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余天,常年在縣城混,對這兒的環境很悉。
他知道哪里的有錢人多,消費能力強。
畢竟小鯽魚想要賣出高價,只能選定有錢人這個人群。
而煤礦家屬院,就是他心中的‘高端住宅’。
煤礦廠隸屬于國營產業,員工的工資,每月都在六十塊左右,屬于高薪。
寬敞的家屬院大門口,配套設施很全面。
賣店,藥鋪,豬攤應有盡有。
大門五百米外,還有一所中學。
好幾家文店和書店,開在旁邊,不學生們正在顧。
來來往往,人群錯,朝之下,一片繁榮景象。
余天剛坐在馬路牙子上擺好攤。
還沒等接上旁邊賣菜大姐的話茬,就有一個眼尖的中年婦走了過來,詢問價格。
小鯽魚很新鮮,活蹦跳。
可四錢一斤,確實有些小貴。
但余天自有辦法。
“大妹子,實不相瞞,我這種小鯽魚,專門針對的,就是你這樣的人群。你別看市場里的大鯽魚賣價便宜,三四錢。但是那吃起來也柴!最主要的是...”
余天唾沫橫飛,還沒說完,就被中年婦打斷了。
“媽呀,你管誰大妹子呢?我都三十六了,你這小伙子,啥眼神兒啊?”
中年婦捂著笑。夸贊的話,每個人都喜歡聽。
“是嗎?真沒看出來!我以為你也就二十五六呢,保養得真好!那巧了,這魚呀,還真不能賣給你!你去別看看吧。”
余天順著話茬往下夸,又來了個以退為進。
“為啥不賣給我?”
中年人覺得奇怪,眉頭皺起,不太高興。
“你想想!我這小魚,營養富,蛋白質含量特高,各種微量元素充足,吃了以后能讓人的皮變得更好,臉上更有彈!你都保養得這麼好了,就別買了,給別的人留點兒競爭空間嘛。”
一頓反轉彩虹屁,把中年婦拍得轉怒為喜,咯咯直樂。
快樂無價,中年婦喜笑開,假意嗔怪地白了余天一眼,掏出幾張票來。
“歲數不大,小兒還能白話。看你是從農村來的,姐就照顧照顧你生意,稱上兩斤吧!”
一手錢,一手貨,小錢錢到手,余天還特地多稱了半斤。
“姐,這半斤是額外送你的,你這麼漂亮,我也不能白看不是?你這麼,人緣肯定也好,幫老弟多宣傳宣傳!”
又是兩句恭維話,中年婦樂呵呵地走了。
這頓小作,把旁邊賣菜的大姐,看得一愣愣的。
八十年代的人,思想還很保守,不像后世,有什麼社牛癥。
賣菜的一般就是賣菜,來人說價,不買拉倒,很有像余天這種。
空和賣菜大姐聊了幾句,了解了一下市場行。
期間,又來了不想買魚的人。
無一例外,余天充分發揮自己的銷售本領。
“大哥,濃的都是華!咱這小魚,熬上湯,給孩子喝了能補腦!你聽老弟的,加兩個核桃放進湯里,今年你家孩子,指定能考上高中!”
領孩子來的,余天就從孩子的學業手。
“叔啊,咱這魚都是野生的,營養富,補鈣效果特別好!您老腳不太好吧?正適合吃這個,回家煎上兩條,配上二兩白酒,保管你明早就返老還!”
老頭過來問,余天就從切。
販賣焦慮很管用。
見啥人說啥話,一頓忽悠,一大盆小鯽魚,沒出一個半小時,便賣了個。
“誒呀!誒呀呀!”
旁邊賣菜的大姐直搖頭,連聲稱贊,“小伙子,你這兒可真好,真能說!你幫大姐也賣賣唄,不白幫忙,我這兒有幾個野鴨蛋,你要是能賣出高價,我這幾個就送你了。”
余天本來想走。
但看到野鴨蛋以后,他心里一。
這可是個好東西,城里還沒人售賣,多是農村孩子沒事兒去蘆葦塘掏上幾個,自家吃了。
釣魚并不是長久之計。
短暫想了想,余天一口答應下來。
半小時后,大姐的一大筐青菜,全都在余天的三寸不爛之舌忽悠下,賣了出去。
臨走時,余天也沒要鴨蛋。
只是含糊地問了問大姐家的村子在哪兒,便各自分開。
把大盆放上板車,余天點了點手里的票。
三十多斤小鯽魚,總共賣出十三塊零八。
他看著向初升的太,滿意地笑了笑,如釋重負。
但這只是開始。
他攥拳頭,暗自發誓,從今天開始,每天都要讓自己的妻兒,過上最好的日子。
收拾一陣,拉著板車,前往一里外供銷社。
.......
