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婆母的允許,王氏開始籌備去云霧山游玩之事,娘倆出門要穿的裳早都預備好了,缺的是一個無懈可擊的邂逅世家公子的幌子。
王氏又來找婆母商量了:“母親,明日出門,我準備上慧珠、琳琳一道去,三個姐妹一起賞春,再自然不過,旁人看見也不會胡揣測什麼。”
如果只帶一個兒,意圖似乎過于明顯。
壽安君又氣又笑,說這兒媳婦傻吧,有點小聰明,卻又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你帶著慧珍去釣金婿,便是你極力掩飾,你的眼神你的舉止也會暴出你心中所想,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我不攔著你,是因為我自知說服不了你們娘倆,但慧珠、琳琳懂事明理,知道什麼是好什麼是賴,你要丟人自己去丟人,休想拉上們。”
對于不聽勸的人,壽安君說話從不客氣。
王氏吃了婆母一頓嗆,再也不敢打周慧珠、霍琳的主意,至于魏嬈,長得小妖似的,了周慧珍一頭,王氏更不可能去邀請魏嬈同行。
次日天氣晴朗,王氏觀察過進云霧山的車隊,頗有幾位出類拔萃的公子哥兒,便躊躇滿志帶著打扮天仙模樣的周慧珍出發了。
壽安君派了邊的柳嬤嬤同行。
怕王氏母做出太荒唐的事,丟人丟大發了!
接下來的幾天,王氏母每日都要進山。
魏嬈對金婿沒有興趣,但三四月的云霧山風景秀麗,確實是踏青的好去。
魏嬈每年都要進山玩,對云霧山里面已經非常悉了,知道哪些地方游人如織,也知道哪些地方雖然名聲不顯、無人問津,卻另有一番純粹的山間野趣。
“外祖母,您真的不要與我們同去嗎?”
這日王氏母出發后,魏嬈換好男裝,帶著周慧珠、霍琳來向壽安君辭別。
壽安君笑道:“我倒是想去,可惜年紀大了,不服老不行,你們挑的全是崎嶇小道,一個個小鹿似的行自如,我這把老骨頭可爬不起。”
云霧山啊,真的,壽安君自打出宮,每年春秋都要去山里逛逛,或是賞花,或是爬山看日出,或是打打野味兒,或是去寺里上香,因為離得近,真是想何時去就何時去。比魏老太太的好,可能就有經常去山里活筋骨的功勞。
現在老了,爬不了,每日逛逛園子也很不錯。
壽安君非常知足。
外祖母不去,魏嬈三姐妹分別帶一個丫鬟,騎馬出發了,走的還是悉的小道。
小道與道隔了兩三里,抬頭可見。
道上游人絡繹不絕,小道上只有忙于春耕的鄉野百姓,突然出現幾匹駿馬,頓時引人注意。
陸濯騎在馬上,跟隨著自家老太太的馬車緩緩前行,視野全是春景,留意到小道上的靜,陸濯偏首去,發現了魏嬈主仆的六匹馬。
那條小道從壽安君的閑莊附近經過,前半截路并沒有騎馬之人,這六人必然是從閑莊里出發。
陸濯登時想起了不久前在山中狩獵時偶遇的承安伯府的四姑娘。
再看馬背上的“年們”,個個量纖細,騎馬的姿勢流出姑娘家的謹慎與小心,唯一的例外,便是跑在最前面的白“年”,策馬疾馳的影,瀟灑不輸真正的男兒。
陸濯有種覺,白“年”是魏嬈。
這位四姑娘,還真是夠野。
“大哥,那邊似乎也有一條上山的道。”陸濯的堂弟陸淙也注意到了小道上的靜,并且十分羨慕對面的年們可以縱馬狂奔。今日老太太與家中眷來云霧山游玩,點了他與長兄隨行,出門的時候陸淙還很高興,待發現兄弟倆只能跟著馬車慢走,無法隨心所,陸淙不后悔接了這份差事,早知此行如此枯燥,他寧可留在府里跟著師傅練武。
“有又如何?”早已收回視線的陸濯笑著問。
陸淙鼻子,低聲道:“大哥,最近祖父管得嚴,我好久沒出城遛馬了,如此慢行好不盡興,要不你留下來伺候祖母,我抄小道跑一圈,在山腳下與你們匯合?”
陸濯:“不妥。”
陸淙哀嚎:“為何不妥?”
