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到徐家,徐家正在吃飯。
徐家人看到佟雪綠幾人過來,愣了一下。
最后還是周芳最先反應過來:“哎大妹子你們來了,快進來坐。”
徐家住的單間比佟家還要小,屁大一點的地方住了三個大人和一個小孩,十分擁。
此時徐母懷里抱著一個兩歲左右的小男孩,一張臉又黑又臭,跟臭水一樣。
佟雪綠裝作沒看到,勾笑道:“周芳姐,要不你們先吃飯,我們在外頭等你們,等你們吃完了我們再說。”
徐柏三兩下將碗里的粥給拉下去,站起來道:“孩子他娘,將碗筷收拾一下,大妹子你們進來坐吧。”
周芳應了一聲,又對佟雪綠道:“外頭蚊蟲多,你們快別在外頭站著。”
佟雪綠應了一聲,這才牽著佟綿綿走進去。
同時還觀察了一下徐柏和周芳兩夫妻的表,看他們并沒有明顯的不悅,心里不由點點頭。
佟嘉鳴年紀雖小,但看人的基本眼還是有的。
徐柏夫婦目前看來不是貪心、恃強凌弱的人。
徐母雖然一臉不悅,但最終還是沒說什麼不好聽的話,將孩子塞給媳婦,端著碗筷出去洗了。
坐下來后,佟雪綠單刀直:“我們今天過來,是為了紡織工位的事。”
徐柏點頭,臉上帶著一尷尬:“這是應該的。你那天回來,我們就想過去跟你們說,只是那天我家孩子子不太好,帶他去醫院檢查,回頭第二天回來,你卻去了市里。”
周芳點頭附和丈夫的話:“今天知道你回來了,我們正打算吃完飯就過去你們那里,不想你們倒是先來了。”
佟雪綠:“我想明天就去紡織廠上班,至于周芳姐之前上班的錢,等結了工資我會讓嘉鳴送過來。”
“謝謝你大妹子。”
周芳笑著道謝,心里卻幽幽嘆了一口氣。
沒了工作,到時候婆婆又會念叨沒用,就會拖累兒子。
跟徐柏兩人是讀書那會兒認識的,只是不一樣的是,徐柏是城里人,而是農村人。
婆婆一直想找個城里的媳婦,所以嫁過來之后,婆婆一直看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各種嫌棄。
雖然有初中文化,可這城里的工作崗位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沒有人很難進去。
原本這次他們是打算跟佟家買這個工作崗位的,不想佟雪綠突然回來了,買工作崗位的事自然是不行了。
雖然心里有點難,但這工作本來就是佟家的,還回去也是應該的。
佟雪綠看他們兩夫妻臉上是真的沒有怨懟的緒,這才將后面的計劃拋出來:“嘉鳴準備回去學校讀書,裝卸工的工位我們打算賣出去,不知道徐大哥和周芳姐有沒有認識的人想要買?”
徐柏和周芳兩人聽到這話怔了一下:“賣掉?你們家里人不需要這份工作嗎?”
佟大軍在老家還有兩個弟弟,以前每次從老家過來都會抱怨沒工作,有次還著佟大軍給他找工作,在市里住了大半個月才拿著錢走人。
有這樣兩個弟弟在,他們真愿意將工作賣掉嗎?
佟雪綠裝模作樣嘆氣道:“自然是需要的,可是前陣子我瘋了,去哪里都需要人看著,兩個叔叔有孝心,都想留在鄉下照顧人,所以便讓我們將工作賣掉。”
“啊,瘋了?”
徐柏和周芳兩夫妻一臉震驚。
佟家老太上半年過來時人還好好的,每頓要吃加兩個大饅頭,罵起人來中氣十足,怎麼說瘋了就瘋了?
佟嘉鳴聽到這話也是怔了一下,轉頭看了佟雪綠一眼。
但很快垂下眼簾去,并沒拆穿的謊言。
佟雪綠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嗯,醫生說那病老人癡呆癥還是什麼來的,也不是完全瘋了,有時候認得人,說話看上去跟正常人一樣,可有時候瘋起來就要罵人打人,聽說村里有不人都被打過了!”
