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教室窗戶打開著,一陣陣風飄進來,此時已是九月下旬,北京的天氣漸漸涼爽,即便是這樣下午後的風,一點兒不熱,反而吹在臉上很舒服。

林惜耳邊的小碎發,被輕風微微吹拂而起。

臉蛋很小，五是那種潤的好看，就是傳說中得不帶攻擊。

季君行盯著,見不說話，正要再說。

對面的，微蹙著細眉,低聲說：「什麼獎勵呀？」

「給你的啊。」季君行覺得有點兒好笑,考分能這麼高，可有時候又偶爾能出懵懂的模樣,看著特別抓人心。

林惜愣了下,再次開口：「我的意思,就是說為什麼給我獎勵。」

季君行被這個解釋逗笑了。

他著問：「你語文這次考了多分？」

「136。」林惜如實回答。

季君行微挑眉,「語文分數這麼高,厲害呀。」

他這麼一誇，林惜微微抿,臉上出淺淺笑意。

這個年紀的孩，即便什麼護品都不用,都是滿臉的膠原蛋白。何況是林惜這種皮好的,靠這麼近地看著，烏黑的眼睛跟雪白的皮，那樣相得益彰。

季君行著。

明明看起來那麼單薄清瘦，怎麼臉頰還是嘟嘟的。

「可是你這個表達能力是怎麼回事啊？林同學。」說著，年終於還是沒忍住，手了下嘟嘟的臉頰。

林惜被他得有點兒懵。

那種剋制不住地覺再次襲來，熱一下衝進腦子裏，心跳跟著加速。

似乎什麼都不能再想。

「林惜。」江憶綿從教室前門喊了一聲。

季君行收回自己的手掌，林惜轉頭向前看，只是臉頰上似乎還殘留著他指腹的溫熱。

江憶綿走了過來，直接把手裏拿著的東西放回桌，「走吧，咱們去上育課。」

見季君行沒走，奇怪地說：「季學神，您不上育嗎？」

這次季君行數學雖然沒考滿分，不過也有148分，而且總分其實只比林惜了一分。

江憶綿指天發誓，從今天開始要喊他和林惜學神，每天都要誠心拜拜，這樣到了考試就不是臨時抱佛腳。

「去啊。」季君行懶散地回道，說真，他站了起來。

不過臨走的時候，又朝林惜看了一眼，扔下一句：「好好想想。」

他走後，江憶綿奇怪地著林惜，「季爺讓你想什麼呢？」

林惜抿，輕聲說：「他剛才問了我一個問題，我暫時沒想出來。」

「哦哦。」江憶綿理解地點頭，隨後眼神崇拜地著林惜，「果然學神就只能跟學神討論問題。」

林惜：「……」

兩人往場上，一路上大多是江憶綿在說話。

說：「你猜剛才我同學我出去幹嘛？」

林惜還沉浸剛才的事里，一時沒回過神，還是江憶綿輕推了一下，才轉頭。

「你猜我剛才幹什麼了？」江憶綿神神地說。

林惜搖頭，不過還是很給面子地問：「你剛才去幹嘛了？」

終於，江憶綿挽著的手臂，低聲說：「剛才我不是塞了一樣東西在桌子裏，那個其實是給季君行的。」

給他的？

見林惜一臉茫然，江憶綿知道心思單純，一心撲在學習上，對這些事都不懂。

也沒繼續賣關子，直接說：「有人喜歡季君行，托我給他帶一份禮，估計裏面還有書呢。」

林惜沒想到居然是這樣。

其實這個年紀的學生，正於青春期，懵懂初開的時候。那些朦朧又不確定的喜歡，像是矇著一層紗，看著，又有點兒不真實。

即便是七中這樣的全國名校，別說喜歡別人，就是談的學生，也有。

不管老師如何三令五申，強調早的壞結果。也不管家長如何防微杜漸，這個最單純好的年紀，心底的喜歡也是那樣單純而無暇，就像春日裏發芽的種子，有種擋也擋不住破土而出的勢頭。