陸濯想到戚仲愷在魏嬈面前的奴婢膝,很是懷疑如果陸淙見到魏嬈,也會變一般諂德行。
“聽聞山間有狐妖出沒,我怕你被狐妖迷了心竅。”陸濯淡淡道。
陸淙萬萬沒想到會從儒雅端方的長兄里聽到這種妖邪之說,驚得下都要掉了。
陸濯并不多言,總之沒有他的允許,陸淙哪都不敢去。
陸淙確實不敢,他怕這位并沒有那麼正經的兄長去祖父面前告狀,祖父再把他扔到邊關歷練,一去就是七八年。
馬車走的慢,短短五六里的路程,魏嬈等人已經了山間,英國公府的車隊連一半都沒走到。
如此慢吞吞,難怪陸淙會不了,仿佛屁.底下長了疹子,躁地在馬鞍上蹭來蹭去。
陸濯云淡風輕,怡然地眺云霧山大小山峰的風景。
道旁邊的田地間有布百姓在春耕,陸濯的目也會掃過那些忙碌的影,然而就在魏嬈等人進山不久,陸濯突然發現有兩個頭戴草帽的農夫自小道那側的地頭站起,并肩朝魏嬈一行的方向走去。
二人步伐矯健,行走間沒有任何言語流,混雜在其他農夫當中,如同羊群里闖進來兩條狼。
兩人本就靠近云霧山,走得又疾,眨眼就沒了山林。
陸濯神如常,繼續行了一段路,陸濯靠近馬車車窗,輕輕敲了敲。
小丫鬟打開簾子,英國公夫人目慈地看了過來。
陸濯低聲道:“祖母,我有些事要理,先一步進山了,忙完再去陪祖母賞花。”
他角噙笑,目清明,仿佛只是遇到了一件小事。
英國公夫人深深地看了一眼長孫,頷首。
陸濯與陸淙代一聲,這便提速沿著道朝云霧山趕去。
陸淙嫉妒得咬牙,好你個陸濯,不許我跑馬,自己卻先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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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嬈、周慧珠、霍琳都不是嫻靜守規矩的主,或是練武或是經常走,力遠勝那些久居深宅的閨閣子,所以爬山也爬得很快,半個時辰就來到了目的地——遠離云霧山主山的一片清幽山谷。
山谷中有飛瀑潭水,岸邊是的白沙,附近的草叢林間開滿了各不知名的野花。
第一次來這里的霍琳大為驚嘆:“這里真,我都不想回去了。”
魏嬈笑道:“你真這麼想,明日咱們再來,帶上帳篷,把外祖母也請過來,宿一宿。”
這種事,與師父做過的,在山中一待就是月余。
憶起那段歲月,魏嬈忽然想念師父了,可惜師父有一顆閑云野鶴的心,的一養好,劍法也達到了出師的境界,師父便告辭了,一劍一馬,好不瀟灑。
“嬈姐姐與我想象中的好不一樣。”
眼看著魏嬈掉鞋赤著腳在的沙灘上走來走去,霍琳半是羨慕半是慨地道,“進京之前,我還以為嬈姐姐會像我在太原城里見過的那些家小姐,比誰都守規矩呢,甚至擔心會與嬈姐姐玩不到一。”
魏嬈站在潭水與干沙界的地方,一邊彎腰卷一邊笑著問:“現在呢,你會不會嫌棄我這個表姐過于野?”
霍琳撲哧笑了出來,目從魏嬈妍麗耀眼的臉龐移到出來的兩截雪白之上,心跳竟然莫名變快了幾分。魏嬈在山里的舉止的確有些野,可這樣的人,做什麼都是的,與可攤不上半點關系。
“來吧,我教你們叉魚。”魏嬈笑著招呼道。
周慧珠、霍琳都興致地走了過去。
寶蟬與另外兩個丫鬟留在岸邊,一邊閑聊一邊留意附近是否有人出沒,按照往常,應該沒人能找到這里來,可該防的還是要防。
一簇半人多高的灌木叢后,兩個蒙面刺客小心翼翼地藏在這里,其中一人長了雙險的三角眼,一個鼻梁上有顆黑痣。
潭水中嬉戲的三個小姑娘仿佛仙下凡,容貌麗,笑聲悅耳,不過為刺客,肩負不功便丟命的差事,兩人誰也沒有心欣賞人。
他們在等待,等待那位四姑娘落單。
更遠的地方,陸濯在一棵樹后,這個角度,既能看見那兩個刺客,又看不見湖中的三位姑娘。
他很好奇,兩個刺客跟蹤幾位姑娘這麼久卻遲遲不手的原因。
如果不是要殺人,陸濯便也沒有殺害他們的理由。
如果他們想殺人,陸濯也要等他們出手了再現,先讓幾個小姑娘嚇破膽子記住這場教訓,免得以后們繼續不帶隨從單獨進山闖。
小姑娘們抓到了幾條魚,給丫鬟收拾干凈,這就準備生火烤魚了。
有些曬了,魏嬈摘下頭頂的帽冠,歪頭整理頭發的時候,余中有片灌木叢忽然了,轉瞬又恢復了平靜。
魏嬈繼續撥了撥被飛濺的潭水打的鬢發,然后穿上鞋,一邊站起來一邊對周慧珠、霍琳道:“我去小解。”
周慧珠也想去。
魏嬈笑笑,輕聲道:“等一會兒,我回來你再去,我可不想看到不該看的。”
周慧珠小臉微紅,嬈姐姐怎麼越來越壞了?
魏嬈.小丫頭的腦袋,轉往樹林中走去,與那灌木叢保持了一段距離。
目視前方,耳朵卻能聽到后的靜,有兩人跟了上來,且只有兩人。
寶劍被魏嬈留在了岸邊,手腕上倒是有支應急的鐲子。
其實直接手魏嬈也有勝算,但靜太大,會嚇到表妹們。
悄無聲息地解決罷。
待距離足夠遠了,魏嬈做出蹲下的姿勢,出了大大的破綻,兩個刺客一看,當即出手,如猛虎撲羊。
就在這一刻,魏嬈突然往旁邊一滾,右手按住左手手鐲上的機關,兩枚銀小針前后出,分別沒了那二人的眉心。
至此,危險已經解除。
然而隨著撲過來的兩人悶聲倒在地上,另一道被他們擋住的修長影出現在了魏嬈眼中,如果不是陸濯的容貌昳麗到會讓任何人過目不忘,及時讓魏嬈認了出來,那的手鐲肯定會對準了陸濯。
過于震驚,魏嬈保持屈膝跪立的姿勢忘了。
同樣,因為兩個刺客的影遮擋,陸濯并沒有看見魏嬈發出來的暗攻擊。
陸濯默認那二人都死在他的手下,所以他眼中的魏嬈,便了一個被嚇呆了的自作自的無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