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靠山吃山,在資貧乏的七十年代,幾乎生活在魏家村的人,都會上山去採一些山貨補家裡,由於方山裡沒什麼野,所以很多人也會帶著半大的孩子上山,老道士的道觀,往往就是他們歇腳休息的地方。
在方逸小的時候,幾乎山上每天都有七八個孩子,但之所以他和胖子還有三炮關係最好,這其中還有一個故事。
在方逸**歲的那一年的冬天,家裡大人去林子裡採冬菇去了,他們六七個小孩閒的無聊,也跑到道觀下面的兩裡之外的一林子邊上玩耍,拿著樹枝子當刀劍,嘻嘻哈哈的打鬧著。
玩了一陣之後,三炮從一個樹裡掏了個被凍的僵的死蛇,拿起來嚇唬起了他們一起玩的一個小姑娘,但是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這蛇並非是死了,而是自己進到了冬眠。
在三炮手裡,那蛇漸漸復甦了起來,很突然並且毫無預兆的在山炮的小臂咬了一口,那積蓄了好幾個月的蛇毒,頓時麻痹了三炮的神經,只是短短幾分鐘的時間,三炮的神智就已經不怎麼清醒了。
一起玩的孩子,最大的也不過十歲的樣子,見到這一幕,幾乎所有的小孩都嚇傻了,一個個哭著往回跑,還留在三炮邊的,就只有胖子和方逸了。
方逸年齡雖然很小,但從小就跟著老道,卻是沒有慌,馬上就解下了三炮白球鞋上的鞋帶,將他的小臂死死的給扎住,然後又從地上撿起了一塊邊角鋒利的石頭,在三炮那紅腫的傷口上劃了個十字。
方逸聽師父說過,人要是被蛇咬了,一定要第一時間吸出蛇毒來,所以在劃破了傷口之後,方逸直接就用往外吸起了蛇毒,直到傷口中流出的鮮從烏黑變了紅,他才停住了。
不過此時的三炮還是昏迷不醒,吸完了蛇毒的方逸脣腫起老高,更是渾乏力,也沒有力氣再揹著三炮回道觀了,好在那會綽號金花的魏錦華還在,揹著三炮爬了一里多的山路,在半道上遇到了聞訊趕來的老道士等人。
由於方逸救治的及時,再加上那條蛇的毒不是特別強,老道給三炮餵了蛇藥之後,三炮也就慢慢的恢復了過來,第二天就變得生龍活虎了起來,反倒是給三炮吸出毒的方逸,那脣足足腫了三四天才消了下去。
經過了這件事,算是同患難過的方逸彭三軍還有魏錦華三個孩子,走的愈發近了起來,幾乎每次上山都形影不離的玩在一起。
而話不多心裡明白的彭三軍,上雖然臭道士小神什麼的喊著,但是打小就在心裡將比自己還要小一點的方逸看了大哥,每年都會讓城裡的親戚帶一些書籍上山送給方逸。
方逸無父無母,除了老道士之外,面前的彭三軍和魏錦華,也就是他最爲親近的人了,三兄弟從小那過命的,並沒有因爲時間的推移而有毫的變化。
“胖子,別老欺負三炮,我要打抱不平了啊……”看了一會之後,方逸也加了戰團,不過與其說是去打架,倒不如說是方逸將地上滾做一團的兩人給分開了。
“我要是能自己住這麼大個院子就好了……”
打鬧了好一會,胖子和三炮才停下手來,歪著腦袋四看了一下,胖子說道:“三炮,我看就讓逸哥兒住你這好了,反正就你一個人住……”
三炮大名彭三軍,他父母原本不是魏家村的人,而是在七十年代下放到魏家村的知青,由於政策上的問題沒能趕上最後一批知青回城,於是就在魏家村落下戶來。
彭三軍的二叔在七十年代的時候當了幾年工程兵,學了一手破的技能,八十年代初退伍之後沒事幹也跑到了魏家村,和彭三軍的父親一起幹起了石料生意,這幾年護山還林,他們才結束了生意回的城。
彭三軍家裡的很多親戚,都是生活在滬上和金陵兩地,而且在金陵城裡面,還有彭三軍爺爺留給他父親的一個祖宅,在彭三軍當兵走了之後,他的父母就去了金陵祖宅生活了。
所以彭三軍家裡留在魏家村的房子,除了他父母偶爾回來收拾一下之外,這兩年一直都是空著的,由於金陵城的房子太小,再加上彭三軍不願意呆在父母邊約束,這才又回到了魏家村裡。
“逸哥兒當然要住我這了,他以後穿的服我都給買好了……”三炮進屋之後就從桌子拿起了個袋子,扔給方逸道:“你小子是個假道士,別整天沒事穿這麼一道袍,麻利的趕把服給換了……”
“現在就換?”方逸聞言有些遲疑,他從小到大就是穿著道袍長大的,現在讓他穿別的服,方逸一時半會的還真有些不習慣。
“廢話,當然現在換了,班尼路,牌子貨……”彭三軍咂吧了下,說道:“這一服花了我兩百多呢,你小子要是不穿就還給我,我還能拿去退……”
“穿,誰說我不穿?”