“就是因為這樣,我兩個叔叔才不敢帶來市里生活,原本前陣子他們忙完農活就應該上來的,可因為這病又耽擱,哎。”
周芳聽得心驚膽:“怎麼這麼嚴重?這以后還能好不?”
佟雪綠又嘆了一口氣,擺擺手:“好不了,雖然我沒見過我,可聽到臨老還要這樣遭罪,我這心里啊就特別難……”
說到最后,眼眶通紅聲音哽咽,一臉悲傷難的模樣。
佟嘉鳴:“……”
他差點就信了。
徐柏和周芳兩夫妻聞言卻覺得佟雪綠是個有孝心的人。
在佟雪綠回來之前,大院里說什麼風涼話都有,尤其是佟大軍夫婦剛出事那會兒,大家說得最難聽。
現在看來大家都誤會了,對沒見過面的都這麼有孝心,怎麼可能是嫌貧富的人?
“那你們幾兄弟姐妹到時候要跟著回鄉下去嗎?”
佟雪綠搖頭:“不回去,老家活兒本來就多,現在又需要人照顧,要是我們回去了,叔叔嬸嬸豈不是更要忙不過來了!”
“更何況我已經長大了,我可以賺錢養活弟弟妹妹,等存了錢,我還要寄錢和補品回去給我!”
聽了這話,周芳看的目更和了:“你是個有孝心的孩子,你知道了,肯定會很欣。”
“孝順老人都是應該的。”佟雪綠聞言,臉出了害的神,“對了,徐大哥、周芳姐,你們有沒有考慮將裝卸工的工位買下來?”
周芳一怔:“買下來?可我們用不上啊。”
裝卸崗位是力氣活,向來只招男人,徐家只有徐柏一個兒子,他們買了也沒用。
佟雪綠:“你們可以買下來,后面找其他人換工作,這樣一來,你們找到合適工作的機會會比現在這樣等下去大多了。”
徐柏和周芳兩夫妻對視一眼。
對哦,他們之前怎麼沒有想到這個?
手里有份工作跟人換,總比空等要容易多了,就是……
“不知道大妹子想賣多錢呢?”
“徐大哥和周芳姐給三百五十元就行了。”
“三百五?”徐柏怔了一下,“大妹子,你是不是說了?”
現在外頭一個工作普遍要賣到五百元,好一點可能要八百上千,裝卸工活兒累工資,但最也要四百元。
周芳跟著點頭:“大妹子你應該是不知道一個工位的價錢吧?上次廠里有人賣了四百一十五元。”
佟雪綠看兩人這麼誠實,心里更是滿意:“我知道,只是我聽嘉鳴說,我爸媽出事那會兒徐大哥和周芳姐幫了不忙,要不是你們,他們幾個孩子肯定弄不來,所以你們只要給我三百五就行了。”
原來是因為這個,像這樣知恩圖報的人真是太了!
不過就是因為這樣,他們才不能占他們的便宜!
徐柏道:“大妹子,這個工作我們買了,不過不能三百五,就按照別人的價格,四百一十五元!”
佟雪綠自然不會這麼收了,否則就白費一番心思了。
“徐大哥,周芳姐,不能這樣……”
最終一番你推我讓后,以三百八十元了。
徐柏做事爽快,直接給了兩百五十元,剩下的他們要去籌借后才能給。
佟雪綠自然表示沒問題,寫了簽收條子后,站起來便要走人。
剛來那會兒,徐母一張臉黑得跟鍋底一般,現在一張老臉笑了花:“天這麼黑,孩子他娘,你去送送他們。”
佟雪綠客氣了兩句便沒再堅持。
徐家一家將他們送到門口,周芳還主幫抱著佟綿綿走路。
那陣勢活像歡送國家領導人,讓躲在窗口暗中觀察的老林媳婦看得一愣一愣的。
怎麼沒打起來還一副關系很好的樣子?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林媳婦好奇得好像心里被貓抓了一般。
只是這會兒跑去徐家問也不妥當,真真是急死了!
