,粘稠的湯裹滿整個塊,可見其火候十足。
深秋的早上,肚中火燒腸,上滿是寒意,乍然見到這熱騰騰的一鍋,所有人都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有人問姜云珠,這怎麼賣的。
“這是切碎夾在炊餅里吃的,六文錢一個。”姜云珠說著,掀開旁邊的小被,出半笸籮雪白麥香的餅來。
六文錢,有點貴,要知道這些礦工辛苦一天也就二十文,那些兵卒一個月的餉銀也就五錢銀子。
姜云珠早想到會是這樣,只是借著香把人引過來罷了。
適時的,掀開旁邊的大木桶,出一桶熱氣騰騰的熱湯來,頓時,一羊混著胡椒等各種香味的濃香撲面而來。
“這是八珍湯,也胡辣湯,三文錢一碗,買一碗湯,送五個油饃頭。”語氣輕快的道。這是跟陳老爺子商量后定下的,兩文錢賣湯,不如三文錢賣湯,送油饃頭顯得有吸引力。
人們總是對送的東西覺占了便宜,卻不知,那價錢早加在賣的東西里了。
胡辣湯?從沒聽說過,但那湯實在很香,價錢也不貴,有站著不想走的,立刻買了一碗湯。
木勺從木桶中舀出一勺湯,只見那湯竟是粘稠的,而且里面豆皮、、蘿卜等配料十足,就沖這還有那送的油饃頭,這三文錢就值了。
等一口濃湯進,胡椒的味道直沖腦門,只覺得神一振。辣,辣得霸道,卻又辣的恰到好。也不止是辣,那淡淡的酸味配著羊的香味等眾多味道混合,讓人滿口生津,渾舒泰。
這是一碗湯,又不止是湯,里有東西可嚼,食之有。
再把油饃頭泡在里面,滿滿的飽足。
一邊吃著,就有人稱贊這湯好喝,等一碗湯喝完,上的寒意全消,鼻尖竟有細汗冒出,直讓人大呼過癮,恨不能再來一碗。
這樣的秋天,這樣的早晨,似乎就該喝這樣一碗湯,給人力量。
新的一天開始了!
有人說好,其它觀的人也忍不住買了一碗嘗嘗,心道果然是好。
也有人開始買炊餅,原來這里的兵卒每月餉銀雖然不高,但守著礦山這麼一個金疙瘩,油水厚,所以兵卒手里都有錢。
主要是那燉的味道太香了……
的白餅,配上膠糯香的碎,再澆上一點鮮亮的湯,各香味在口中層層遞進,讓人本停不下口,直道這六文錢也花的值了!這味道,似乎比縣城里的福滿居味道還要好。
小攤上的生意頓時變得紅火起來。
陳氏負責盛湯,姜云珠切做炊餅,姜霖跟姜云雪收拾碗筷,此時還沒到上工的時候,姜城是哪里有需要就去哪里,一家人忙的不亦樂乎。
湯、餅就連油饃頭都是在家做好的,只要盛給客人就好,剩下的就是收拾碗筷,姜云珠早想好了一切,所以眾人忙而不,竟沒一個客人久等,也沒走掉一個客人。
半個多時辰過去,東西基本賣了,到了礦上開工的時辰,姜城已經去礦上,攤子也變得冷清起來。
眾人猶如打了一場張的大仗,又是張,又是激。現在閑下來了,都看向姜云珠,今天生意怎麼樣?他們雖然有覺,但還是想跟姜云珠確認。
姜云珠管收錢,已經大致有個估測了,沖著眾人先出一手指,隨后又出一只手,意思是賣了一百五十文左右。
陳氏本不敢相信,之前姜云珠在家已經跟陳老爺子一起算過了,這些吃食,都是近半的利潤,賣了一百五十文,不是賺了七十五文錢?
一天七十五文,一個月是多?二兩銀子……陳氏只覺得面紅耳熱,連呼吸都不暢起來。
“咱們回去,中午再繼續賣吧。”此時本不覺得累,腦中滿是這門生意,本忘了之前是不同意姜云珠做這個生意的。
姜云珠趕搖頭,這湯要燉足時間才好吃,餅跟油饃頭也要時間做,他們昨天就開始準備,今早又不到三點就起來了,這才準備這些東西。
中午再賣,哪里來得及?再說中午也不適合賣這些東西。
也太累了,現在大家全靠一神氣支撐著,等一會兒神氣下去,都得困得眼皮子打架。
現在也就七點多一點,集市離長石村近,收拾東西回去,他們還能睡個回籠覺,姜云珠琢磨。
陳氏聽這麼說,只能不甘心的放棄。
一家人收拾好東西,歡天喜地的回了家。
姜家門口,姜武站在那里,不時往村頭的路上張,忽然見到幾個悉的影,他立刻朝里面喊道,“外祖,娘他們回來了。”喊完,他邁著小短,飛奔似的沖向陳氏。
陳氏一把抱住他,滿心歡喜。
待到了門口,陳老爺子已經站在那里等著了。
“怎麼樣?”他問。
“還行。”姜云珠含笑道。
陳氏卻瞟了一眼,什麼還行,明明生意很不錯,這個兒,現在比還沉得住氣。
想到這里,也笑了。
一家人進屋,姜云珠把盛錢的罐子兜底往桌上一倒,呼啦啦的銅錢灑了一大片,聲音說不出的清脆好聽。
陳氏好像化了財迷,立刻坐在桌前一枚一枚的數了起來。
一百六十三文,比姜云珠想的還多了十文,除去本,凈賺八十文,是姜城工錢的四倍。
陳氏喜得眉開眼笑。
姜云珠過了那興勁,卻真覺得也就還行。這一天,他們一家,包括陳老爺子都在幫忙,足足六個人忙活,才賺八十文,多嗎?
也就是個辛苦錢。
是真的辛苦,昨晚那麼晚才睡,今早又不到三點就起,整個兒黑白顛倒。
想,等攢夠本錢,還是不做這生意了,不然大家的都熬不住。
陳氏卻覺得不知足,他們這些人,平時哪有賺錢的地方,現在能賺這麼多,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讓姜云珠趕去睡,準備明天要用的東西,不怕苦,也不累,只要有錢賺。
姜云珠讓也去休息會兒,錢賺不完的,最重要,不然等生病了,多錢都不夠花的。
陳氏這才回屋休息。
躺在床上,卻睡不著。按著今天這樣,加上姜城的工錢,他們每個月就有將近三兩的進項。
想起了姜云秀,要是早能賺這麼多錢,怎麼也不會賣的。
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以后是否有機會能再見到。
此時姜云秀終于到了安平侯府,這個希冀中的地方。
沈鳴在長府殺的人頭滾滾,長府人人自危,別說那些老爺、富商,就連青樓楚館都不敢招搖了,誰還買姑娘。
張婆子也不敢賣了,生怕那些麒麟衛一個看不順眼,連也咔嚓了。
跟相的人商量過后,帶著幾個姑娘奔了潞州。
正好趕上安平侯府老夫人大壽,府里缺人,立刻帶著姜云秀等幾個姑娘上了門。
最后姜云秀以十二兩銀子的價格。
今天是第一天進安平侯府,雖然是從后面角門進的,可是看著左右的亭臺樓閣,鴻圖華構,真比夢里想的還要華。
想到夢里姜云珠就是住在這種地方,而卻住在滿是風雨的破屋中,就無比慶幸,慶幸搶了那短的樹枝。
這次終于到富貴榮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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