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正好看見張司九出門，本來還想攔，可想了想，還是沒說話，只是轉頭忍不住又了眼睛：九娘懂事，知道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都知道找活干了。

張司九完全不知道楊氏肚皮里那一肚子的司。

出了門，左右看了看，直接選擇了曾經走過的路。

野草的話，河邊上應該不吧？

而且還和楊元鼎約好了要再見，也得提前去踩點。

張司九背著背簍，腳步輕快——不得不說，原始的田園風，讓一直住在城市里的，覺很新奇。

東看看細看看，連每個農田里種的東西都要湊上去悄悄看一看，觀察觀察。

好在，水稻還是認識的。一些已經結了果的作，也認識——譬如茄子和豆角，冬瓜，還有黃瓜，瓜這些東西。

張司九寬自己：穿越了也好，空氣多清新！而且估計還能實現蔬菜自由！

河邊上的確有不的野草，還有個幾個大些的孩子已經在割了。

張司九有樣學樣，也用割草刀學著割。

觀察過，家里養了七只，十來只鴨子，還有兩只豬，每天徐氏都得割草。而且還要割好幾背簍才能夠。

既然過來了，那就是家庭的一份子，張司九認為，干力所能及的事，分擔家務，是非常必要的。

就跟科室里一個道理：大家各自有所分工，有看起來重要的，也有看起來不那麼重要的，但實際上，大家是一個整，缺了哪一個，科室都沒辦法健康的運轉！

張醫生自忖作為科室主任，必須帶頭干好屬于自己那部分工作。

心態擺好之后，其實割草是個非常解的事。

尤其是拽住一把草，用鋒利的扁刀那麼一割——草割斷后，會出現一片整整齊齊的茬口。

只要距離把握得好，那些茬口慢慢擴大，變了一大片整齊劃一的樣子，一點兒也沒有了剛才胡生長的樣子。

雖然第一次割草刀，最開始幾下也不得要領，但張醫生表示：作為要拿手刀的人，對刀是有一種天然的親近的。

那是刀嗎？不，那是創造奇跡與的魔法杖。

張司九很快掌握了“魔法杖”的使用要領。

而那些草一把把被割下來，又被碼得整整齊齊，充分利用每一點空間，互相重疊，叉……

背簍就這麼一層一層被填滿——那種舒適，簡直讓人罷不能！

等背簍徹底被填滿，甚至還摞出來一個尖尖，實在是裝不下了，張司九這才意猶未盡的停住了手。

干完了該干的活，張司九這才打量起周圍環境。

這條河綿水河，很寬闊，水面波凌凌，河兩邊是大片的石沙河灘，偶爾有泥的地方，都被蘆葦或者雜草覆蓋，看上去也漂亮——河面上還有些水鳥飛過，或是在淺的地方用長長的在泥沙里撥弄，尋找食。

看起來漂亮壯觀，而又悠然。

張司九看得心曠神怡。

“九娘，你好了？”有人湊過來跟張司九說話。

是住在附近的幾個孩子。

張司九見過們，但還不能很好的分辨，所以也不喊名字，只是笑笑：“嗯。已經全好了。”

“你割了這麼多草啊？”大家也很默契的不去提張家的傷心事，只說別的。不過，們也是真的驚嘆——畢竟們的背簍里都沒這麼多。

張司九忽然覺有點不妙，但仍舊假裝鎮定：“是啊。家里鴨太能吃，多割點。”

“你背得嗎？”有人問。

還有人猶豫下，問：“是不是你二嬸說了啥？”

張司九搖頭：“我二嬸對我很好。”

至于背得背不這個問題，張司九看了一眼背簍，終于意識到問題出在哪：早上還帶著點微微水的青草，還是很重的。而這個背簍差不多到張司九的肚子那麼高。還是胖鼓鼓的造型。

毫不夸張的說，張司九蹲進去也綽綽有余的。

一句“我能背得”，生生卡在了張醫生嚨里。

鎮定的擺爛：“背不。”

一群孩子都沉默了一下。為張司九的態度而震驚。

最后，最為壯實的一個小姑娘主開口：“我先把我的背簍送回去，再來接你吧。到時候把草往我背簍里分一分——”

張司九卻已經力行的做出了一個作：拽著背簍的兩條背帶，嘗試拖行。

還行，拖得。于是笑笑：“我拖回就行啦。”

雖然小姑娘壯實，可也是個孩子呢！怎麼好意思讓小孩子幫忙！

然而大家紛紛阻攔了張司九，并且七八舌的講明白了原因：這麼拖回去，背簍底子都被磨壞了！編一個背簍也是很費功夫的，不會編的，還得去買，那是要花錢的！

張司九看著背簍，再度沉默了：原來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背簍，也是家庭重要財產。需要惜和保護那種。

但張司九還是不好意思讓小孩子幫忙。

于是，張司九抿著，將草從背簍里抱出來一半，再試著提一提，確定自己背得了，這才點點頭：“我跟你們一起走。一會兒我再來一趟背回去就行。”

壯姑娘不同意：“萬一被別人了怎麼辦？”

張司九茫然：野草也有人嗎？

但辛辛苦苦割出來的草，真被了，還是讓人心疼的。所以，張司九最后還是怪不好意思的選擇了接幫助：“那會不會太麻煩你？”

壯姑娘笑得咧出一口白牙：“沒事！九娘你忘了？咱們兩個最要好啦！”

說完又有點兒心虛：“就是前幾天，我娘不讓我出門，我就沒去找你——”

張司九明白了：小姑娘不僅是熱心，最主要是還有點對好朋友的愧疚？

和藹一笑，對壯姑娘道：“沒關系的。前幾天我就算看見你，可能也不認識你的。咱們還小，應該多聽家里人的話。”

壯姑娘松了一口氣，笑得更加燦爛，背起自己的背簍，大聲道：“那九娘你在這里等我啊！”

張司九笑瞇瞇：“好。”

小姑娘真可。

張醫生毫沒有意識到，現在也是個小姑娘。甚至還比對方小。

因為不好意思，已經開始思考：怎麼報答這個熱心的壯姑娘？

禮尚往來，才是正確的相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