八十年代的供銷社,相當于二十一世紀的超市。
里面的東西琳瑯滿目,要啥有啥。
但是想買一些特殊的東西,必須要用糧票。
比如說細糧,豬。
沒有糧票的話,價格會高出許多。
農村人一般吃不起細糧。
紅薯土豆這種糧,才是農民最大的日常消耗品。
搭眼看去。
凡是拎著細糧走出供銷社的人,幾乎都是城里的職工,只有吃公家飯的,才有資格得起細糧。
余天把板車放在門口。
推門進去,先打量了一眼掛在墻上的價目表。
米面的價格,都在一二三一斤。
當然,這是有糧票的況下。
如果直接拿錢買的話,還要再各自加上五六分錢才行。
兜,這次走得急,沒帶糧票。
家里倒是存了不,以后用也來得及,而且肯定不夠用。
余天走到米面窗口前,攥著票。
“五斤大米,五斤白面,謝了!”
客氣說了一句,算了賬,一共花銷一塊二。
貨稱好,余天這才發現,自己沒帶袋子。
這個年代,買菜得自帶籃子,買油條自帶筷子,吃豆腐腦得自帶碗碟。
沒辦法。
他又花了三,租了個兩個口袋,這才算有了裝米面的東西。
“還要點兒其他的嗎?”
售貨員對余天這個穿著破買細糧的農村人,覺得好奇,隨口又問了一句。
“再來三斤酸三,一袋鹽,再來個...那個鐵皮青蛙。”
余天指著柜臺,又選了幾種。
酸三是一種水果糖,用明的玻璃紙包裹著,吃的時候都是在里含著,不用嚼。
用不了多久,里就會有一種麻麻的覺,并帶有濃郁的水果香氣。
在八十年代,這是很多孩子心中,難得的味。
綠的鐵皮青蛙,也是經典小玩,許多城里的小孩都喜歡玩。
一上勁,小青蛙自己就能往前蹦跶。
這種在后世無人問津的玩,自家的豆豆,還從來沒見過,今天要讓他好好開開心。
“你確定嗎?”
售貨員沒彈,又補充了一句,“這些加在一起的話,還要三塊多。”
酸三一分錢一個,三斤將近一百多個。
鐵皮青蛙的售價更高一些,要一塊三。
“確定,麻煩你了!”
余天遞過去一張大團結。
東西裝好,余天在售貨員驚奇的目下,拎著‘戰利品’出門。
這一趟供銷社之旅,他總共花去將近五塊,幾乎相當于普通工人好幾天的工資。
東西放在板車上,他又匆匆趕往聯廠,買了三斤瘦,和一斤,又花去兩塊八,算下來,他還剩下五塊多。
妻兒急需補充營養,了肯定不行。
他又尋了一圈牛,豆豆很瘦小,有牛的話,會更好一些。
但來得晚了,牛賣,只能明天早些過來。
......
兩個小時后,趕在十二點之前,余天拉著板車回到家門口。
一天沒吃東西,他早已腸轆轆。
來回拉著板車走了四個小時,腳底也生疼。
了把汗,推開鐵門。
李婉正在院子里刷鍋,豆豆蹲在地上,拿小扣著泥土。
聽見門響,妻兒一同看來。
“爸爸!”
豆豆滿臉驚喜,扔下小,撒丫子撲進余天的懷里。
“豆豆...誒呦!我的好兒子!”
余天一把將豆豆舉過頭頂,看著兒子天真的笑容,一瞬間,他覺得再苦再累也值得。
“爸爸,媽媽說要吃,是真的嗎?”
豆豆說起來,角的哈喇子都淌出來了。
“真的!”余天抱住他,親了好幾口,“爸這就給你烙豬餡燒餅去!對了,這兒還有個小青蛙,你拿去先玩。”
“哇!”
第一次看見小青蛙的豆豆,眼睛瞪得老大,兩只小手抓著。
余天教他如何給青蛙上勁兒。
鐵皮青蛙在地上一蹦一蹦往前蹦跶。
豆豆跟在后面,拍著掌笑個不停。
“婉,鍋我來刷,了吧?今天我下廚,給你們娘倆做頓好吃的!”
余天買來的東西拿到李婉邊。
李婉的眼中,閃過一驚喜,但轉瞬即逝,一抹愁云飄上眉梢,兩滴清淚落在臉龐。
“婉,你哭什麼?”
余天放下東西,輕輕將攬在懷里。
“三哥剛才來了...他...”
李婉推開余天,看向門口的板車。
三哥?
余天一下明白過來。
昨晚借的板車,到現在還沒還,肯定是人家來要了!
不難理解。
現在的自己,在鄰居親朋的眼中,還是個不的混蛋。
三哥肯定是沒說什麼好話,興許,還罵了李婉一通。
“婉,別急,我現在就去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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