回到佟家。
佟嘉信正在寫作業,里咬著鉛筆,一副很苦惱的樣子。
看到他們回來,他將鉛筆一扔跳起來道:“二哥,你們可算回來了?”
佟嘉鳴“嗯”了一聲,臉上表很嚴肅。
佟嘉信卻像只憨山雀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二哥,你們過去徐家做什麼?還有小妹都可以跟過去,為什麼不讓我一起去?”
佟嘉鳴這次正眼看他了:“你作業做完了嗎?”
佟嘉信頓時像被打了霜的茄子,蔫了:“……還沒有。”
佟嘉鳴臉一板:“那還不去做?”
佟嘉信做了個鬼臉,回去繼續咬筆頭。
佟雪綠在外頭燒水準備洗澡,是特別怕冷的人,哪怕是夏天,也要洗溫水。
佟嘉鳴走出來,在灶臺前面停了下來,低聲音道:“你剛才為什麼要說謊?”
佟雪綠將鍋蓋蓋下去,直起子看著他:“你是說瘋了的事?”
佟嘉鳴點。
“當然是為了你啊!”佟雪綠道,“我要是不那麼說,到時候等老家的人過來,你的謊言就站不住腳了!”
會哭的孩子有吃。
為對方做了事,絕對不會掖著藏著。
佟嘉鳴眉頭蹙著:“那你的謊言難道就站得住腳嗎?”
一個人瘋沒瘋其他人難道看不出來嗎?
再說了,北禾老家那麼多人上來,豈會由著胡說八道?
佟雪綠聳肩:“所以才要先下手為強啊!”
當今晚又是做戲又是表現孝心是為了好玩啊?
佟嘉鳴的借口一就破,等北禾老家的人一過來,他就會變眾矢之的。
因此只能先下手為強。
只有謝金花“瘋了”,后面很多事才好作。
至于今晚將工位便宜賣給徐家,就是想賣徐家一個好,希到時候吵起來的話,徐家會站在他們這邊幫他們說話。
至于無辜陷害一個沒見過面的老人家,的良心不會痛嗎?
答案當然是不會!
在書里面,三個大佬有那樣凄慘的年,完全是由謝金花這個老虔婆一手造的。
佟綿綿從小長得漂亮,在六歲那年,被大十歲的堂哥猥|了,謝金花發現之后,不僅沒有罵孫子,還反過來指責佟綿綿不要臉,小小年紀就會勾引人。
這事給佟綿綿造了巨大的年影,又害怕又委屈,也不敢告訴兩個親哥哥,以至長大后始終沒能度過這個心理的坎,最終在事業巔峰期選擇了自殺。
佟嘉鳴還想說話,就見佟綿綿從屋里踢著小短出來了。
直接朝佟雪綠跑過去:“姐姐,綿綿困了,想睡覺覺。”
佟雪綠蹲下來,一把抱住的小子:“你再等等,咱們洗了澡再去睡覺,不洗澡的小孩子可是會變臭小豬的。”
佟綿綿瞪圓了眼睛,像傻乎乎的小狗,搖著呼呼的小爪子:“綿綿不要變臭小豬。”
“那我們洗香香后再睡覺,好不好?”佟雪綠親了親的小臉蛋。
佟綿綿著脖子咯咯地笑:“好,洗香香。”
佟嘉鳴現在看妹妹依靠在佟雪綠懷里笑瞇瞇的樣子,眉頭一點一點舒展開來。
記得他爸媽剛走那會兒,佟綿綿又哭又鬧,哭得嗓子都啞了。
后來雖然不哭了,卻完全沒了以前的活潑勁兒。
可這幾天又歡喜了起來,小臉有了笑容。
他第一次覺得讓眼前這個人回來,或許是個正確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