「學校喜歡他的人很多？」林惜還是問出口。

江憶綿點頭：「多著呢，你剛轉來第一天，我不就跟你說過了。不過剛表白的沒幾個，畢竟人家這種學神，誰敢把他拖下水談，要是被老師知道了，估計不只是帶家長那麼簡單咯。」

拖下水談……

連喜歡看那些韓國偶像劇的江憶綿都知道，這個年紀談，猶如落水。

「不過季君行那樣的，很難讓人不喜歡吧。」江憶綿自覺客觀地說。

此時，季君行的臉不合時宜地出現在腦海中。

是啊，他那樣的，很難讓人不喜歡。

林惜猛地搖頭，可是那張臉不僅沒消失，反而越發清晰，淺笑盈盈。

他手發頂的模樣，他把擋在老師後面，他彎腰的耳垂……

一幕又一幕，像是電影播放般在腦海里循環起來。

終於，林惜手捂了下自己的臉頰。

「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衛之臣不懈於，忠志之士忘於外者……」

江憶綿一臉震驚地著，問道：「林惜，你在背古文？」

林惜愣住，這才知道，自己竟然背出了聲音。

本來只打算在心底默背的。

「難怪你語文能考136，而我只能考126。」江憶綿震驚地說。

林惜默默頓住，嗯，其實只是想驅散一個人而已。

就像唐僧遇到妖時做的那樣，趕走心裏奇怪的念頭。

*

這節育課，要測驗八百米。一聽到這個，前排站著的生，立即發出哀怨地喊聲。對於一班的生來說，最大的噩夢本不是考試，而是八百米測試吧。

「好了，別抱怨了，早點兒跑完，就讓你們自由活。」

男生是一千米，男分開跑。

育老師見生都在抱怨，於是先讓男生去跑步。

岳黎站在林惜旁邊哭喪著說：「我肯定不及格的。」

江憶綿和劉辛婷同時點頭，紛紛贊同的話，因為們也是八百米困難戶。

們抱怨完，岳黎發現林惜一直沒說話，問道：「林惜你不怕八百米嗎？」

林惜看了一眼場上正在奔跑的影，大概是因為長的原因，他連跑起步來，都格外地舒展好看。

輕輕搖頭，「我還好。」

等生跑步的時候，其他三個生這才發現，林惜哪裏是還好。

完全是遊刃有餘。

跑到第二圈的時候，別的人早已經滿臉通紅，呼吸急促，林惜依舊輕輕鬆鬆，甚至還有餘力給們三人加油。

「算了，林惜，你別等我們，你先跑吧。」江憶綿說。

林惜看了一眼站在終點的育老師，「沒事，反正只要及格就行了，我跟你們一起。」

大概是真不想給林惜拖後，三生居然在的鼓勵下，還真的及格了。

們跑完之後，許多人都往地上一坐，育老師趕讓們起。

不遠的陳墨看著拉江憶綿起的林惜，服氣地說道：「我發現咱們這位林妹妹，還真是什麼都厲害。你看別的生跑完，都累癱了，還輕鬆。」

謝昂趴在他肩膀上，點頭，「我早就說厲害啊，你說有什麼是不會的嗎？」

「沒有。」旁邊一個懶散地聲音響起。

兩人同時轉頭過去，就看見季君行把手從兜里拿了出來，轉往前面籃球場走。

扔下一句，走了，去打球。

可是他是走了，謝昂和陳墨對視一眼。

不對呀，說人家林惜，這位爺一臉驕傲是什麼鬼？

開始自由活之後，江憶綿這才發現，十二班居然又是跟們一節育課。本來們還想打羽球的，一瞧見十二班的幾個生，特別是董心蕊們也在打，拉著林惜走了。

「不打了？」林惜見義憤填膺的樣子，輕笑了下。

江憶綿搖頭：「誰還有心啊，也就你格好，要是我，每次看們恨不得翻一百個白眼。」

林惜被逗樂。

兩人逛了一會，江憶綿覺得口想喝水。

於是林惜陪著一起去學校超市。