方逸咬了咬牙,他知道自己從下山這日起,以後的生活將和在山上時完全不同了,想要融到這社會中去,別說換服了,恐怕自己頭上的道鬢都要解開,重新換一個髮型了。
此時正值春夏接的時候,
“咦,你這一換服,立馬就道士還俗了啊……”
等到方逸換下了那一略顯破舊的道袍之後,三炮和胖子的眼睛同時亮了起來,三炮出手去,說道:“把你這道鬢也放下來吧,看著有些彆扭……”
“好……”方逸點了點頭,將挽在頭頂的道鬢放了下來,那一頭長髮頓時垂到了肩膀上,整個人看上去愈發顯的不食人間煙火了。
“你們兩個看著我幹嘛?”有些不習慣的方逸看著面前的三炮和胖子,沒好氣的說道:“道爺我臉上又被長花,你倆老是盯著我的臉幹嘛?從小沒見過?”
“見過……”胖子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說道:“不過沒見過你這樣子……”
俗話說人要裝佛要金裝,方逸這一換服一改髮型,還真是讓胖子和三炮有些傻眼,因爲面前的那個小道士搖一變,竟然連氣質都不一樣了。
在方逸穿上那服的時候,三炮和胖子覺方逸就像是個城裡的白領,那城裡人穿的服,在方逸的上沒有毫的違和,好像他應該就是這麼穿的一般。
要知道,胖子從當兵到退伍之後在城裡打工也有好幾年了,但是不管他怎麼穿服,總是會給人一種和城裡人格格不的覺,哪裡會像方逸這樣,只是換了服就和城裡人差不多氣質了。
而當方逸放下道鬢之後,給三炮和胖子的覺忽然間又改變了,一頭長髮的方逸顯得有些放浪不羈,倒是有些像兩人在電視上看到的搖滾明星似的,骨子裡都著那麼一種俗的味道。
“要不……我還是換回道袍好了……”穿上這一新服,方逸只覺渾上下的難,尤其是被三炮和胖子這麼盯著,他更像是上爬滿了小蟲子,恨不得馬上將服給下來。
“別啊,這樣就好的,把頭髮再給紮起來就行了……”
聽到方逸的話,三炮和胖子異口同聲的制止了方逸的作,三炮更是跑到屜裡翻了一陣,拿出了皮筋說道:“這是以前我媽用的,你先湊合下,等咱們回城裡找個理髮店給你重新剪個頭……”
“要我說這樣就好……”
胖子搖了搖頭,說道:“你看方逸現在這氣質,像不像是個搞藝的?我看電視上的那些男明星長得還沒方逸好呢,他要是去娛樂圈裡混,那些男明星一準要失業……”
胖子這話雖然說的有幾分誇張,不過方逸的賣相確實不錯,他臉上的線條原本略顯有些剛毅,但是配上方逸那雙純淨到極點的眼神之後,卻是給人一種十分和的覺。
“什麼娛樂圈?就是唱歌嗎?”聽到胖子的話後,方逸有些好奇的說道:“我的歌可是唱的一般,幹不了那一行……”
“別聽死胖子忽悠你……”三炮笑著說道:“就算你歌唱的再好也進不了娛樂圈,那圈子和咱們離的太遠了,我說咱們還是踏踏實實的找點事做,先把自個兒給養活了再說吧……”
“你不說我倒是忘了來幹嘛的了……”聽到三炮這話,胖子忽然了起來,“你小子喊我們過來吃飯,還是先吃完再說吧……”
不提吃還好,一提起吃的,方逸和胖子的肚子都咕咕直了起來,尤其是看到桌子上那六菜一湯,兩人更是忍不住了,直接往桌前一座,胖子手就拿起了桌子上的那瓶酒。
“哎,我說三炮,就給我們分金亭喝啊?你也忒小氣了吧?”胖子所說的分金亭,是產於本地的一種低檔酒,在九十年代早中期很流行,不過在兩千年的這會,卻是顯得有些不上檔次了。
“哥們最近在談對象呢,現在兜裡連十塊錢都掏不出來了,能拿出這酒就不錯了……”
三炮有些鬱悶的同時臉也紅了,其實原本他從城裡的家裡拎了兩瓶滬州老窖,只是來的路上不小心打掉了,一看兜裡沒什麼錢了,只能花了幾塊錢在村子裡的小賣部買了兩瓶劣酒。
“我那還有點猴兒酒的酒底子,兌上點別的酒勉強也能喝,咱們哥三今兒就喝這個吧……”看到三炮尷尬的樣子,方逸從箱子裡拿出了酒葫蘆,一撥開葫塞,雖然裡面沒幾滴酒了,但那酒香味卻是充斥在了屋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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