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話話鋒直指張國師,連皇上都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沒讓傅相思一直說下去。
皇上在龍位上穩坐了那麽些年,自然不會聽風就是雨,偏信一個子的一麵之詞。
所以當即先讓慕容瀟站了出來應答。
“這隻白鼠真的是你讓人到皇陵抓的?”
慕容瀟單膝跪下,從腰間解下一份通關文書,就要呈給皇上。
“是,兒臣聽了王妃之夢後,就派顧五去皇陵一看。帶回來時白鼠確實善人語,王妃所言非虛。”
文書經由太監之手,又轉至皇上的手上。
文書確實不假,可誰又清楚顧五這一趟去山東,是不是真的去抓白鼠呢?
被拉議論漩渦的張國師也適時站了出來,為自己辯護。
“可是秦王妃的說辭還有許多可疑之。秦王妃是提前幾天才去廟裏為聖上祈福的。世間祈福者千萬,怎麽仙人隻聽到了心的聲音,還專門托夢給呢?”
張國師繼續不慌不忙地梳理整件事的邏輯。
“其二,既然是神鼠,那為什麽還需要來到太醫院討要我研製的仙丹?而且本國師每月研製的仙丹不過三顆,秦王妃就算有再大權力又怎麽可能要得到這仙丹?”
慕容瀟見張國師矛頭又直指傅相思,不聲地站了起來,把傅相思護在了後。
顧晚歌已經恢複了往日自若的神態,此時也幫襯著張國師。
“國師說的句句在理。倒是秦王妃的說辭百出,想來這其中誰說謊、誰說了真話一目了然吧?隻是我沒有想到,秦王妃為了討皇上的歡心,居然能編織出這樣的謊言來哄騙皇上!”
從頭到尾都在咬定傅相思在撒謊,而撒謊的目的就是為了獲得皇上的青睞。
要知道皇上最討厭這種投機取巧的人。
顧晚歌仿佛能看見傅相思的下場了,甚至還因此心大悅。
傅相思被反將一軍,臉上也不惱,甚至那神看起來還毫不意外。
“皇上,還允許臣為你講述一遍捕鼠經曆。”
張國師也料定是走投無路的魚,撲騰不起什麽水花,任由往下說。
“我們尋常捕鼠,或以香油等食之,或用夾子機關抓之,或養家畜借貓捕之,唯獨這一隻神鼠,是見了黃符主躥進去的。”
傅相思現在的撒謊技,用爐火純青四字已經不能概括了。
就連“當事人”顧五對此都毫不知。
“當時顧五想了許多辦法捕鼠都沒有功,覺得又累又又的況下,就把上隨攜帶的通關文牒一解,暫放地上。沒想到還沒等到顧五吃飽喝足,那白鼠自己就躥了過來,賴在黃符上不肯離去。”
傅相思的神堅定,甚至在迎上皇上的直視時眼神也毫不避,坦坦、無畏無懼。
“我想這肯定是因為文書上有府的文印和表示祥瑞的龍紋,才讓白鼠心甘願地歸附於人主。因此也就愈發肯定了這就是我夢境中的那隻神鼠。”
慕容瀟對的話歎為觀止。
要不是他是當事人,要不是這場戲碼是他和傅相思一起策劃的,隻怕今日連他都要被唬住。
這人真是一次又一次地刷新自己對的認知。
傅相思繼續不慌不忙道:“至於國師所質疑我的我也想回答一番。”
“第一,雖然臣隻是前幾日心來突發奇想想去祈禱,但父皇是天命之子,臣也非尋常婦人。仙人怎麽就不能念臣的心誠、於父皇這些年為社稷所做的努力,而特意托夢於臣?”
張國師臉一下難看起來。
而其他大臣臉上紛紛流出讚賞神,明顯是被傅相思的話語所勸,相信所說的話語了。
“第二,父皇康健,不還是找國師研製延年益壽的仙丹麽?我想這和我去太醫院討要仙丹而喂神鼠的初衷是一樣的吧?”
傅相思越說,氣勢越足,就連顧晚歌都覺得說的在理起來。
傅相思還想說第三,可是張國師已經先發製人。
咄咄人地就開始質問起傅相思。
“就算你前麵說的都是真的,那最後為什麽神鼠又死了?難道你要說是我研製從丹藥有問題嗎?”
傅相思似乎樂於看到張國師此刻狗急跳牆的模樣。
常說,有理不在聲高,從沒說過自己最後功要到了仙丹去喂神鼠,張國師就那麽著急忙慌地對號座怕不是做賊心虛?
而如果順著國師這個思路說,那最後話題一定又要繞回皇上上。
而皇上吃了二十年張國師的丹藥,心裏對張國師的重和信賴顯然不是一時就能摧毀的。
還差點時機,和能讓皇上相信仙丹吃了對人有害的催化劑。
傅相思裝作無辜:“仙丹專門呈貢予父皇。我怎麽能討要到呢?國師說笑了。但是我還真的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
“太醫署裏的太醫告訴我,謝家主每月都會來太醫署找國師一趟。十五年來,風雨無阻。可是我再細細打聽,發現這謝家主也沒有大恙呀?再接著往下查,這才發現,原來謝家主進太醫署是拿藥方和特殊藥材的……”
這都是能查出來的事。
傅相思也不怕有人拿這些來大作文章。
皇上皺了皺眉,明顯對此事毫不知,更不清楚,傅相思接下來要說些什麽。
而宜妃娘娘卻是反應過來了。
聯想起前些日子慕容瀟突然無緣無故進宮來問自己有關張人的更多一些細枝末節的事,心裏仿佛已經知道他們是在打什麽算盤了。
頓時,一顆心地揪了起來。
“臣那時一想,謝家主賣的也是能讓人強壯、滋補、延年益壽的一些靈丹,而且藥方還出自國師之手。應該藥效也差不離吧,就買了丹藥去喂神鼠……”
說到這裏,傅相思語氣突然哀慟起來。
“沒想到才喂了三日,到今天這個普天同慶的日子,神鼠突然就一命嗚呼了……”
傅相思忽然聲淚俱下:“要是父皇還不願相信臣所言,臣願意以試藥,自證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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