江憶綿買了一瓶水，見林惜什麼都沒拿，問道：「你不？」

林惜搖搖頭。

想了下，江憶綿直接又拿了一瓶，「沒事，我給你買一瓶嘛。」

林惜直接按住的手，輕聲說：「你要是這樣，我下次再也不陪你來超市了。」

江憶綿見這麼嚴肅，嚇得趕把水放回去了，「不就是一瓶水。」

不過沒敢真的拿上。

林惜知道是好意。昨天班長來收班費，林惜沒想到居然一次要200的班費。之前在老家的學校，每個學期50就好。

來之前，媽媽原本要塞給一千塊錢的。

可是林惜知道家裏的況，哥哥去世之後，家裏欠了不外債。

都是給哥哥治病時欠下的。

最後拿著五百塊錢就來了這裏。

一向省吃儉用，除了日常消費，零食從來不買。就是這樣，之前卡里充的兩百塊快用完了，昨天又了兩百的班費，上一下只剩下一百塊錢。

本來是打算過國慶節過後再跟媽媽要錢的。

可是現在上剩下的錢，能不能撐到月底都難說。

江憶綿去櫃枱結賬的時候，林惜站在門口等。垂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沒一會，一撥人過來，見有人在旁邊停下，林惜往旁邊站了站，給人家讓路。

只是旁邊的人還是沒離開。

然後，頭頂響起一個輕佻笑聲，「你是林惜？」

林惜這才緩緩抬頭，在看見對方的第一眼，認出他來。

是十二班那個男生，上次跟季君行打球單挑那個。

抿著，一言未發，只是往更旁邊的地方挪了挪腳步。

秦愷被的舉逗笑，嫌棄他？

說真的，他這是第一次見到，把嫌棄他表現這麼直接的人。

他沒在意，呵呵地笑了兩聲，問：「就是你這次考了年級第一對吧？」

秦愷不在意績，他是育生。不過聽說季君行這次被一個生了，他就覺得開心。再一打聽，居然就是上次被董心蕊們誣陷的那個生。

林惜還是不搭理他。

「你厲害啊，季君行都考不過你。」說完，他輕蔑地一笑，「還以為他多厲害呢。」

終於，林惜慢慢轉頭看向他。

秦愷見向自己，挑眉輕笑：「認識一下吧，我是十二班的秦愷。」

「考了第一的是我，你憑什麼看不起他？」

秦愷沒想到面前看起來文文靜靜的小生，居然會反駁。

林惜著他，神淡漠，說：「全校只有兩個人考了700分以上，他是另外一個。」

「還有，你是育特長生，可是他還能在你擅長的地方打敗你。」

「所以，他就是厲害。」

秦愷聽到打敗兩個字，登時臉不好看，剛冷笑一聲，聽到有人從旁邊喊了一聲。

「林惜。」

回頭一看，居然是季君行他們幾人，看樣子是剛打完球，過來買水的。

林惜走過去，秦愷站在後依舊盯著。

他們幾個剛才把兩人的對話全聽到了。

謝昂哼了一聲，故意大聲說：「下次再遇到這種人，避開點。」

季君行沒說話，垂眸看著林惜問：「沒事吧。」

林惜搖頭。

江憶綿付完錢過來，見到秦愷，又看到林惜，立即問：「林惜，他沒欺負你吧。」

見林惜再次搖頭，才放心。

季君行見江憶綿買完東西，直接對們說：「買完東西就回去吧。」

「別跑。」這句話，他是看著林惜說的。

等兩個生走了，秦愷朝他們了一眼，覺得沒意思，帶著自己班裏的人走了。

謝昂著他的背影，得意地說：「別看咱們林妹妹平時安安靜靜的，懟起人來，還真是沒話說。」

高雲朗突然了一句，「那也要看，是為了誰。」

三人同時把目看向季君行。

別說，真不出來，林惜這格能懟別人。

看來兔子被惹急了，都會咬人。

「不是要去買水喝的，廢話這麼多。」季爺聲音淡淡，結果說話的時候，角竟是不自覺地上揚了起來。